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年纪最小,耍起蛮来,谁也跟她较不起真儿。
    倒是,小晚、小意有些尴尬,这薛阳、薛原兄弟,年龄都大过小晚,薛阳比薛向小几个月,今年也二十二了,薛原比小晚大几个月,今年快十九了。
    是以,这几兄妹聚在一块儿,称呼确实是个大问题,便连薛平远也觉麻烦,此时,薛安远去会老战友,竟没人拿得出主意,最后,还是薛向做了主张,几姊妹混在一起排了序,薛阳老四,薛原老五,小晚老六,小意老七,小家伙随意,便是薛向也不敢轻易把老八的名号加之其身!
    谁知道,小人儿会不会惦记起牌戏中的抽乌龟,那黑八可是她最讨厌的牌呢。
    薛向定了排序,薛平远也甚是满意,显然这是按着薛安远的意思定的,要不然薛向就不可能行三!这个排法严格说有些不伦不类,因为京城大家族,女孩一般是不参与到兄弟的序列中的,比如老安家,就是如此,安老爷子三子七女,除了长子亡故外,安在海,安在江,各自在家族内行二,行三。
    定完排序,大家兴致都不怎么高,很显然,都想到了幼时的悲伤往事。
    可不是嘛,哪个家族的兄弟姐妹会到个个都长成人了,连如何称呼都纠缠不清。
    还不是老薛家这种遭逢巨变的家族,族人长久分割两地,后人十数年不待相见,才会出现如此局面。
    三小更是想起了亡父亡母,神情恹恹,薛向还准备和薛平远好好叙旧,见此情状,无奈,只得驾了薛安远的专车,拖了三小并薛阳兄弟,出外兜风。
    一路行经天宁门广场,故宫博物院,什刹海,香山,乃至城郊的八达岭,原本,这几处三小跟着薛向早玩儿得腻味了,没什么新意,恰好昨天下了场大雪,山舞银蛇,城走玉龙,景观大变,再加上,新春将至,四九城分外热闹,更兼改革渐进,私营经济骤兴,往来街市,较之去年,热闹了十倍不止。
    一路飞驰,或美景当前,或新奇左右,热热闹闹,吵吵笑笑,一车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一玩儿,就是一天,暮色渐沉时分,薛向抬手看表,估摸着到了饭点儿,车盘一转,又径自朝家中驰去。
    到得家来,薛安远已经在了,正和薛平远安坐堂间喝茶,只是少了冯桂珍的身影,再一瞅,堂间电视也不见了,小晚房间,却传来热闹,思及这位三婶的往迹,薛向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见电视,小家伙的小脸儿立时垮了,那年这三婶到来,就把电视抢走了,好在当时没什么好看的,可今晚《血凝》大结局呀!
    一念至此,小家伙立时就翘了小嘴,缠着薛向哼哼唧唧,眼见着就要飙泪,薛向无奈,赶紧寻了电话,说了一通,未几,便有台崭新的彩电上门!
    第三百三十九章极品三婶
    这台彩电是港货,是京城盛世中华放在大堂的电视,小家伙催得急,薛向便是想买,这会儿,也无处去买,便想到了那台电视,一个电话过去,很快,郝运来,康小八等人就把电视运了过来。
    有了彩电,小家伙自然不闹腾了,晚饭时,也不正经吃,端了碗筷,自个儿窝沙发上边看边吃起来。
    晚餐很丰盛,虽无水陆珍馐,可厨师料理得法,一桌家常菜,倒也十分可口。奈何,这一家人,除了薛向、薛安远、薛平远三位能聊上几句,剩下几位俱都沉默寡言。
    小晚、小意姐弟,平日里和薛安远、薛向倒也能聊,可今日多了薛平远一家,虽也是至亲,可这个三婶,让姐弟俩分外发寒,若不是年纪渐长,不能像小家伙那般随意,这二位也早就撤了。
    薛阳兄弟原先也是跳脱性子,一来,年岁大了,识得了轻重;二来,前番来京,被陈佛生一伙儿收拾得不轻,心头分外畏惧薛向这个三哥,是以,这二位也只顾闷头大嚼,绝不发言!
    至于冯桂珍倒是想说,可薛向三位谈得多是军事,她压根儿就插不上嘴,拿了筷子在盘子里无聊地戳了戳,忽然扫中了正奔来桌前,招呼薛向给夹菜的小家伙,终于开言了:“小适是怎么回事儿,二嫂虽然不在了,小小年纪可不能没个教养,坐这儿吃,不许瞎跑!”
    冯桂珍此言一出,满室骤静。便连正说得热闹的军事三人组也顿时闭了嘴。
    薛向皱皱眉头,终于没说出话来。手上却是不停,依旧给小家伙夹着她要的菜,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若是这三婶要是再没个样儿,那他这做侄子的也不用担心中间的帘子掉下来,反正照她这个整法儿,迟早要掉,晚掉不如早掉!
    “弟妹。你吃你吃,莫管她,小丫头皮惯了!”
    终于,薛安远说话了。
    现如今,薛安远位高权重,又是薛家家主,老薛家比之从前。可谓是天翻地覆,冯桂珍出生官宦,自然知道这个大伯子现在的地位,便是她今次同意来京过年,也多半是冲薛安远这个大伯子来的,此刻。薛安远发话,她哪里还敢说不,嘴上却是依旧教训了小家伙几句。
    小家伙在家里早无法无天惯了,大伯和大哥都不来说自己,这个三婶也忒坏了吧。
    好在小家伙虽然蛮横。却只对自家人,终究识得礼数。没犟出口,端了满满一碗菜,明目张胆地赏了冯桂珍一个白眼,颠颠儿去了,气得冯桂珍差点儿没摔碗,奈何薛安远又说话了,“弟妹来京城一趟不容易,就多玩几天了嘛,别又跟前年一样,到了初二,又风风火火往回赶,我这做大伯的和阳阳、原原这俩侄子,还没怎么聚聚呢。”
    “哎呀,大哥,这只怕不行啊,我在这儿呆多久都没事儿,可我家阳阳现在可忙哩。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家阳阳去年刚从明珠交大毕业,分在了市第二电机厂,现在已经是办公室副主任了,听说开年就得当正主任了,工作可忙哩!”
    冯桂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飘忽,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薛安远笑着夸赞了几句,便端起酒杯,示意正鼓着腮帮子的薛平远喝酒。
    一边的薛阳却发言了:“妈,升不升正主任,可是没谱的事儿,还有俩副主任可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还有个是京大刚毕业的,不像我一个委培生,反正厂子又不忙,在京城多玩几天有什么打紧!”
    明珠第二电机厂确实是个大单位,乃是正厅级架构,薛阳外公家在明珠挺有势力,他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当时便早早地进电机厂入了编,尔后,又通过电机厂委培生的名义进了明珠交大混了几年,这委培生是读书也算工龄,他毕业后,立时就混了综合办的副主任,堂堂正股级干部,对一般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可眼前这一屋子都是家里人,有什么好炫耀的,更不提他早已敬畏甚深的三哥和小晚妹妹,都是正儿八经京大毕业生,人家一毕业,国务院都能直入,自己一个小小电机厂不入流的干部,在人家面前炫,不是丢人么?
    见薛阳居然不肯配合,冯桂芝立时就冷了脸:“京大毕业的有怎么样,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京大毕业还不得从基层坐起,京大毕业,还不是跟你在一条起跑线,你争点气,超过他,坐上正主任的位子,又怎的?”说罢,竟忽地掉过头,冲薛向道:“老三,你今年该毕业了吧,打算让大哥给你安排,还是自己找啊,我看还是大哥安排得好,若是自己找,没准儿还不如你阳弟呢”
    冯桂芝话音方落,薛向就无语了,这极品三婶竟刷优越感刷到自己头上了。前半句话,听着就不对味儿,一口一个京大,看似在说薛原的那个同办公室的竞争对手,实则是对了薛向再冷嘲热讽!即便是薛老三对这位极品三婶存了最大的好感,认定她没说自己,可人家掉过头来,就问他薛某人的工作安排,这已然赤裸裸了,更夸张的是,她竟担心薛向沾薛安远的光,醋吃到这份儿上,估摸着心眼儿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薛向瞅一眼薛平远,心中对这个三叔亦是腹诽不已,他就不知道这个才貌双全的三叔,当初怎么会看中这么个极品老婆,这眼光实在是差得离了谱儿!
    薛向实在懒得跟冯桂芝较真儿,当下便待敷衍几句,一边闷头吃喝的小意忽然插话了:“我大哥三年前就毕业了,早参加工作了,现在是个什么书记,阳哥才是主任,书记没主任大么?”
    “早毕业了?书记?”冯桂芝莫名其妙了。
    细说来,薛平远一家,也就薛平远和薛向颇有联系,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底细,而薛平远又知道冯桂芝是什么脾性,索性,就从不和她说薛向的事儿,免得这婆娘又觉得是自家大哥出的力,平白生出事端来。
    “我知道,我知道……”
    正看着电视的小家伙,忽然捧着碗跳了过来,得意道:“执政党萧山县县委副书记,管好多人呢,嘻嘻,臭三哥笨死了,连大哥工作单位都不知道呢。”
    说话儿,小家伙还伸手划个大圈,比作许多的样子。
    却说小家伙年纪虽小,却最好和薛向掺和,又喜欢假模假式地装大人,每次薛向批文件时,她非挤进来,装模做样的念文章,一来二去,倒是知道薛向是个什么官儿了,只是不知道这县委副书记到底是什么级别
    铛!
    冯桂芝和薛阳的筷子,竟同时掉落,只不过前者掉在了地上,后者掉在了桌上,打在了菜盘上。
    “平远,她们说的是真的?”冯桂芝扯着薛平远的胳膊,喝问道,屁股几乎已经脱离了椅子。
    薛平远反手一把,将她扯得坐了下来,“什么真的假的,老三有本事有能耐,当县委书记也是应当应分的,你搞得这么激动做甚,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大侄儿现在已经是堂堂正处级副书记,且正处级上都待了年余了,现在他们那个县,被他料理得红红火火,没准儿再过几年,我这做叔叔的,见面都得叫领导了。”
    薛平远现如今是战略炮兵部队,五一基地的一个正团长,也是去年从团副提上来的,战略炮兵部队是大单位,一号首长的地位,仅次于担任军委委员的军委四大部首长,位分还冒过海、空军司令,更是稳稳超过大军区司令员,不说别的,光看原子弹,氢弹归那儿管,就知道这个部队有多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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