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沉默地挪了挪杯垫,有点委屈地说,“还是啤酒吧。”
    他一定是赢不了了!
    就听乔宴微微带笑的声音,对晴姐说,“那就六瓶一起开了,一人三瓶。”
    “初依——”他又叫她。
    初依抬头,看到周围人全都在笑。
    乔宴在一堆看热闹的目光里,眼神放在她身上,亮的出奇,他说,“我先说好,鉴于你手上有功夫,咱们俩得定个规矩。”
    他抬指,在初依面前的三瓶酒周围,画了个无形的圈,那三瓶酒,乖乖地站在杯垫上,“你的酒。”又在自己面前的三瓶同样画了一圈,“我的酒。”
    他看着初依,微微身子往前,问小孩的语气,一字一句说,“你不能用手碰我的东西,干扰我喝酒。”
    初依说,“你还怕我抢你的酒瓶不成?”
    乔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不动,眼神凝着,只盯着她。
    初依觉得脸开始烧,心都乱了。
    她有点慌乱地说,“好,一言为定。”
    周策抬起腕表,“我计时。”
    大家也都拿出手机。
    初依估算,她自己不出一分钟就可以喝完,她对乔宴说,“我真的不会让你!”
    乔宴看着她,出其不意地说,“我真的会带你走!”
    “开始!”周策喊。
    初依顾不得心慌意乱,她两手抓起瓶子,仰头就喝。
    她酒量是真的好。
    天生的。
    心里又一直蹦蹦跳跳,刚刚乔宴说的话。
    酒顺着喉咙下去的时候,她心里委屈又甜蜜,简直说不出是什么味,就像眼里憋满了眼泪,心里憋满了甜蜜。
    他想帮她,她感受到了。
    可纵然这样,她也真的……不会让他。
    不过她要怎么办呀?刚刚在库房,别人已经给她变相递话了。
    这地方容不下她,她在这里,还会影响别人。
    和铁蛋的公司才刚倒闭,又灰溜溜的再次失业?她真的脸上过不去。可难道,真的要去夜总会?她不想,变得像黑社会一样,用自己的势力去欺负人。
    她也许应该喝的慢一点点……
    一点点。
    可惜,一瓶还是很快喝完,她也不会让人。
    她把瓶子放在桌上,眼神下移,准备拿另一瓶。
    “噗——”嘴里的酒差点全喷出来。
    周围人集体爆笑起来!
    她捂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第三瓶酒,那瓶子口上,正搭着一个杯垫!
    初依急速看去乔宴,他拿着酒瓶,喝的很慢,很有风度。
    他面前垫酒的杯垫,少了一个。
    当然,正盖在她的酒瓶上。
    刚刚乔宴一字一句的声音又出现:
    他好声好气,隐隐带笑地说,“——先说好,你不能用手碰我的东西,干扰我喝酒!”
    但没说他不能动她的。
    然后,他这样,用他的杯垫盖着她的酒瓶,她却又不能动他的东西。
    不就……
    一辈子,她也喝不到自己的酒了!
    初依呆看着乔宴,他不疾不徐,风流倜傥。
    而她,傻不兮兮,一左一右,如临大敌地拿着两支酒瓶。
    乔宴拿着玻璃酒瓶,放在嘴边,轻轻一扬,就喝了一口,显然还有九分满,他说,“你喝那么急做什么?”他说到这里,也露出笑意,很愉悦地说,“那么急,还不是得等我。”
    他声音变了,带着笑。
    显然也高兴。
    初依怔怔地看着乔宴。
    一瞬不瞬。
    她输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输。
    她却高兴地想狂欢。
    他不止赢的光明正大,还漂亮!
    蛋泥和她一样的意外,心里却翻江倒海,他不像大家,惊讶过后都爆笑,他人粗但心细,此时只看初依:
    初依一直在盯着乔宴,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眼神,有感激,还有崇拜。
    更有笑,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种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初依这种笑,如从心上开出了花,那么甜,甜的令人心动。
    令人觉得她美极了。
    他看着她长大,22年,这样的笑,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
    她和祁白在一起,也从没有这样笑过。
    或者,从来没人能令她这样笑,带着折服。
    乔宴喝了两口酒,放下瓶子,看向初依,问,“还要我喝吗?”他的语气,带着征询,还有种自然的亲昵。
    初依摇头。
    心里说:“赢了就行,不一定要喝完!”
    就见乔宴拿起烟灰缸上搭的半支烟,吸了一口,对晴姐伸出手,“包。”
    晴姐连忙有眼色地弯腰,从吧台下一阵找,很快递过来初依的包,
    乔宴按熄了烟蒂。
    接过初依的包,站起来说,“走。”
    初依跳下来,心慌意乱地跟上,眼里,心里,却还是刚刚看到的他胜券在握,拿起半支烟的动作,
    好像一个镜头,印在了心里。
    走了几步,乔宴停下,忽然转头问她,“交押金了吗?”
    口气好像生怕她吃亏了。
    初依很不在状态地反问,“什么押金?”
    乔宴看了她一会,好像还不相信,又看去晴姐。晴姐站在吧台里,连忙慌着说,“谁敢收她押金,这几天的提成,回头算好了我给她打电话。”
    那口气,周策都被逗笑了。
    看到乔宴走到门口,扶着门,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他,回头来和他说话,“她……”
    初依见缝插针,从乔宴手下面就钻了出去,那动作,轻巧调皮,又偷偷摸摸迫不及待,那恨不能早走的意图瞬间暴露。乔宴怔了一下,回头追着初依的方向看了看,失笑起来,转头对周策说齐了那句话,“她坐我的车。”
    周策对他挥手,看到门关上,对蛋泥伸手,“掏钱。”他知道乔宴一定会赢。那人聪明手段多,就是不爱管闲事,又滑不溜手,绝不为任何人出头。这一百块钱,他赢的也是有血有泪。
    蛋泥目瞪口呆的给了钱,说道,“这乔宴,以前女朋友特别多吧?手段这么高,挂女孩,一挂一个准呀。”
    周策反说道,“你这师妹才是高手吧?看上去纯情,心眼少,还总带着天真。”
    蛋泥不明白所以。
    周策说,“男人喜欢的女人千变万化,只有这三点,没人不喜欢。所以她是真的还是假的?把我们乔乔都挂走了。”
    蛋泥瞬间愤怒了,原来不是不好色,是一帮反应慢的好色之徒。
    那边,酒保伸手摇铃,高呼道,“——老板请客,全场!”
    第28章 夏听音
    初依钻到旁边的洗手间去换衣服,她的包放在洗手台上,这是单间的洗手间,后面堆着放拖把的桶,里面半桶脏水。洗手间也很不干净,装修的表面豪华,可是水管关不紧,下面柜门对不严。
    但此时,初依觉得这地方顺眼极了。
    她快速单脚站着,套上运动裤,换了只脚,踢上高跟鞋,躲开地上一点脏水,又换了另一只脚,金鸡独立式的套上裤腿。
    三两下提上裤子,把裙子从腰上卷下去。
    随手搭在洗手台上的提包上。
    然后脱了上衣,伸手套上自己的运动服,妆还在,她从包里拿出卸妆液,飞快地倒在几张卸妆棉上,一点不讲究地糊在眼睛上,往下大力擦眼妆。
    卸妆液弄进眼睛里,刺疼。她神经粗的像钢针,一点不介意。
    只想争分夺秒。
    有什么东西,烧咬着她的神经,令她急切又兴奋。
    心里一遍遍是刚刚的事情,令她心跳脸热,如同喝高上头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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