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他不敢报警。”
    所以新闻被曝出来后,李震指控她,所有证据也都指向赖思归,其实只是为了找一只替罪羊。
    赖思归怀疑过这个时间点,却没细想过。
    严慕握住她的手,“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
    “还有一点,除了乔思盼,当时可能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这也是她一直调查王伟志和乔思盼的原因,“那天晚上,我发现乔思盼跟踪我,在她手机摄像头上涂了块口香糖。”
    她的摄像头,不可能拍得那么清晰。
    ☆、第五十八章
    ?
    “准确地说,是四个人以上。”严慕纠正赖思归,“真正行凶的人不可能让视频泄露。”
    那么当晚在凤凰台后院暗处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和乔思盼外,必然有另外一个人是真正的手机视频拍摄者。伺机行凶的人,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群体,则会蛰伏在另一个暗处。
    整件事有太多值得考究的地方,比如李震的生命健康已经受到威胁,李家人不抓真凶,却死咬着她一个小蝼蚁不放。紧接着却有人在李家明显不愿意扩散事态的情况下,将照片曝光给新闻媒体,让警察介入。曝光的人,是乔思盼或是另有其人,亦是不得而知。
    赖思归试图理出头绪,这两年她一直想从乔思盼身上入手,其实并非单纯的出于对乔思盼这个人的不理智目的。
    “乔思盼肯定知道的比我多。”赖思归说。
    两年前整个案子判下来,无论赖思归当时的律师从哪个角度替她辩论,都被各种奇怪的理由反驳。
    漏洞百出,却没有回旋余地。
    赖思归记得最后别无他法时,律师甚至提出质疑李震当晚的精神状态,要求他们给李震做吸毒检测,来判断他是否具备指认犯罪嫌疑人的能力。
    依旧无果。
    这个案子背后掩盖了多少真相,李震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赖思归必须而且只能从乔思盼身上找突破口。
    从乔思盼上交的视频来看,视频只拍到李震拖走她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无法验证视频的完整性。
    而视频的真正拍摄者是谁,他是否拍到真正的行凶人,更关键的是,时隔两年,即便有更完整的视频,他们可能会让这种证据留下来吗?
    整件事里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赖思归身陷一团迷雾里,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至于视频为什么会落到乔思盼手中,由她上交,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更加阴暗的原因,赖思归现在已经没心思去追究。
    ……
    时钟又转了一圈,上午十点多,越来越多的阳光爬进卧室,温度掺进了冷气,一室温暖又明亮。迷雾在阳光中慢慢抽离出来,赖思归有些困倦,严慕抱她去浴室洗了个澡,让她先睡一觉。
    “我去工作。”他看了眼手表,“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看情况吧。”赖思归把电吹风关掉,转头看他,“下午我约了郑彤见面。”
    郑彤?严慕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扣好最后一颗衬衫扣子,笑了一声,抬手把她头发揉乱,“王伟志那个姘头?你又威胁人了?”
    赖思归撇撇嘴,“交流而已。”
    严慕的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赖思归:“……”
    赖思归既然要出门,严慕索性在家里吃完午饭,再一起出去。
    赖思归要叫外卖,被某人明令禁止了,脸色臭得不行,“你管得有点宽了。”
    严慕呵了一声,“只是有点儿?”
    他嘁了赖思归一声,拉开冰箱门,研究里头各种叫不清名的蔬菜。
    赖思归看了他一眼,昂起头走出去,“我叫我自己的,你不吃没人强迫你。”
    还没走到客厅,人就被拎回去,严慕把她推冰箱前,“吃哪个?”
    “我要吃酸辣大白菜。”赖思归偏头,“还有醋溜大排骨。”
    严慕嗤笑一声,“那你就饿着吧。”
    赖思归甩起头发要走,脚还没挪开,就被按住困在流离台前。
    “你叫回来也不让你吃。”严慕通知她。
    赖思归:“……”
    “怎么?不服?老子一晚上两只手都抓不住你这爪子,不留神就给我挠上去。”严慕戳她手指头,“伤口没好之前给我憋着。”
    “老吃些个没味儿的,味蕾都快没了。”赖思归嘀咕。
    “这才吃几天?”严慕按她脑袋,三天都不到,“就老了?没味儿就多放点盐。”
    赖思归瞪大眼斜他,严慕冷笑,“卖萌也没用。”
    话音未落赖思归就炸了,“谁他妈卖萌了!严慕我告诉你,中华厨师要是都像你做菜只认盐巴,饭店早都关门了。”
    严慕居高临下瞧她,“我也没想开饭店。”
    “嘶——”赖思归抬起脚对着严慕的脚尖就撵,撵完趾高气扬地就要从他跟前走,又被生生拽住。
    严慕把她捞到身前,跟抱了个抱枕玩似的,随便捡了两颗菜,兀自打开水龙头。
    赖思归左突右撞,弄了一地的水,衣服也湿了。
    “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严慕舔了舔牙,甩干菜叶上的水,往菜盘里一扔,动起手来。
    两人武力值没有可比性,赖思归被钳制住占了下风,挂在他手上,脸都红了。一副农奴与恶地主决斗,输人不输阵绝不服软的架势。
    两人在锅台前胶着了片刻,赖思归别着头瞧了一会儿严教授继续洗菜的姿势,轻飘飘哼了声,“我看你是要玩过家家!”
    严慕气笑了,睨着这只白羊狼,“你他妈以为我想做菜?”他咬牙切齿,“去,去叫。醋溜排骨、辣白菜、辣子鸡全叫回来,你看你吃不吃得到嘴。”
    赖思归立刻从他手上跳下来,拉拉裙摆,扭着腰去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先响起来。赖思归顺手就摁掉,那边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被挂了电话,只隔了两秒就又拨过来。
    严慕听见拖鞋的踢踏声从客厅过来,以为这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脸板起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赖思归手戳到他胸前:“田美美电话。”
    严慕轻咳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菜,“你接啊。”
    赖思归咬了一颗小西红柿在嘴里,“喂”了一声。
    好歹公事一个月了,那头认出是赖思归的声音,愣是卡壳了,呼啦啦的气焰,瞬间灭了。田美美抱着头趴在桌上,可怜他们仨根圆润润的大光棍,逢年过节被压迫得大清早来公司赶工,然而给他们下deadline的人却连影子都在家里泡妞。
    田美美在自己胖乎乎的心里长长呜呼一声,蔫卿卿地问她:“我严老大呢?”
    赖思归转头看了眼,说:“在忙。”
    孤男寡女……,“忙什么呢?”
    严慕抬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赖思归撇了一下嘴,话到嘴边转了转,给他修饰了一下,说:“洗菜。”
    沉默的时间里,田美美估计在认真消化“洗菜”这两个字的额外含义,没参悟出什么来。他试着问:“……请问怎么洗?”
    赖思归说:“水洗啊……”
    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抽走了,田美美还在理解:“严变态用他那双敲代码的手水洗青菜?”
    严慕咬了咬腮帮子,“否则用脚洗?”
    赖思归又拿了个西红柿,站在他面前,歪着头好整以暇瞥他。
    田美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被严慕威胁了一句“整个假期都来加班”后,赖思归听到那边清晰地哀嚎声。
    后面大概换了个人来讲电话,严慕“嗯”了一声,表情收敛了点。他擦了擦手,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推着赖思归一起去客厅,然后坐在沙发讲起程序的问题。
    应该是路灯在问他工作上的事,讲了二十来分钟,最后他看了眼手表,“我一会儿到公司了再说。”
    结果外卖送到,赖思归真的只闻闻味道,就被他一起拎出门。
    路上在一家粥店解决了午饭,巧的是还碰上了严慕的朋友。
    ☆、第五十九章
    ?
    说是严慕的朋友,其实是他朋友的小女友先认出赖思归的。这事说起来,还挺巧的。
    他们去的粥店是百年老店,在海边附近的一个小院。小院门口一个石拱门,两只小小的石狮子坐在门前。从拱门进去,就是一个露天的小院,沿青石板路进去,就看见两个阿嫲围着围裙在天井旁淘米。
    小店从外面看就像乡下的农家小院,进去里面到是别有洞天。从二楼凭栏看下去,古色古香的桌子旁,几乎满席而坐,宾客尽欢。
    严慕胃口大,怕吃粥不够填肚子,点了很多道小菜,粥和菜看起来都很清淡。
    赖思归撇了下嘴收回眼,她本来就因为没吃到醋溜排骨表情臭得很,笔直地坐在长条凳上,抬着下巴,跟只不知好歹嫌弃新猫粮的高贵冷艳猫。
    她很不情愿地捏着筷子,在砂锅里一气地搅米粥,粘稠的米粥被搅得中间塌出一个小漩涡,漩涡旁咕噜出两个小泡泡。
    严慕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有三分钟时间傲娇,再不动筷接下来一周都别想在外面吃。”
    赖思归冷哼一声,挑衅:“你还想看住我?”
    “小长假还有六天。”
    “……那又怎样?”
    赖思归抿着唇,两排牙在里头慢慢磨了两下,梗起脖子又戳起米粥。
    严慕也不催她,过了会儿她自己挑了筷子到嘴边骄矜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抿了一口,皱着的眉头以一种微妙的速度,慢慢松了松。一双桃花眼往斜里转了转,赖思归重新坐直了,把筷子换成勺子,垂下眼抿着唇吃得挺仔细。
    严慕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赖思归若有所觉,眼皮倏地一抬,瞪着他,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了。严慕脸上的笑意收不住,勾着嘴,别开眼认真吃自己的。
    他吃得快,砂锅已经见底,解决完最后一小碗放下筷子,发现赖思归又不专心了。
    “怎么?”严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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