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小声的问他:“怎么就生气了?”
    韩霁风看也不看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收紧,无数车辆不等看清就在眼内滑闪而过。
    夏明月只得安静的坐好。
    这样盲目的飙车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或许下一秒就死了,她心里明明这样想着,可是不害怕。窝在副驾驶上,任由他将车子开到哪里去。
    最后韩霁风一踩刹车,骤然停了下来。
    夏明月抬眸,发现已经到了医院。知晓他的意图,下意识抚了一下脖颈说:“又没什么大事,来医院做什么……”
    这一下碰到了伤口,还是疼得她“咝”了一声。指腹粘腻,知道有液体渗出。
    韩霁风定定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她没见过,比一本正经更多了些严厉,仿佛是她十恶不赦,惹恼了他。所以就这样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非要她自行忏悔,痛改前非一样。
    半晌,眯起眼睛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夏明月不明所已。
    韩霁风索性拉着她下来。
    径直进了医院,叫医生来给她包扎伤口。
    夏明月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明明被伤到了,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其实之前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也怕宋晓雪一时气恼,有个好歹。所以那刀子划上去的时候压根没什么感觉,大脑都被其他情绪占满了。直到此刻医生帮她消毒的时候,才清楚的感觉到火辣的疼意。
    告诉医生:“您轻一点儿。”
    韩霁风靠在那里,轻哼一声:“不疼她不长记性。”
    医生看了一眼,以为是闹别扭的一对情侣。还说:“年轻人闹脾气也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这要是割到脖颈大动脉命就没了,是得长点儿记性。”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夏明月真的感觉到重了几分。
    不由得横了韩霁风一眼。
    包扎完毕后,医生又给开了消炎药。韩霁风去取药了,夏明月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他。没一会儿,他提着塑料袋过来,嘱咐说:“吃药的时候看说明,别吃错了。”
    夏明月随口说:“这些药吃错了也不会死人。”
    话落,手腕蓦然被他攥紧,能感觉出他的修指在微微发力,疼意沿着手臂一路蔓延。
    夏明月错愕抬头。
    ☆、(050)木已成舟
    韩霁风若有所思的说:“我的女人可以索向披靡,可以无所不能,但是一定要惜命。无所畏惧的人最可悲,连死都不怕的人,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这样的女人我要来何用?”
    夏明月盯着他不说话,畏惧可以使人退缩,但很多时候是无路可退的,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因为没人会怜惜,亦没人肯姑息,除了硬碰硬,她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难道你不知道,只有行收走肉才是百毒不侵的么?”
    韩霁风将她拉近,一直拉到自己的怀里,低下头来与她面对面,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从她明亮的眼眸中能清析看到他的倒影,扭曲中小小的一道影。他说:“所谓的百毒不侵是表示自己不会受到伤害,遇事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一切解决事情的极端方式都是伤人伤已。我想要的,是个有血有肉,知疼知痛,可以依赖我的女人。而不是劫难来袭,只肯豁出命去。夏明月,你的脑子干什么用的?我妈把刀子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不知道反抗么?她横,你比她更横,就是略胜一筹了对不对?”
    她那样实则更是在恐吓宋晓雪,只看谁的胆子更大,心理承受能力更强。奈何宋晓雪也没想到夏明月是个亡命之徒。如果是个更不怕死的,只怕她就真的已经丧命了。
    韩霁风心有余悸,不想竟有这样不长脑子的女人。
    “夏明月,有的时候你的确勇气可佳,可是不长脑子!”
    夏明月如水明眸瞪着他,敢说她不长脑子的人还真是不多。
    “韩霁风,你……唔……”
    唇齿中被他的气息填满,像一团火狠狠的包围住她。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他却收紧了手臂,唇上更用力的吸允,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堵住了。
    夏明月按在他胸前的手指慢慢弯起,抓紧他平整光滑的衣料,变反抗为臣服。医院里令人讨厌的阿司匹林味都不在了,漫天席地都是他淡淡的冷香。
    午夜医院的走廊那样安静,只有两人略微浓重的呼吸,泛着滚烫的热流,漫布全身。
    韩霁风附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今晚我一直想吻你。”
    夏明月双颊泛起红晕。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开着,夏符东坐在后座上眉头紧锁。
    今晚派对上的一派繁华吵得他头疼,由其韩霁风和夏明月离开之后,那头更是涨得厉害。
    只是一时被同僚绊住脚,想走开也不可能,熬到这个时候,直至有人走出去,他才同样找了借口退场。
    吴雪一见他进来,看了眼时间说:“怎么这样早回来?宴会还没有结束吧。”
    夏符东先不回答她,只问:“不是说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实在难受,干脆叫医生来瞧一瞧。”
    这样的场合本该吴雪陪他一起出席的,可是,吴雪总觉得被近来的事闹腾得没脸,怕有人问起来她不好回答,就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夏符东一个人去了。
    “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叫什么医生。”接着又说:“我问你话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符东沉沉的叹了口气:“等明天早上你看了报纸就什么都知道了。”身体困乏得厉害,想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就说:“我先回房间了。”
    吴雪本来好奇的不得了,一心想要问清楚。可是看夏符东的那个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叫来家里的阿姨说:“明天早上的报纸第一时间给我拿过来。”
    不知道一个生日宴能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可是,早上真拿到报纸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
    稀里哗啦的翻了几次,确定是当天的报纸,日期没有看错,她也并未老眼昏花,每个字句都看得清清楚楚。韩霁风公然表明心意,事情似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吴雪“咚咚”的上楼。楼梯上撞到了正好下来的夏明星,没好气的念了声:“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
    夏明星郁闷的不得了:“妈,分明是你撞到我的。”看她慌慌张张的上楼,扭头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见吴雪只顾着走,也不回答她。就跟着上楼去了。
    吴雪把报纸往夏符东的面前一摔,问他:“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嫌之前的事情不够大么,又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搞了这么一出。
    夏符东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将那报纸扔到一边说:“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昨晚我思考过了,再反对就是明摆着要别人看我们夏家的笑话。我决定跟韩家商量一下,选个日期让明月和霁风订婚。小星那边你安抚一下……”
    门板“砰!”的一声被推开,夏明星站在那里不可思议:“爸,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同意要让夏明星和霁风哥在一起了吗?”
    忽然想起吴雪之前手里拿着报纸,几步过去捡到手里看了看。眼睛不由张得老大:“怎么会这样?霁风哥才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就算你们同意,宋阿姨也决不会同意的,我要去问问她。”
    说着转身就走。
    任由吴雪在身后怎么叫她,仍是一路不回头的下了楼。
    吴雪恨得咬牙切齿:“夏符东,小星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没完。”
    夏明星打算开车去韩家直接问清楚,可是钥匙插进去了,却怎么都打不着火。她的手软软的,无论如何使不上力气。急得直掉眼泪,噼里啪啦的,止也止不住。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掏出手机给宋晓雪打过去。
    电话里慌慌张张的叫她阿姨,然后说:“阿姨,霁风哥和我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事不是真的对不对……我爸说要跟你商量两家订婚的事,你一定不同意的对不对……”
    ☆、(051)且说当年
    宋晓雪还没从昨晚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由其自己的儿子做出那样的举动,直接伤到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本就心灰意冷,况且韩霁风又是当着夏明月的面将那种话直接丢给她。就算是自己的亲骨肉,她也懒得再管他了,既然他执迷不悟,任由他自生自灭好了。
    所以,此刻也是嚷着:“他的事我再不管了,任由他怎么作去,我倒要看看他娶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宋晓雪挫败的说着。
    夏明星的心却荡到了谷底,本来一心寄希望于宋晓雪,就算以死相逼的法子也是她有意无意说给她听的。想着,韩霁风总会顾念母子情份,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母亲决裂。本来她是胜券在握的,哪里想到……
    “阿姨,你不能任由霁风哥这样做啊。你知道夏明月是什么人么,她要是嫁给霁风哥,一定会将你们韩家搞得鸡犬不宁的。夏明月那个人品质就有问题,我们不能任由霁风哥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宋晓雪也只是没有办法:“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他要是肯听就好了。明星啊,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你霁风哥他没有福气,眼不识人。连阿姨就不想再管他了,你也不要为他的事白操心了。等他撞了南墙自然而然就知道回头了。”
    “阿姨……”
    夏明星执意劝了几句,发现宋晓雪这回是真的伤透了心,放任不管了。顿时没了章法,握着电话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是不能没有韩霁风的啊。
    偿试了几次,终于发动引擎,想也不想的去了公司。
    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前台见她进了二十一楼的专用电梯没有阻拦。毕竟这也是夏家的千金,和夏明月在名义上是一家人。
    只是张洁看电梯门打开,忙迎了过来说:“您找我们夏总有事吗?”
    夏明星一伸手拔开她,直接奔夏明月的办公室走去。
    那一扇大门打开,夏明月抬起头来,不由得失笑,这个场景像极了一场回放。当时当日夏明星也是这般,身着华服,却灰头土脸的站在她的面前。说白了,就像个为爱冲昏头脑的疯子,连尊严都可摒弃,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诚然这次又是为什么而来,她隐隐猜得到。
    有意无意的问她:“怎么?你这样急匆匆的找我,可又是有什么话想要质问?”
    夏明星胸膛起伏,呼呼的喘着气。知道她在明知故问。瞧她那一脸的得意,就猜她是故意的。
    以她现在的火气,跟她撕打起来的冲动都有。由其看着夏明月无比粲然的一张脸,她就在想……早晚有一天她会将它撕烂,但绝不是现在。
    唯一仅存的理智这样告诉她,夏明星慢慢压住火气,迫使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跟她讲话。
    一张口竟说:“姐,我今天是来求你的。”
    她不仅唤她姐,而且言词客气。夏明月却一点儿都不吃惊,早在那天她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她就笃定会有这么一天。谁都害怕失去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当强取豪夺不能奏效的时候,必然会放下姿态。由其夏明星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得得失失更加的看不开。
    夏明月坐到沙发上,眯起眼睛问她:“你来求我什么呢?你在整个夏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从来都只有我求你的份。”
    夏明星忽略她言词中的讽刺,走近一步说:“姐,我求你放手韩霁风。我知道你并非真的喜欢他,你只是习惯了跟我争抢东西。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你才将目光投向他。可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你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跟我较劲?如此一来,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你又会多幸福?”
    这样听起来,她也不是特别糊涂。可夏明月还是笑她想不开:“明星,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还跑来求我做什么?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所以,既然韩霁风他对你没感觉,那你又何必强抓着不放呢。这样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况且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我这样是违背心意的活着。”她施施然的笑了一声说:“做人切忌自作聪明。”
    夏明星一怔,着实被她的话呛了一下。
    仍旧忍着不去发作,只说:“你怎么知道霁风哥他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呢。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拥有的情份不会比你少。只要我对他好,慢慢的,他一样会喜欢上我。”急切的想要说服她,纵使知道眼前的人可能是个恶魔,见不得别人的好。可是,同心底里失去的恐惧比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夏明星的头脑甚至有一些混乱,迫切之余说的什么,连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是一昧的说下去:“再说,姐姐,当年阿姨对我们家做了那样的事,我妈还是同意把你接回夏家,让你拥有夏家的一切。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怨念,非要处处跟我作对呢?”
    既说到了当年,那就说说当年。
    夏明月站起身来,一脸虚假的和绚瞬间敛去。微微眯起眼来好似回忆,百转千回的往事涌上心头,致使她整个人都在微微打颤。
    她说:“夏明星,你怎么有脸跟我提当年的事,难道你妈都没有跟你讲过过去的事吗?”她微一颌首,作了然状:“也是,她又怎么有脸跟你说起当年……那我告诉你夏明星,当年是我妈认识爸在先,不过就是仗着你妈的家势,成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说到底,你妈才是第三者,到如今却反倒处处指责我们。夺人所爱,还能这样理所应当的,怕也就你妈做得出了。至于我妈当年什么滋味,她一定感知不到。现在不防让她的女儿偿一偿,然后亲口告诉她,那是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触。”
    ☆、(052)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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