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属于安明的秘密,也关系到很多的事情。我还是不说为好。
    “关于那场火灾,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我问魏松。
    “很多人说,那场火灾是你爸故意放的,是为了烧死一个他不满意的人,也或者是他的仇人。就是为了灭口,而我这样的,就是受了池鱼之殃。被连累的。当然了,这种说法后来我也多次想去求证,但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那是你爸有意人为纵火。”魏松说。
    “所以你其实也一度把我当成仇人,是不是?”我说。
    “的确是这样的,我在你和安明之间做过很多影响你们关系的坏事,那时我就是把你当成仇人的。至少也是仇人的女儿。那时的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就算你不是我仇人,我也会使坏的。”魏松说。
    我心里一动,“既然有我爸故意纵火这种说法,那如果有其他人在这场大火中遭难,那也一定会把我爸当成仇人,是不是?”
    魏松并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这样,他们都会认为你爸就是仇人,因为他故意纵火,不惜烧了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别人当然会痛恨他。”
    然后我就想到了安永烈,如果安永烈也差点在那场大火中丧生,那他恨我爸就是肯定的了。那他让安明接近我,然后报仇,这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可是又是谁在大火中救了安明他们?又是谁放的火?又为什么要放火?
    这太多的迷团却无法解开,因为事件已经过去很久远了,要查起来真的很难。除非有当事人自己说出来,不然要查清楚,真的太难了。
    如果安永烈只是因为被火烧了以后就痛恨我们家,要安明想办法报仇,那这件事好像就很简单了。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所有做过企业的人都知道,自己经营的企业那就像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一点了,只希望它越来越好。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在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孩子养大之后,然后去伤害他。
    我爸的企业好不容易做大了,却要自己纵火?如果他真是要想害谁,那可以有很多种手段,干嘛要用纵火这种对自身伤害最大的方法?他可以花钱请个杀手什么的直接干掉那个人就行了,还要放火烧自己的厂子?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至少是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小。
    那如果不是我爸爸纵火,那又是谁纵火?纵火的目的又是什么?多年前的一场纵火案,带来的影响现在却依然在扩散。直接导致我和安明命的改变,这或许就是宿命难逃吧?
    可要命的是,这件事真是太难弄清楚了,我爸失踪多年了,如果他在,或许会知道一些细节,问我老妈,她基本上就是一问三不知,那时作为阔太的她,想得更多的,应该是如何混迹各种高端场合吧?
    所以我这注定会成为我命运中的硬伤,一场火,多个人,说不清的秘密,不为人知的内情,多年过去,影响都不能完全消除。
    什么叫命,这就是叫命。某个你生轨迹中的节点,就会影响你的一生,逃无可逃。
    “嫂子,这事也聊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了,他现在是病人,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锦笙见我神思恍惚,在旁边劝道。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几点过来和你见面?”我说。
    “我先联系一下小波,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星期几?”
    “星期六,明天公务员是不用上班的,他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应该是有时间的。”闻锦笙说。
    “那就没问题了,明天十点吧,十点你们过来,我们在这里见面。我一定会把小波叫来的。”魏松说。
    看着他乐观的样子,我倒也真心不想打击他。但我心里却认为这事并不那么好办。一个那样的环境中混了那么久的人,连对自己有大恩的姐姐都可以放弃的人,我不相信那会是一个好人。更不相信他会听魏松的话当一个好人。
    要知道有些路一但走上去了,是回不了头的。像魏松这样的回头的,少之又少,要不是因为雷蕾的事,要不是他自身的身体出了问题,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回头。
    “行,那我们明天十点就来,希望能见到你弟弟。”
    从病房出来,我都感觉好累,这一聊聊出了那么多的故事,全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小刚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说:“难道这医院还提供大餐,你们在那吃饭了,怎么聊了这么久?”
    锦笙说:“你们在车上等我,我还得去回去一下,我得找找魏松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锦笙的意思我明白,如果主治医生那里说的和魏松说的一致,那就说明魏松没有撒谎,如果说的不一样,那我们就得小心魏松了
    虽然他的故事听起来很逼真,但也不能绝对地相信他,江湖实在是太险恶了,随便地相信别人,往往是给自己挖坑,然后会把自己埋了。
    所以锦笙去确认一下是必要的,就算是心里已经信了,但是还得确认一下,只是问问而已,也不需要很高的成本去调查,多问一下没什么不好。
    锦笙进去以后,我开始和袁小刚复述在医院里和魏松的对话的内容,我发现信息量真是很大,我自问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最差的,但我都还是说了很久没有把魏松说的那些事情给说清楚。
    袁小刚听得也是不太明白,又问了我很多细节性的问题,这才慢慢清楚了。
    然后他竟然表示说他不信。他认为魏松在撒谎。
    “魏松一个工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才,对方有必要花那么多的价钱在他身上投资?你想啊,那整形得多贵啊,要是一个人严重烧伤了,整个面部重塑,那恐怕不是一两百万能搞定的吧?对方干嘛非得要花这么多的钱去打造他啊?要想找一个人安插在安明身边,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我用得着从火堆里刨一个出来?还是烧得半死不活的?”袁小刚说。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整件事我本来已经觉得没问题了,锦笙也觉得没问题了,可是让袁小刚这么一句话,我竟然觉得这事真是不符合常理。
    是啊,魏松自己说了,之前他就是一普通生产工人。又不是什么精英,那个救他的人凭什么要花大价钱去重新打造他?
    袁小刚见我不说话,说:“难道我说错了,我知道你们的比我聪明,可我认为这件事就是假的,魏松就是在撒谎。”
    “我倒也没有觉得你说的是错的,你说的确实是挺有道理的。不过魏松干嘛要撒谎啊,而且他说的和其他的细节完全是可以吻合起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唯独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让人觉得不合常理。你提的意见很好,很有道理。”
    袁小刚这才笑了,“我还以为你又怪我笨呢,没想到这一次我的质疑竟然对了。你们当时没有向魏松提这个问题吗?”
    “我和锦笙竟然也都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倒也没有问他,不过我如果问他,我估计他也会说不知道。”
    袁小刚说:“那要不我们现在进去问他?”
    我说:“不用了,明天再问。”
    ——
    锦笙从医院出来后,说他已经和主治医生交谈过了,主治医生说,魏松说的的确都是事实,如果按照中医疗法,魏松可以延长几年的寿命,但也不会超过十年。
    “可是小刚说,他认为这件事是假的人,因为那个花巨资为魏松整形的人,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无法替代的强项,那个人没必要选择这种高成本的方式来重塑一个人。”我说。
    锦笙想了一下,“小刚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因为客观上存在不合理性就认为这件事是假的,这样否定太过简单了,或许那个给他整形的人就喜欢玩这种耗资巨大,却又有很大挑战性的事情呢。把一个烧得不成形的人变成一个高富帅,这事一但完成,本身也会给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对不对?魏松就是他的打造的作品,而且还是一个鲜活的作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如果那个人有的是钱和精力,又很喜欢这样稀奇古怪的事,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不对?”
    “好吧,你这意思也就是要强行把不合理变成合理,那谁还说得过你。”小刚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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