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曾黎家后,她中午要午休,我也跟着她睡了一会,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她还没醒,我悄悄的从她家里出来。一个人走在阳光普照的江边,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爱谁都可以,唯独爱他不行。
    尽管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可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阳光虽然暖和,江边却有点小冷。”
    我还在发愣中,一件运动外套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傅少川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腿脚是完全好利索了,只是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疤痕。
    “你跟踪我?”
    傅少川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道:
    “我在医院看见你,本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躲?”
    我呵呵一笑:“我是陪朋友去产检的,产检结束了,我肯定要送她回家,你跟踪我做什么,那天我们都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算了算,我一共从你的钱夹里拿了六千四百块钱,就当做是你给我的营养费,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别的瓜葛了吧?”
    傅少川伸手握住我的双臂:“我想,我还欠你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要还给你。”
    我冷笑着将他推开:“别逗了,傅总,你可是堂堂跨国集团的总裁,我何德何能敢让你欠我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最好一干二净为妙,我不想和你再有半点瓜葛。”
    说完我转身就走,傅少川挡在我面前,紧抓住我的手:
    “路路,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会再从你身边抽离。”
    我昂头轻问:“如果是你的母亲以死相逼呢?你会不顾你母亲的死活留在我身边吗?”
    傅少川十分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你听好了,我说的是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会再从你身边抽离,如果我的母亲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我只能带着你一起回去长跪在母亲面前求她同意,路路,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会让我的母亲意识到,你是一个值得去爱的好姑娘。”
    我大笑几声甩开他:
    “傅总,可能你还没弄明白。现在不是你的母亲同不同意,是我,是我不愿意再跟您这位大总裁有半点瓜葛,你也听好了,是不想再有半点瓜葛,如果您这个美籍华人听不懂中国话的话,那就请您滚回美国去。”
    傅少川一把将我抱住:“别这样,路路,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做到,行吗?”
    我思忖片刻,点点头:
    “好,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说三点吧,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跟你在一起。”
    傅少川的双眼燃起了希望,目光炽热的盯着我:“你说,别说是三点,就是一千一万件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我稍稍和他隔开一定的距离。倚靠在石栏处,轻轻吐出一句:
    “第一件事情,你从这儿跳下去,我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天,气温比现在低了很多,我在雪地里躺了大半个小时奄奄一息,你是不是也该体会体会我当时心如冰窖的感觉?”
    傅少川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好,第二件事呢?”
    我抬头望了望天:“孩子走的时候下大雪,不知道天堂是不是和当时的星城一样的冷,这个孩子虽然夭折在腹中,但你要给孩子取名,给他他立碑写入你傅家的族谱中,我要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管今后你娶了谁,她都要承认这个孩子长子的身份,并且你要把你傅家家产的十分之一以孩子的名义拿来做慈善,九牛一毛的家产而已,你舍得吗?”
    傅少川朝我走近两步,点头同意:“都依你说的来做,第三件事呢?”
    我早就想好了的一件事,不管我和傅少川之间有没有结局。我都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听到那一句话。
    但我沉思半天却说不出口,傅少川揪着眉心说:“说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多难的事情我都会去面对。”
    我鼓起勇气说道:“好,那我就来说说第三件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那天的手术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不光是孩子夭折了,就连我作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权利以及尊严,都被你的母亲无情的践踏和摧残了,所以,你的母亲必须为她的行为负责,念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我只需要她向我道歉便可,但是兰医生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必须脱下白大褂,这辈子都不能再用手术刀祸害别人,你能做到吗?”
    傅少川择其一回答道:“手术过后的第三天,我找到兰医生的时候,她把实情都告诉了我,她已经回到了乡下,说是后半辈子要吃斋念佛。”
    我冷冷的看着他:“那你的母亲呢?让她为自己的行为道个歉,不为过吧?”
    傅少川再度点头:“道歉是应该的。只是...”
    我深叹一口气,拍拍傅少川的肩膀:“别为难了,你的母亲要强一生,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市井小民道歉的,但我也要用最后的一点骨气告诉你的母亲,我张路就算不嫁入豪门,依然能够过好这一生,至于你,如果你痛苦一生的话,那我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至少你的母亲会看到你痛苦,会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但你要是能够幸福快乐的活下去,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呢,时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爱人,所以,我爱不起你,我躲得起。”
    我转身要走,傅少川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时光深知,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你也是我最后一个深爱的女人,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可孑然一身孤独一世,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爱你,就比你晚一点点,可就是这一点点,让我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靠在傅少川的怀里,这个怀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屈辱和残忍,我差一点就难以控制住自己想要在他肩膀上放肆泪流的心情,但我克制住了,再爱也不能丢了尊严,我不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所以我狠心推开了这个我渴望已久的拥抱,在看到傅少川泪流不止的脸时,我心里的悸动难以言喻。
    我没有哭,那些眼泪早就在那场冰冷的手术当中流尽了。
    “傅少川,时光要是知道你我的相遇是这么的残忍的话,他一定会安排我想方设法的错过你,所以我恳求你,给时光一个纠正的机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最后紧抓住傅少川的手,抬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是你欠我的,傅总,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亏欠和内疚的话,就请你心疼我一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这是你能够给予我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疼爱。”
    我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听到扑通一声,江边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199.傅总,你的吻技太烂了
    我说出的三件事,除了陈香凝没有来跟我道歉之外,他都做到了。
    关于给孩子取名入族谱及立碑的事情,是刘亮告诉我的,据说因为这件事,陈香凝气的绝食了好几天,还大病了一场,但不管陈香凝如何反对和抗议,傅少川始终没有妥协。
    而那天傅少川跳江之后,我狠狠心转身就走了,当时围观的人有很多,还有两个保恰好从江边经过,在江中拽了他很久他才上来,听说他重感冒了一场,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春天都已经过了,星城的初夏早早的就热了起来,大中午穿一条清凉的裙子都恨不得在空调下呆着不出门。
    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去人才市场,随手填了一份求职简历,然后就被录取了。
    而且是个大公司,老板姓曲,我应聘的职位是他的秘书。
    对这个职位我心里充满了忐忑,之前做过傅少川的秘书,他总喜欢板着一张脸,面瘫到让人觉得心里都发冷,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老板级别的人物都比较奇葩。
    我去公司报道那天,接待我的人叫杨子航,是曲总的助理,他给我讲了一堆关于曲总的禁忌,比如不能去触碰他的任何私人物品,包括泡茶的杯子,不能喷太浓的香水,最好是别喷香水,不能未经允许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包括整理资料和清扫卫生,不能靠他太近,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要离他一个人身的距离,最后两个不能比较变态,一是上班期间不能穿裙子和短裤,包括工装裙和低于膝盖以下的裤子,二是不能喝酒,仅限于工作时间,包括应酬。
    这么变态的老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也能想通,一般的房地产老板都是暴发户,我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一个比较能装的老头罢了。
    虽然这些禁忌都比较荒谬,不过对我而言却是不错,能省很多的事情。
    我第一时间跟曾黎分享,她说这年头不需要秘书喝酒的老板还真是不多了,既然我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为了更好的更长久的在这个岗位上干下去,我从杨子航那儿打听到很多的小道消息,比如到目前为止,我是第二个出任曲总的秘书,前一个秘书是因为要生孩子回归家庭助辞了职,他本来不想要秘书的,可悠悠众口都一致认为他好像有不近女色好男色的癖好,为了避嫌才急着招聘一个秘书。
    于是我成了一个闲的不能再闲的闲人,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是从杨子航那儿搜刮关于曲总的事情。
    听说曲总二十四岁就结了婚,房地产只是他投资的其中一个项目,和傅少川一样,他也是跨国集团的总裁,并不是我所猜测的暴发户,去年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传闻他的老婆特别漂亮,漂亮到曲总从来不敢带自己的老婆出来应酬,因为贼心不死的人实在是太多。
    我想也是,像这种老头一旦找到一个美娇娘,难免会怕那些小白脸趁“虚”而入,毕竟这个社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
    听说曲总是个注重养身的人,每年都要到深山老林里休养两个月,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的一个缺点是鼻子太灵敏,对一些味道过敏严重,比如说香水,比如大蒜,比如香菜,所以凡是能跟他见面接触的人,都要反反复复的检查自己,以免有一些不好的味道入了他老人家的鼻子。
    庆幸的是,我进公司半个月都没见到过这尊活佛。
    杨子航说曲总陪妻子过结婚纪念日旅行去了,我整天无所事事,加上公司下半年的任务开始了,杨子航根本没工夫陪我唠嗑。所以我经常在工作时间溜出去陪曾黎,她怀孕八个月了,临盆在即。
    再一次陪曾黎吃完午餐后,我突然见到杨子航的电话,通知我做好准备陪曲总参加一个晚宴。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传说中极度变态的曲总,加上有前一次参加宴会的不愉快经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还是有些小忐忑。
    曾黎都笑话我越长大胆子越小,我找曾黎江湖救急,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职业装,说起这套职业装还真是挺心酸的,快毕业的时候,曾黎说要买一套职业装,为了更好的适应职场生涯,于是我陪她去了西站的一个有名的大商场里买衣服,以前我们经常去逛,一楼有一家专门做职业装的店,每次路过都只能站在门口看看,当时觉得终于可以进去瞧瞧了,心情特别的激动。
    然而让我们扫兴的是,我们刚踏入店里,当时下着雨,鞋子上沾了泥。导购员的眼神就一直是那种带着鄙视的。
    曾黎看中了一套白色套装,是当时最新款,谁料她刚一伸手去摸,服务员在柜台处冷冷的丢过来一句:
    “那套衣服一千七百多,非买勿摸。”
    我这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要不是曾黎死死拉着我,我肯定跟那个导购员好好理论一番。
    但曾黎脾气好,特别实诚的劝我:“路路,我真的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当时的我虽然不缺那一千多,但手上的现金也确实不够,而导购员像是故意难为我一样,说了不能刷卡只能付现,我本想去取钱的,一出门就被曾黎劝服了,她说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飘过。
    虽然当时没买那一套,但我心里一直记得那套衣服的款式,毕业后,作为毕业礼物,我送了曾黎一套职业西装,是在平和堂买的,她很喜欢,但那套衣服实在是太高档,她说自己作为一个小职员,不能抢了上司的风头。
    于是那套衣服一直搁浅在曾黎的衣柜里,今天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还有一双为我送给曾黎的红色高跟鞋,就差一个手拿包了,说实话我还从没打扮的这么职场范过,曾黎笑嘻嘻的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手拿包来递给我:
    “好看不?”
    大红色的手拿包配鞋子倒是挺搭的,我惊喜的问:“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自己买的啊?你的眼光一向很土,这手拿包挺时尚的。”
    曾黎仔细端详着我:“挺好看,你再好好化个妆,给老板留个好印象,你也别寒碜我,我确实没啥眼光,这手拿包是沈洋买的,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本来是我觉得你会喜欢,想买给你的,毕竟你送了那么多的礼物给我,而我从来都是索取,没有为你付出过。”
    我倒是对沈洋刮目相看了:“这包包也不便宜。沈先生对你还挺大方的。”
    曾黎甜蜜一笑:“我就多看了两眼,他冲进去价格都没问就买了,你知道的,我哪适合拿这样的包啊,又不好把沈洋买的礼物拿来送人,所以就压箱底了。”
    我给了曾黎一个拥抱:“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么么哒,你乖乖午睡,我现在出去洗个头发好好打扮一番,等我偷拍曲总的照片回来和你分享,我猜他肯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起码有三四层下巴,估计还是个光头。”
    从曾黎家出来,我捯饬自己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本来杨子航是要我去接机的,我刚打了个车他就说让我去酒店等着。
    我从五点多等到七点多,两个迎宾站在门口迎接,宴会上的人大部分都来了,唯独我们的曲总被堵在了半路上。
    星城的交通就是这样,一到下班高峰期,人人都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过这瘫痪的交通线。
    还好我没等太久,眼瞧着杨子航和一群人朝我们走来,我笑着迎了上去,对杨子航身边的人稍稍弯腰:
    “曲总好。”
    杨子航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急忙拉我到一旁:“那位才是曲总。”
    杨子航的身边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果真如我预料的那样有三层下巴,看起来他更像老板啊,可我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杨子航所说的那人微微一笑:
    “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门口只剩下我和杨子航还有那个变态曲总,他迈开长腿朝我走来,在离我还隔着一定的距离的地方站好,虽然两眼带笑面色也还算和悦,但他的话却不轻不重的砸在人心上:
    “张路,你连我都能认错,确定能胜任秘书一职吗?”
    这是要当场解雇我的意思吗?
    我惶恐的道歉:“对不起曲总,一着急就叫错了人,实在是您光彩照人,可与日月争辉,让我不敢直视。”
    要不是为了好几千一个月的工资,我真想丢一句,没想到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猥琐,所以我始料未及。
    曲总斜眼看着杨子航:“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秘书?她上班多久,给她开双倍工资,明天开始她就不用来上班了。”
    果真是要当场解雇我,我窘迫的不止是曲总丝毫不给我面子,更惨的是,酒店门口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傅少川,车内还坐着陈香凝和林小云。
    “曲总,别来无恙啊。”
    曲总顿时换了一张脸孔,转身迎上去:“少川,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会来参加这个慈善宴会,我听说你最近都快把慈善当成你的主业了,老太太好,您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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