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他知道你有……新男朋友了?”
    顾意皱着鼻子,点了点头。
    那连奕的用心还真是昭然若揭,但沈言止却没有开口。
    顾意趴在他的怀里,心里头有点委屈地说道:“我是还有些难过,那是因为那个人在我生命里占过很重的
    分量。但连奕说得也没错,我早就该死心了。所以,你不要生气,你如果觉得我因为别的男人难过而生气
    ,你可以打我一顿消消气。”
    说到最后,顾意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赖,明知道他肯定舍不得打她的。
    沈言止帮她抹了抹眼泪,心头也是思绪万端,微有些哽咽地说道:“顾意,你打我一顿吧。”
    “啊?”顾意漆黑明亮的眸子睁了睁,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我让你难过了这么多年。”
    他匆匆忙忙地来到江城,也正是因为心中始终记挂着如何同她坦白。他来江城五天,走遍了他们曾去过的
    每一个地方,每经过一处,就觉得他身侧站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穿着浅蓝色的校服裙子,微微地朝着
    他笑,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
    那时候他心底就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愧疚:那个小顾意,他怎么就能忘记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顾意有些迷茫地望着沈言止,他的眸色清明,发音精确,但她却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顾意,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49章 坦白。
    沈言止带顾意去的地方就是懒猫咖啡馆不足500米远的江城外国语学校,他和顾意的母校。
    顾意下车时,脑袋还是一片空白,痴痴愣愣地跟着沈言止。
    沈言止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外国语学校的门口有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倚在学校的红墙上,虽是冬日,依旧墨绿一片,亭亭如盖。
    沈言止看着榕树,哑着嗓子道:“以前……都是从这里爬进去的。你还……还摔过好几次。”
    他明明是站在她身侧,但那声音却像是从天际传来,飘渺而虚幻。
    顾意看着那棵树,心头一股巨大的哀伤伴随着记忆的缓缓袭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有些秘密,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是谁,毋庸置疑。
    那时候她爱逃课,都是靠着那棵大榕树爬进来又爬出去的。
    有时候,还带着他逃课。她还记得那天她得意洋洋地要带着陈谌这个好学生爬树,结果得意忘形,从树上摔了下来,脸上划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她当时哇的一声哭了,伤心得情真意切:“嘤嘤嘤。我破相了,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他用帕子帮她止住血,虽然手足无措,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平静而温柔:“我娶。”
    啪嗒。
    顾意的泪水掉落在自己的手背。她心中曾经被自己掩埋住的那个可能此时又破土而出,变成了现实。
    但这个现实却让她更加恐慌。她想抽出手,逃离这个可能,却被他执拗地禁锢住,继续往前走。
    学校保卫处的小门是开着的,是他之前用电影采景的借口拜托的。偌大的学校,此时空无一人,操场中央的小草也因冬日的风变得枯黄。
    “以前,你总会在这里等我,一起去吃学校对面张阿伯的小元宵。”沈言止在竭力控制着自己已经有些不平静的声音。
    他学习好,常被老师选去什么奥数班什么英语口译班。顾意……最好的就是体育,连兴趣班都选的是一般女孩子不选的田径队。田径队的活动周三下午五点就结束了,她就总在操场上跑跑跳跳一会儿,然后站在这里等他。
    站久了,连门卫处的老黄都认识了她,有时会调侃道:“哟。又在这里等你的小男朋友啊。”
    她就瞥一眼,哼哼道:“黄伯伯,你怎么这么说呢。谌儿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老师说不能早恋。”
    老黄就乐哈哈的:“对对对,唯一的好朋友。也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老考第一名,你们班主任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家说的另一层意思她没去注意,反而是有点得意地说:“那是,谌儿小学时候我就认识了,他那时候开始就是第一名。”
    老黄有时还替她苦恼:“哎。可惜你们这都是不长久的。你这小男朋友不是直接去国外读书就是去北大清华,你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还是会回一句:“我也是会去北京读中医的!”听田径队的学长说,跑得特别快,就能加分。
    那时候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他下课以后,如果看到她和老黄聊完天,她就吃得特别多,边吃还边问:“谌儿你以后会不会丢下我呀?”
    每次都是同一个问题。
    他信誓旦旦地回答,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在狭小的门卫室走廊里,顾意脑海里也想到了这件事,心底那翻涌的委屈再难抑制,他当年那句“当然不会”如在烙印般印在她的耳侧。
    于是,泪水终于决堤,十年的心酸都化成了一句:“你丢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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