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的眼神悠远起来,望着场中不可名状的一个焦点,两秒之后,他轻笑一声,说:“我和她,算不得什么特殊关系,我只知道......”
    南风几乎要喊出声来:不要说!就算是我错了!求你,别说!
    “她是我女人。”
    片刻死寂,随后,一片哗然嘘声。
    南风身子向后倾去,脊柱无力的撞上椅背,淡淡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他还是说了,和她猜想的分毫不差。
    可这一刻,她不知是应该欣喜的笑,还是绝望的哭。
    记者随之而来的质疑声更加强烈,就连周围旁听的群众都忍不住扬声发问,现场一片混乱。
    可在她的耳朵中,这下声音全部被屏蔽消失,只有季逸刚才那句‘她是我女人’,不断萦绕盘旋在耳畔脑海。
    南风慢慢起身,顺着一侧的墙壁缓缓向会场的出口走去,这间屋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呆。
    她出了新闻中心的会议大厅,仍旧堵在门口的那帮记者有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人群顿时蜂拥而上,一下子将她围堵在石阶下方。
    “秦小.姐,刚才季院长在会上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场记者会是全市同步直播,请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死者家属说的话?”
    “秦小.姐,季院长刚刚说你是他的女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解释一下好吗?在之前与你的接触中,季院长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从未将你当做过一个病人?”
    南风默默站在人墙之中,一言不发,秋风突至,扬起她黑色的长发,随着风动激扬狂舞,她的面色,她的眼神,似比寒风阴凉。
    身后有急速却沉稳的脚步声渐至,南风只觉得背上一暖,下一秒就被揽在了一个熟悉坚实的怀抱之中,记者们看到来人,不由惊呼一声,可还没来得发问,季逸便将她整个人环在臂弯,用高大的身姿替她挡住了那些人神色各异的眼神和□□短炮般的采访设备,揽着她,拨开人群,大步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所有无休止的质疑和声音全部被关在门外,季逸启动车子,直径带着她扬长而去。
    一路上,他开车,她静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南风用余光稍稍瞥见他的侧脸,几日不见,他显得有些消瘦,侧脸的线条愈发如刀刻般硬朗清晰,应该是劳神所致,但人虽然瘦了,气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落拓与颓萎,依旧英气犀利,像是生长在沙漠之中,一棵淋沥风雨,却依然傲然碣立的胡杨。
    南风闭上眼睛,在心里轻声说:这就够了。
    季逸,有你当着众人说的那句话,之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不是所有人的初恋都像她来的那样晚,更不是所有人的初恋,都像她那样激荡惨烈。若是如同别人一样,年轻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恋爱时吵吵架,拌拌嘴,再因为年少无知朦胧不懂的最后分开,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觉得那是青春中的一抹酸涩而已,可她不一样。
    她爱过,却爱错,错到再不敢轻言许诺。
    如此惨烈回忆,一直都是南风曾经青春尾巴上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等到再遇见所谓良人时,上一段深入骨血的教训首先教会她的,就是不动声色,波澜不惊,耐心等待。
    可她万万想不到,这一盘她迟迟不肯落子的迷棋,挨到现在,等来的,却是他掷地有声的一个答案。
    她是我女人。
    她何德何能,又何其幸运。
    这就够了。
    季逸带她回了家。
    两个人沉默的停好车,一路随着电梯到了家门口。
    才一进门,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猛地撞进彼此怀中,狠狠抱住对方。
    季逸将她按在怀中,吻得天昏地暗,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生生揉进身体里一般。
    他在缠绵激烈的亲吻中将她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在没有别的语言,此时天大地大,他们有的,他们要的,只是彼此深深相依的温暖。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床头亮着玫红色的灯光,似是一片烟霞般笼罩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南风静静伏在季逸怀中,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便闭着眼睛,任他的手指一下下,轻柔的穿过她的长发,将一缕一缕濡湿的发丝慢慢的梳顺把玩。
    许久,季逸轻声喊她:“南风。”
    南风的声音慵懒而倦怠:“嗯?”
    “为什么要提前回来?”
    南风说:“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说呢?”
    南风轻声笑了一下,又往他的怀里挪了半分:“因为你傻。”
    季逸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那声轻笑,那句‘傻’,是他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他缓缓叹息,说:“我说过,等你回来要带你去个地方。”
    南风说:“我记得,是约会。”
    季逸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南风想了想,问:“这个时候,你离开,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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