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风重新拉上她的手。
    只说:“要是有月光就更好了。”
    可是,愿望奢侈,城市里是很难看到纯粹的月光了,大都被灯光染指成绯靡的颜色。
    夏明月就抬头看月亮,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泡在水中一样。
    不由想起两个人一起去看日出,又大又红的一轮太阳冉冉升起,说不出的生机勃勃。
    还是喜欢两个人周游世界的感觉。便想到过年的时候公司会放年假。
    夏明月就说:“放年假的时候我们出去过看吧。”
    韩霁风侧首,眸色幽沉地望着她。
    须臾,悠悠说:“好啊。”
    夏明月隐隐期待起来。
    上午的时候付谣去银行存支票,九点开门,等到业务办完的时候,一上午的时间就快过去了。她开车去下个客户那里,中午只在路上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
    到达的时候人家刚好上班。
    她找到财务部门的人谈钱款的问题。
    那人让她通融一下,说别人欠的钱这两天就收回来了,然后马上支付她的货款。
    信誉度良好的一家公司,付谣说:“那好吧。”
    不再难为对方,从这家公司出来后又辗转下一家。
    正同对方的负责人聊着时,段楚生的电话打来了。
    她看了一眼,暂时按掉没有理会。
    直到从客户那里出来,才给他回过去说:“我刚才在客户那里。”
    段楚生先是沉默,他的这个样子让人感觉蹊跷。接着唤了一声:“老婆……”然后慢慢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夫妻两个人极少这样认真过,有什么话都是开门见山的直说。他的这个开场白让付谣心生紧张,板起脸来:“怎么了?”
    段楚生说:“我需要点儿钱。”
    “你要钱做什么?”
    段楚生低声说:“我和朋友玩牌,输了三十万块……”
    付谣在心里惊呼一声,天呢,输了三十万……当即厉声厉色:“段楚生,你疯了吧,怎么会输这么多钱?”
    她的脑袋急速运转,思及这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等段楚生说,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想明白了,之前一段时间打他的电话总是没人接,再打到付妈妈的手机上,就说她在家里看孩子,而段楚生不在家,只说是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付谣为此动过怒,也跟他吵过嘴。可是,付妈妈劝了她几次之后付谣也想了一些,段楚生毕竟是个男人,即便在家里带孩子,也不该束得他透不过气来。正常的人际交往还是要有的,他不可能在家里看一辈子的孩子。
    所以时隔几天听说他出去跟朋友喝酒了,她顶多就是问一句,也不会说他什么。
    没想到祸患还是出了。
    依段楚生的说法,他是被那个从国外回来的老同学给坑了。先前只是因为关系好,联系几个同学在一起喝酒。后来续场子,就有人提议打牌。开始的时候只是些小钱,不想越玩越大。段楚生本来不肯,他没有赌博的坏毛病。再说让付谣知道他出来打牌不管孩子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种种顾虑,让他很是抗拒。架不住朋友的一再劝说,他是男人,肯定要面子。同学三言两语,颜面上挂不住,就坐下来一起玩。早听别人说过赌博是个无底洞,没沾手的时候什么道理都懂,一旦碰触,神形俱散。
    赢了得意忘形,输了就想捞回来,一来二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两个通宵就输了十几万,他才彻底恐慌起来,双目腥红的想要捞本,不想反倒输得更多。意识到自己这样是着魔了,无论如何也得收手。
    可是,就这些赌债他根本拿不出,家里的钱敛起来也没这么多。
    付谣面色发青,缓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半晌:“段楚生,你去死吧,没人给你还。”
    到现在段楚生悔大发了,逼不得已才对付谣讲。为此他两夜没有睡觉,将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抽闷烟,想办法。本打算到亲戚朋友那里借一下,可是,想瞒住付谣不可能。如果最后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的怒火只会更盛。明知瞒不住,索性来跟她坦白。
    “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付谣被气疯了,懒得再听他说下去,直接按了关机键,想着,任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兀自在车里坐了很久,脑子里千回百转,甚至跟段楚生离婚的念头都有了。
    一直坐到天黑,车内渐渐冷下来。穿的单薄,付谣整个人瑟瑟发抖,便发动引擎回办事处。
    段楚生一直是个本份老实的人,没有任何的恶趣味。当初付谣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肯嫁给他……只是有的时候心太实了,明知道有人怂恿他。付谣只是想不明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连点儿是非观念都没有。昔日同学是好是坏,他都看不清楚么?
    晚饭没有吃,躺在床上想事情。
    直到汇报工作的时间到了,她才重新开机。十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都是段楚生打来的。
    知道付谣生气了,他也后悔不已。
    可是,着了别人的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段楚生要做的就是给付谣认真的道个歉,这种事情一生也就出这一回,不用别人说,他也再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付谣气呼呼的编辑好汇报发出去。
    不等关机段楚生的电话又打来了。
    逃避不是办法,何况付谣现在这一腔怒火还无从发泄。她觉得胸腔快炸开了,在外奔波为了什么?刚存点儿钱,结果还没段楚生输得多。
    难怪他就这么不懂怜惜她?
    “你还想说什么?”付谣接通后问他,语气淡漠。
    段楚生说:“付谣,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赌博的时候怎么就分不清对错呢?还是你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认人不清啊?”
    段楚生亦是没想到,原本跟那个同学关系好的不得了,哪里想到出国几年,连本质都改变了。
    “我没想到他变得这么厉害……”
    付谣劈头盖脸的数落他:“你能想到什么?段楚生,有的时候我发现你这个人完全不长脑子,一点儿判断能力都没有,真怀疑以前你上班的时候,是怎么应对自如的……”
    付谣足足将人骂了一个来小时,所有抱怨的话一股脑的吐出来了。
    段楚生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哪能真的不管他,段楚生说了,对方是混混,如果不把钱还上,十有*会找家里人的麻烦。
    付谣担心的不得了,再想想段楚生一直算是听话的男人,不能有事发生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人推出去,不管不顾,那样还算什么一家人。
    只是拿出家里的二十来万,也还差一半。
    最后她气奄奄的说:“我想想办法吧。”
    段楚生明知让她受难为了,就说:“老婆,我对不起你。”又说:“我去和朋友亲戚借一下。”
    付谣问他:“你怎么开口?说借钱干什么?赌输了吗?”
    分明难以启齿。
    段楚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去借钱总要说个原由,毕竟现在挣钱都不容易。
    “那怎么办?”
    付谣说:“我想想办法吧。”
    她将电话挂断了。
    每天忙忙碌碌,买房的钱还没攒够,这么大的一笔债务反倒压了下来。
    一切努力不仅没能让生活前进一步,因为这个出入,反而倒退了好多步。
    一种无望直击心扉。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近午夜。
    冷风来袭,韩霁风把外套脱下来给夏明月,一副嘱咐小孩子的口吻说:“穿上。”夏明月本来不肯,他便哄她说:“听话。”
    夏明月只好穿到身上。
    那衣服又宽又大,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袖子也很长,青衣水袖一般。
    韩霁风看她走路时,无意识的轻轻摆动,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说:“明月,我来背你吧。”
    夏明月不解;“好好的,你背我做什么?”
    韩霁风只说:“让我背一背你。”
    他那样沉静又认真,任谁都没法拒绝。
    夏明月觉得他有心事,可是他不肯说,她就只好不问。盯着他的脊背看了一会儿,安静的趴上去。
    韩霁风步伐稳健,一路走来不紧不慢,一直将她背到停车场。
    将她放下时说:“只能背你到这里了。”
    夏明月笑着说:“不短了。”
    这条路就那么长,背着她走过来,着实已经不短了。
    又问他:“累吗?”
    韩霁风摇了摇头,说:“怎么会累。”看到她的头发被风吹散了,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接着说:“上车吧。”
    国森同收购一方的角逐战还在进行中。
    这个时候夏符东哪有心思住在医院里,硬是让秘书办理了出院手续,接着投身到工作中去。
    几日来忙着见银行的负责人,联系贷款事宜。
    而另一边韩霁风已经做出收回货款的方案,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让夏符东满意不已。
    之前承诺他的事立了字据让律师拿去公证。
    只有让韩霁风没有后顾之忧,他也才能将心放到肚子里。
    一旦外面的资金加笼,再加上他从银行那里贷来的,相信可以缓解国森面临的危机。
    夏符东在心里这样盘算着。
    所以,一时间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筹备资金上。
    另一边苏婉清对国森帐目的深放调查研究也在进行中。
    庞大的机构帐目纷繁,很难做得万无一失,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瑕疵。
    一些无关紧要的,即便拿到台面上,法律也不会做过多干涉的那一种,就直接被苏婉清给忽略掉了。应林启贤的要求,重点放在夏明月整合的帐目上。
    听说夏明月上学的时候学的并非相关专业,被调到财务部前,也从未做过跟财务相关的事宜。但她不得不说,夏明月是个相当谨慎且睿智的人,经她手做过的帐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合法的,根本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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