“你别恼了。”宋怀承苦笑,“念,我们还有盼盼。”那意思就是以后我们一起过吧。
    顾念绷着脸,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她和他在争执什么都于事无补。“我的衣服呢?”
    宋怀承脸色稍稍一喜,他把浴袍递给她。没好意思说那裙子昨晚被他扯坏了,因为那是别的男人送她的。
    顾念套上浴袍,默声走下床,去了浴室。
    她站在花洒下面,热水打在身上,大脑一片空白。
    宋怀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着浴室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她还不出来。宋怀承怕她恼,一直没有去敲门。
    两人正在剑拔弩张的状态,他怕自己一个小动作就把她点爆了。
    又忍了一会儿,他终于去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只好推门进去。
    浴室被白色热气笼罩着,顾念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皮肤已经变红了。
    宋怀承拉开玻璃门,见她无动于衷的眼神,他登时心里一阵气,却竭力隐忍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关了热水,拿过浴巾抱起来。
    顾念终于回神了,“你又要做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宋怀承停下脚步,望着她的眼,“我再不进来,你想生病吗?”
    顾念苦涩一笑,“宋怀承,你忘了你曾经处心积虑的设计我的事吗?你一步一步地计划不就是让我离开。”悲凉笼罩着她。
    是啊,那是他曾经做的,可是如果料想到今日的局面,他一定不会。
    可是谁能有预知能力呢?
    顾念坐在床上,他半蹲着身子在床沿,他的表情满是暗淡。
    过去的四年,一千多个日子,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他报复了谁?是他自己。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宋怀承,三年后,我父亲他出狱,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想过我父亲的感受吗?让他时时面对一个把他送进监狱的女婿?每时每刻都提醒着他过去犯下的过错?”她说的动容。
    宋怀承心底涩涩的,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强迫她,逼着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顾念见他沉默,她顿了一会儿,“其实我和你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我们拿什么理由在一起呢?”
    “不!”宋怀承怔了怔脸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不信。念念,不要骗你自己。如果你放下了,为什么你的钱包夹层还放着我的照片?为什么你呓语的时候还会叫我的名字?”
    “不要欺骗自己,也不要欺骗我。”宋怀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
    画展进行的很顺利,顾凭借着《听》在美术界声名大噪,国内一时间也对她进行了大量的宣传。与此同时,她的背景再次被人扒了出来。
    连着顾周道经济诈骗这事也被扒了出来。一时间大家都震惊不已。
    方栩栩有些担心。
    梁景深倒是一脸的平静。
    方栩栩看着他翻着书心情就更烦了,拿了抱枕就砸了过去,“你说怎么办?”
    梁景深摇摇头,平静道,“不好办。”
    “所以让你想想办法啊。”方栩栩喊道。
    梁景深放下书,将抱枕放好,抿了抿嘴角,“我听说宋怀承也在那儿。”他扬扬眉角,“他肯定比我们更急。”
    方栩栩嘟嘟嘴角,“哼,都是他惹出来的,自作自受。”
    梁景深抬手抚了抚她微乱的短发,眼含宠溺,“某人甘之如饴。方小姐,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兑现了?这周六,我可以定饭店了吗?”
    梁景深准备带她去见他的父母,方栩栩忐忑,当初和梁景深的在一起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周六我要带盼盼去秋游,看枫叶。嗯,挺重要的。”
    “这么说见我父母不是重要的事了?”梁景深推了推眼镜,对她的话很有意见。
    方栩栩立马举起两根手指做兔子状,“等念念回来好不好?我紧张害怕,要有个人陪着。”她一张脸纠结着。
    梁景深知道她心里有压力,无奈地妥协。
    方栩栩嬉笑,立马在他脸上吻了几下。“你皮肤真好,比我大这么多,怎么保养的?”捏捏他的下巴。
    梁景深被她弄得有些无语。
    盼盼站在房门口,“亲亲!”
    方栩栩呆住了,“不是,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他了,姨正在帮他按摩呢。”
    盼盼迈着小短腿走过来,见方栩栩一下一下按着梁景深的脸,她也好奇地伸出手。梁景深顺势把她抱起来。
    盼盼按了按,她皱了皱眉。
    方栩栩问道,“怎么了?”
    盼盼想了想,“梁叔叔的脸比宋怀承的脸软。”
    方栩栩噗嗤一声笑,“不是软,是——松!哈哈,这就是年龄的差距,别不服老。”
    梁景深看着腿上的小团子,有个女儿还挺有趣的,不过再看看身旁的人,本就是个孩子,不能指望她带孩子了。
    *****
    那天之后,顾念便回了房间,一个人待着,浑浑噩噩。
    阮远析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接,他只好亲自过来。在电梯口遇到宋怀承时,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
    阮远析眼尖地敲到宋怀承脖子上的抓痕,不由得轻笑一声,“原来宋先生口味挺重的。”
    宋怀承皱皱眉,“你来找她?”
    阮远析点点头,“不接我电话,我过来看看。”他大概是猜到什么原因了。
    “她在房间。”宋怀承沉声说道,眉宇透着几分担忧,“阮先生,麻烦你帮我把东西带给她。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为什么不自己给她?”阮远析问道。
    “她现在不想见我。”宋怀承略略失落。
    阮远析明白,“只要活着都是有希望的。”他接过东西。他有些同情眼前这位,不过更多的还是羡慕。至少他们都存在。
    阮远析见到顾念,她整个人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百合,披头散发。
    “吃点东西吧。”阮远析说道。
    顾念没有什么胃口,看到他她心底的气愤涌上来,“昨晚你为什么把他叫过去?”
    阮远析坐在一旁,摸着自己的手指,“他不停地给你打电话,我接了。那气势我不告诉他,他非杀了我不可。”
    顾念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最后只演变成泄气。
    她颓败地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顾念,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阮远析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这是顾念给他的回答。“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你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独身一人,你怎么就想不通?”
    阮远析的脸色变得有些那看。
    顾念看着他,“抱歉。”
    “没什么。”阮远析说道,眸色深远。
    *****
    画展的事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念便买了机票,准备回国。
    因为宋怀承的这个插曲,她原本的心情也不再,本打算再去和老同学见一面都放弃了行程。
    那天之后,她也没有再见到宋怀承。不过每天客服服务人员都会给她送来一束玫瑰。期初顾念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后来当她知道是宋怀承授意之后,全给扔了。
    回国的事,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走的前天晚上,她才告诉阮远析。
    “这么快?”阮远析惊讶,“不多玩几天吗?”
    “不了。”顾念摇摇头。“我担心我女儿。”虽然每天都有通话,可到底还是好想念盼盼的。
    阮远析思索了一下,“对了,詹姆斯先生问你有没有来巴黎工作的意愿?”
    顾念没有多想,沉声回道,“帮我谢谢他,不过我更喜欢我的家乡。”
    “ok。有机会的话我们国内见。”
    “谢谢。”顾念呼了一口气。
    存心要避开,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避开。
    顾念登上飞机后,赫然发现宋怀承坐在头等舱里。她快速地撇过眼,没去看他。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一上飞机便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身边的人坐下来,她有感觉的,不过也懒得睁开眼。
    她睡得迷糊,感觉到身上渐渐变得温暖,好像有人给他披上了毛毯。
    飞机遇到气流,突然抖动起来。
    顾念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身边坐着的人变了。
    宋怀承开口冷静地道,“是遇到气流了,没事。”
    顾念看着身上的毛毯,她垂下眼角,转过脸。
    宋怀承开口,“要不要喝点什么?”
    顾念暗暗吸了一口气,“我不想看见你。”
    静默了一会儿。
    宋怀承慢慢开口,“可是我已经和那位阿姨换了位置,总不能再让阿姨回来吧。”
    顾念不想和他说话了。
    又是一段颠簸。
    顾念其实挺怕坐飞机的,这两年太多的让人难受的飞机的事故。她不敢多想,想太多心更加的难受。
    这时候空姐的声音响起来,“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遇到紧急情况,前方有一股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下座位。”
    飞机上已经有人不安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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