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洗脸!”她捂着脸上的蛋清,狼狈地跑去卫生间。
    做蛋糕什么的……一点都不纯洁!
    又在面池里泡了好几分钟,等她回到厨房里时,高屾已经把蛋黄蛋清分好了,正拿着打蛋器打发。他的围裙系带松开了,对唐楚说:“帮我系一下。”
    唐楚走到他背后,围裙的带子挂在身前,她必须把手从他腰间伸过去才能拿到,就像从后面抱住他一样。
    冷静、冷静,深呼吸。男人穿着围裙在厨房准备食物,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这本来就是非常温馨的一幕,对不对?以前每次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做饭,自己也曾脑补过很多遍这样的美好情景,对不对?
    ——如果他身上不是这么香、肌肉线条不是这么明显、皮肤不是这么热的话。脑补的画面和嗅觉触觉全方位接触还是不太一样啊……
    她一边打结一边咕哝:“你用的什么沐浴露,这么香……”
    “就是你浴室里那瓶。”
    “不可能!我那是婴儿沐浴露,气味很淡很纯洁的!”
    而不是这种,骚气的、蠢动的、幽微深远的,心跳都随之缩紧,让人情不自禁想贴上去,嗅得更仔细的香气。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哪有味道,我又不用香水。”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个纯天然的爷们儿,不是喷香水的娘炮,行了吧?”她用力把围裙带子抽紧,“抖什么抖,别乱动啦!”
    其实不算抖,准确来说应该叫——颤动,细微的,麻麻的,短幅而高频的震动。
    就像昨夜和今晨,每一次的终点冲刺时刻,他的臂膀抱紧了她,从紧贴的皮肤传来的战栗。
    高屾有点委屈:“我没抖,是打蛋器在震。”
    唐楚把系带打了个三重保险的结:“我困了,去睡会儿午觉,蛋糕你自己做吧。”
    围裙系太紧,腰线全给勒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睡觉!
    唐楚昨晚确实睡得不好,宿醉的后劲也没全过去,躺下就昏天黑地起不来了,一直睡到高屾进房间来叫她才醒。
    “小懒猪,真能睡,”他轻轻刮蹭她的面颊,“想一觉睡到明天天亮吗?”
    她睁开眼,发现屋里黑漆漆的,迷迷糊糊地问:“天黑了?”
    “还没,不过也快了。”他拉她坐起身,“别睡得晚上又睡不着了,快起来吃蛋糕吧。”
    卧室里拉着遮光窗帘,宛如黑夜;客厅的纱帘也拉上了,只透进少许黄昏的余光,屋内晦暗不明。她揉着眼睛走出来:“干嘛拉窗帘?”
    “刚才西晒太强了。”他走在前面,“饿不饿?晚饭的材料准备好了,还没开始做。”
    她摸摸肚子,中午吃太饱,睡了一下午毫无饥饿感:“好像肚子有点空了,但还没到吃下一顿的时候。”
    “正好先尝尝蛋糕,晚饭索性晚一点吃好了。”
    唐楚觉得屋里太暗,想去开灯,被他止住:“先别。”
    高屾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坐下,自己去厨房,隐约见他端了一盘东西出来,似乎是几个杯子。
    “不是说吃蛋糕吗?”
    嗤的一声,火柴划燃的亮光照见他的面庞,眼睫低垂,依次点亮面前三个杯形玻璃烛台。
    与烛台并排的,还有三只萌系矮胖小玻璃杯,侧面可见一层一层整齐的纹路,顶上撒了一层温软的可可粉,中央用白色糖粉勾出字母和图形。
    三个杯子,第一个是字母i,第二个是一颗心,第三个是字母u。
    细细的糖粉像雪,边缘毛茸茸的,又萌又软,光是看着就觉得心要化了。
    “提拉米苏,”他坐在对面,倾身向前,“只有我的女朋友才有资格享用。”
    如此温馨浪漫的时刻,她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跟上一句:女朋友才有资格享用的只有提拉米苏吗?
    没救了……
    “你还真照着菜谱图片做了呀……”
    i love you什么的,好直白好害羞……虽然脑洞里污力涛涛,但少女们的内心还是粉红羞涩的。
    她举着勺子,有点舍不得下手:“怎么能把糖粉撒得这么规则这么漂亮呢,边上一点都没落,图案还这么小!你的手太巧了!”
    他只笑笑没说话。这种时候,就不要向她科普技术手段了。
    唐楚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u字母那杯:“我先吃个u吧!”说着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为自己的一语双关小心思而窃喜。
    “i love you,这句话是我对你说的,所以你应该吃i,”他把第一杯推到她面前,“才是吃我。”
    被识穿了,果然比起污力,再看似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男人,天赋也比女人高……
    轻盈又细腻的芝士和奶油,有着冰淇淋一般的柔滑口感,舌尖轻轻一抿就化了。表层的可可粉微苦,挖到中间,又有一层吸饱了咖啡酒、海绵似的松软饼干。芝士是浅黄色的,仔细品尝,也带着淡淡的咖啡味和柠檬的酸,层层交叠的丰富滋味,轻盈蓬松的口感,连吃两杯也丝毫不觉得甜腻。
    唐楚把i和心都吃了,抬头见高屾还在慢吞吞地吃那杯u。表面的u字母被挖去一半,他每一勺都挖得很少,放进嘴里细细地抿半天。
    i代表他,那u就是……
    如此一想,他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品尝,似乎也变得别具深意。她仿佛觉得自己和那个u字母一样,一点点地被他含进嘴里,被他的嘴唇轻抿,被他的舌尖携裹,吃干抹净。
    “哎呀你吃得好慢,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点,我帮你分担!”她越过桌面想去抢他手里的杯子。
    高屾往后一仰,避开她的手。
    唐楚趴桌子上够了两下够不着,索性绕过桌子蹭到他身边:“分我点嘛,我还没吃够!”
    “好好好,给你。”高屾把杯子递到她手中,顺手一带,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坐在他腿上。
    唐楚心满意足地挖着最后半杯,发现底下的咖啡酒味道特别浓:“你又放这么多酒,是想灌醉我吗?居心不良!”
    她坐在他身上就比他高了,高屾仰头望着她:“对,我就是居心不良。”
    跳动的烛光在他脸上勾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眼神幽暗迷离,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回过神连忙把最后一勺提拉米苏递到他嘴边:“你要不要再吃一口?不吃就没了。”
    “没事,你吃吧。”
    她刚把最后一口抿进嘴里,后脑勺忽然被他按了下来。
    “我吃这里的……”他说。
    甜、苦、酸、咖啡、酒精的味道在唇齿间交织融合,但最终都抵不过他带来的震撼。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吻过他,身体的高度带来心理的细微落差,起初只是被他带动,渐渐地她就掌握了主动权,捧着他的脸,辗转而热烈地进攻。
    这只诱受……
    太阳落山了,所以无法再压制她身体里破印而出的狼人之血了。
    ☆、第67章 葱油面
    刘淼原本请了三天年假,加上十一七天,凑足了十天准备和小白花妹子浪漫海岛游的,虽然小白花突变成了霸王花,被她激将法一激,刘淼还是去了。
    结果才第五天,他就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了,坐的还是夜班飞机,抵达机场时已经凌晨一点了,苦滴滴地给高屾打电话:“山哥,你在家吗?我钥匙落国外了,刚下飞机。”
    幸好……高屾正好醒着。
    唐楚快要睡着了,半梦半醒地问他:“有急事吗?”
    刘淼那头就听到了,连忙说:“哎算了算了,我在机场窝一晚上,明早再回去吧!你们随意、随意,当我没出现过!”
    高屾说:“等一下。”捂着话筒侧身对唐楚柔声说:“刘淼现在在机场,钥匙丢了,我去接他一下送回那边,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你先睡好不好?”
    唐楚搂住他的脖子:“不要,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困吗?”
    “我在车上睡。”她撒娇道,“反正我要跟你一块儿,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电话那头的刘淼被虐得吐血三升,早知道宁可在机场过夜了!
    两人起来换了衣服出门,凌晨的大马路上空旷通畅,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机场了。刘淼刚办完手续,蹲在一进门的信息牌脚下等着,看起来疲惫又可怜。
    唐楚看了看他周围:“你的行李呢?”别说行李箱,连个背包都没有,就腰里别了个小腰包,重要的证件财物随身带着。“在国外被抢劫啦?”
    刘淼站了起来,神情还有些呆滞:“落酒店里了,回头我打电话让他们寄过来。”
    唐楚想起他是和妹子一起去度假的,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谁呢?”
    刘淼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她识趣地没再问下去。
    之前听他说度假的地方没有直达航班,要转两次机再转汽车转船,路上耽搁两天才能到,所以刘淼才额外多请了三天假。他1号下午才出发,6号凌晨就回来了,算算在那边就住了一夜啊……
    真是耐人寻味的一夜,啧啧。
    回去也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到家刘淼才想起来:“山哥,家里还有吃的不?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吃过两顿飞机餐,太难吃了,尝了两口就给我扔了。”
    高屾打开冰箱,刘淼走之前特别细心地把冰箱里剩余容易坏的生鲜食材都扔了,翻遍角落只找出来一把被罐子挡住的小葱。“葱油拌面,行吗?”
    “行行行,白水煮面加点酱油拌拌都行,随便吃点垫垫。”刘淼挥挥手,“我先去洗个澡,两天没换衣服了。”
    唐楚眼睛一亮。葱油面?是小凝说的那个吗?
    她举起拳头,星星眼地望着高屾。
    高屾在她脑门上一弹:“好,分你半碗尝尝。这个面就是碳水化合物加油脂,这么晚了别吃太多,好不好?”
    “嗯嗯,”她连连点头,“我就尝尝。”
    她凑在厨房里看他煮面。真的特别简单,切成段的小葱丢进油里炸,不一会儿葱香味全出来了;炸到葱段变干,加酱油和白糖煮开,就是葱油;煮好的细面过凉,加两勺葱油拌匀即成,酱色浓郁,香气扑鼻。
    唐楚吃第一口就知道半碗肯定吃不过瘾,她咬着面条转过头问高屾:“葱油还剩小半碗吧?——我知道晚上不能再吃了!明天早上我吃这个当早饭好不好?”
    高屾用一种“瞧你这点出息”然而又拿她没办法的无奈眼神看着她:“不回去了吗?”
    “都这么晚了,别折腾了就睡这边吧!”唐楚指指刘淼,“再说你看他那样儿,放心丢下他一个人?”
    刘淼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一碗面,又活泛过来了,瞪着眼问:“我这样儿?我什么样儿?”
    她低头吃自己的面:“为情所困的样儿呗。”
    刘淼的豪情壮语顿时就噎住了。
    高屾拍拍她:“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自作自受,不用管他。”
    唐楚从碗边沿斜眼看他:你倒是很管得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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