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奶奶站在一边,目光冷厉地看着,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楼下,听到动静的满婶有点担心地从楼梯口向上看去,隐约看到她们俩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目光朝外面的院子看了一眼。
    从刚才开始,江煜棠就接了一个电话,他一直在外面打电话,家里的门窗都被她关上了,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去。
    叶凉烟没有叶欣荣那么强悍,自然也打不过她,可她的脾气也被挑了出来,面对叶欣荣的打骂,她丝毫不退让,叶欣荣抓住了她的双手,见她身后就是楼梯口,她眼神一狠,想把她推下去,叶凉烟察觉她的意图,大惊失色,连忙挣扎着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扶梯!
    叶欣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手劲加大,叶凉烟身体向后旁边让了一下,原本叶欣荣想推她的力道全都转移到了一直站在这边的叶奶奶身上……
    叶奶奶面露惊恐,然而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地向后面的楼梯滚下去……
    “!”
    叶欣荣震惊的瞪大眼,恐惧逐渐在眼底放大。
    “噗咚——”
    叶奶奶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摔在了转角的地上,一动不动。
    渐渐地,鲜红的血从叶奶奶的头部流出来。
    “啊——”叶欣荣受不了地尖叫起来。
    还在院子里打电话的江煜棠听到这声后,心中一沉,知道出事了,连忙挂了电话,返身跑进去了。
    叶凉烟稳住心神,她反应过后,快步下了楼梯,现在是伸手探了探叶奶奶的脉搏,发现还有脉动,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满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满婶在下面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看到叶奶奶摔下来,她惊吓过度,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听到叶凉烟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去打电话。
    江煜棠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震惊地问:“怎么回事?”
    叶凉烟抬头看他一眼,倒还算冷静,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叶欣荣。
    叶欣荣还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目光里都是奶奶头上流出的鲜血,这一幕刺激着她的眼。她双手摊在眼前,自己一直盯着,仿佛双手落在奶奶身上一推的那种感觉还在。
    她忽然崩溃了似的大喊,“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她受不了地一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紧紧关上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她目光里都是惊惧和慌乱,太害怕以至于全身忍不住颤抖着。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叶家除了叶欣荣没有其他人在家,满婶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叶凉烟和江煜棠一起,也跟去了医院。
    路上,江煜棠一边开车,一边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厉害,“没事吧?”
    叶凉烟摇摇头,此时才仿佛有点后怕,“刚才差点摔下来的就是我了。”
    “什么?!”江煜棠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他面色冷肃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叶凉烟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当男人听到叶欣荣原本是想推她的时候,他一脸冷暗,有些后怕地伸出手抱住她,“对不起,我刚才在接一个电话,我真应该陪着你的,我以为这件事你更想自己解决,都怪我。”
    叶凉烟因为他的话,心底的那一点点不安和难受都仿佛被抚慰了,她轻轻地靠在他怀中道:“你没错,就算你不这样做,我也不会让你帮我的,我原本就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跟叶礼诚谈。”只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到了医院后,叶奶奶被推进了抢救室,叶凉烟和江煜棠在外面等着,满婶一脸焦急,她不断地双手合十祈祷,看到叶凉烟和江煜棠,她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敢太放肆。
    很快,叶礼诚和叶欣佳都闻讯而来。
    他们只是接到满婶打的电话,只知道叶奶奶摔下了楼梯,不知道具体原因。
    看到叶凉烟和江煜棠在,两个人都很惊讶。
    叶礼诚锐利地扫了一眼叶凉烟,走到满婶面前问:“到底怎么回事?妈怎么会好好的摔下楼梯?”
    满婶哭着直抹眼泪,“先生,老夫人她……”她看了一眼叶凉烟,碍于江煜棠在,她不敢乱说,只道:“先生,老夫人她身体弱,这一摔可不轻,万一……”
    “我问你话,你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满婶吓得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边哭着边抹眼泪。
    叶欣佳看了看叶凉烟和江煜棠,她转身朝他们走过去,“江先生,凉烟,不知道你们俩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凉烟抬头,“还是等叶老夫人出来再说吧。”
    等了很久,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他摘下口罩,叶礼诚和叶欣佳连忙过去,“医生,我妈(奶奶)怎么样了?”
    “病人摔的很严重,目前生命垂危,脑内出血不止,情况十分危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开颅手术,你们哪位家属请跟我一起来,我跟你们说一下手术细节。”
    众人听了心里一沉,叶礼诚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妈!”
    医生道:“手术不是我做,刚才我们已经跟手术室联系好了,手术是由我们医院的神外专家林教授来做,他从事神外科一二十年,经验丰富,你们也要对林教授有信心。”
    叶凉烟听到“林教授”,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舅舅。
    没过多久,手术室那边已经准备好,他们也把叶奶奶推进了手术室,叶凉烟他们一起来到了手术室外面。
    正在这时,几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过来,叶凉烟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人正是舅舅。
    林清远眼角余光看到了叶凉烟和江煜棠,他有些吃惊地走过去:“凉烟,阿棠,你们怎么在这里?”
    “舅舅……”叶凉烟只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说。
    叶礼诚也认出了林清远,他本来就对他颇有意见,一见到是他,他神色倏地冷厉,“怎么是你?我不要你做手术!让其他的医生来!”
    林清远看着他,“里面的患者是你母亲?”
    “是。”叶礼诚眼神很暗,“我不要你给我妈做手术,换一个医生来。”
    林清远想也不想地就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也没必要做这个手术。”他转身对身后的另一名医生道:“叫周主任来做这个手术。”
    那名医生有些懵了,一脸的为难:“林教授,这……周主任他说了他做不了……”
    “那就让院长想办法吧。”林清远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打算做这个手术了。
    叶凉烟知道此时对叶奶奶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她上前一步,一脸严肃地叶礼诚说:“叶先生,我舅舅已经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了,如果你不放心他来做手术,那现在整个盛京市恐怕都没有医生愿意动这个手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叶老夫人就这样耗下去吗?”
    “……”叶礼诚的目光冷寒地盯着她。
    江煜棠忽然道:“看来叶总裁不想救他的母亲,舅舅,这个手术是不是风险很大?”
    林清远点点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说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而且术后有什么情况,还要看患者的恢复如何。”
    “……”
    一句话,把叶礼诚眼底的冷意和怒气都消散了些,叶欣佳心惊地上前一步,她道:“爸,有什么事等手术之后再说吧,先救奶奶要紧。”
    叶礼诚沉着脸,终是让开了路。
    林清远也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一脸平静地进了手术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才是最难的煎熬。
    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下去了,江煜棠期间接了两个电话,其余时间一直都陪在叶凉烟的身边。
    夜里还有点凉意,她穿的单薄,江煜棠把身上的外套脱给她披上,“饿了么?”
    叶凉烟看一眼叶礼诚他们,唇角牵动一下,轻轻摇头,“我还好。”
    “还是先吃饭吧,我让人送点来。”
    “好。”
    江煜棠随后去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他接到电话后,去了外面一趟,再回来时,他道:“我让人找了一间小会议室,大家先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叶礼诚和叶欣佳以及满婶都很意外地抬头,他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只对叶凉烟一个人说的。
    叶凉烟也有点意外,她说道:“你们先去吃吧,我在这里看着。”
    叶欣佳道:“不不,你们去吧,我不饿,我留在这里。”她看向江煜棠,“谢谢江大少。”
    江煜棠说:“一顿饭而已。都过去吧,会议室里有这里的监控,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最终,几个人沉默地去了小会议室。
    里面确实有这里的监控,可是面对那些饭菜,众人都没什么胃口。
    江煜棠坐在叶凉烟的身边,“多少吃点。”
    叶凉烟拨弄了几下筷子,她确实跟叶奶奶没多少感情,也恨她怨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不公平,更气她逼自己嫁人……可是今天的事,说到底她也有责任,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心里不安的。
    叶礼诚和叶欣佳都没什么食欲,满婶扒了几口饭,也不敢再吃。
    叶礼诚的目光突然冷冽地看向叶凉烟,“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叶家做什么?你又跟妈起了什么冲突?为什么妈会好好的摔下楼梯?”
    叶凉烟一口气憋在心中,她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打她妈妈,他倒先问上了!
    “叶总,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你让凉烟她怎么回答?”江煜棠代她出声。
    叶礼诚眯起了眸,“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既然这样,你倒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你的二女儿。”叶凉烟冷声道。
    “欣荣?”叶欣佳轻蹙起眉,哼笑了一下,“这件事跟欣荣有什么关系?”
    “是她推的叶老夫人。”
    叶礼诚倏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叶欣佳也同样很震惊,“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们认为是我推的不成?”
    “……”
    气氛突然间僵滞起来。
    “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问她,还有,这件事,她也看到了过程。”叶凉烟的目光看向了满婶。
    满婶遭受着叶礼诚和叶欣佳的双重视线压迫,她只得害怕地点点头,“先生,大小姐,我……”
    “说!你看到了没有?”
    “我……我好像是……看到了,一点……”
    “看到了就看到了,什么叫看到了一点儿?”
    “我……”满婶一脸的惊慌,“先生,大小姐,我当时,我也吓坏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凉烟眉头皱起,心也沉了沉。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钟,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林清远跟一众医生率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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