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恒峰留着络腮胡子,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不修边幅,整个人邋里邋遢,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一边看着球赛,一边吃没有营养的薯片。
    蔺南雪皱着眉头,这种人也有资格跟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
    看到她,洛恒峰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她:“蔺不姐,我们又见面了。”
    蔺南雪坐下之后翘着腿,虽然她负了债,但骨子里的傲气不能没有:“洛先生,我知道欠你钱,人谁没有个潦倒的时候,我们蔺家家大业大,不会一直欠着你的钱。”
    洛恒峰笑了笑:“蔺小姐,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前两天我找不着蔺小姐你人,只好上蔺家去看看,蔺老先生可是有言在先,他可不会给你当担保人。”
    她厉声说:“你急什么,我只是一时周转不过来,过两天就把钱给你。”
    “蔺小姐,你就别在我们面装了,你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说完,他摸着下巴,用一种*的目光打着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扔在他面前:“这里有十万,你先拿着。”
    洛恒峰挥了挥手,旁边的人都退了出去,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紧贴着蔺南雪坐下:“你要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谁破坏这个规举,还让我在这行怎么混,不过呢,在某些情况下,这钱我要得也不那么急!”
    他低头开始闻蔺南雪的耳边,那粗狂的气息让蔺南雪厌恶,可她只能咬牙忍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出身也不是很好,一直以来,我玩的都是欢场女子,没什么品味,我一直很想知道,像蔺小姐这种有名的豪门千金是什么滋味。”
    蔺南雪不是性保守的女人,但和她玩在一起的男人,哪个不是帅气优雅,温柔体贴,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做个听话的男仆,而像眼前这个邋遢粗鲁的男人,放在以前,她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可现在的情况是一毛钱逼死一条好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她马上换了副笑脸,眼神娇媚的看着他:“我可不是个滥情的人,要和我上床,第一点,你得真心的喜欢我。“
    “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你,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疼都疼不过来。”说完,他把手伸进了蔺南雪低胸的领口。
    *
    夜幕垂坠,城市与夜空相比,同样的星光点点,一个繁华,一个璀璨,一个喧闹,而另一个静谧。
    蔺南雪拖着疲惫残破的身体走在拥挤的街道上走着,天气渐渐进入初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空气一直闷热,不少人都穿起短袖的衣服,像她这样穿着长外套包裹严实的人,经过,难免会让人多看两眼,这样的穿着,她也觉得热,但她更不想让人看到全身布满的青紫。
    迎面而过的人不小心碰到她的肩头,她虚弱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撞到她的人觉得歉意,赶紧去扶她:“小姐,你没事吧。”
    她坐下的地方,有隐隐的血迹从下/身浸出来,吓得对方脸色惨白:“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蔺南雪挥开他的走:“滚,我不要你管。”
    她不敢去回忆在离开洛恒峰办公室之前发生的事,她一直觉得跟一个没感觉的男人上床,顶多就是麻木,被狗咬一口,但洛恒峰不是,他似乎把她当一种疯狂发泄的工具,无所不用其极,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手上,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到现在都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离开之前,她以为这残酷的经历终于可以结束了,没想到洛恒峰却说:“蔺小姐,你的表现让我非常的满意,只要你每三天来陪我一次,利息我就不要了。”
    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她有预感,她会死在他的手上。
    蔺南雪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彻底的崩塌,她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公主,从小到大,都在家族的呵护中长大,吃最精致的食物,穿最奢侈的衣服,无数的派对和度假,所有的人都恭维她,宠着她,可现在,父亲抛弃她,亲哥哥厌弃她,和她要好的朋友都躲避她,还要被一个邋遢低贱的男人糟蹋。
    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尹正在背后捣鬼,他介绍她和被投资人相识,害得她被骗了一大笔钱,又怂恿她借钱东山再起,害她不仅卖掉了股份,彻底成了驰远的局外人,还欠这么大一笔高利贷。
    她拿出手机打给尹正,歇斯底里的问:“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
    “姑奶奶,你跟我是无怨无仇,我哪有那闲功夫,想知道原因,去问雍显吧。”
    她直奔雍显所在的酒店,这一次,驻守在楼层的保镖并没有拦住她,而是放她进去了。
    房间门口,沈秘书为她拉开书房的门:“蔺小姐,里面请。”
    雍显靠在旋转办公椅上,背对着她,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正俯视着城市的繁忙与忙碌。
    蔺南雪走进去,正要急冲冲的上前去质问他,却被沈秘书拦住。
    她大叫:“雍显,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雍显转过身,没有回答,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容,她的落魄无助,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她继续大叫:“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林至爱吗!”
    雍显站起身,慢慢的向她走过来,他高大的身材,凛冽的气质带来的压迫感让她跪坐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他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蔺南雪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的。”
    说完,他直起身子:“你可以走了。”
    “你会杀我吗?”
    他冷笑:“我为什么要杀你,死是唯一能解脱的方式,所以我要你活着,就这样每天心惊胆颤,害怕恐惧的活着!”
    蔺南雪尖叫了一声,抱着头飞快的跑出书房,在门口,她差一点撞到林至爱,林至爱穿着睡衣,愣愣的看着她:“蔺南雪!”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多巧合,她平时最看不起的人,现在却在冷眼嘲笑她的失魂落魄。
    蔺南雪风一样的跑了,林至爱站在书房门口:“她来做什么?”
    雍显问:“你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急就忘了穿鞋,想来看看你班加完没有。”
    他走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现在就陪你去睡。”
    她瞟了一眼旁边的沈秘书,示意他说话注意一点,这么轻浮,还是人家的老板呢,也不怕被笑话。
    他把她抱起来,她才看到脚上沾着湿湿粘粘红色的东西,她蹙着眉:“这是什么?”
    “好像是蔺小姐的血。”沈秘书提醒。
    她这才注意到地毯上有连贯的血渍,向着蔺南雪离开的方向蔓延,她疑惑:“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多血?”
    雍显吩咐沈秘书:“把地毯换掉,拿去扔了。”
    *
    林至爱做恶梦了,她梦到父亲倒在血泊当中,他叫着她的名字,奋力伸着手,让她抓住他的手,两个人的距离只差了一点点,她怎么都够不着,突然,父亲身下的裂出一个巨大的地陷,眼看快要掉下去了,她用力一挥,竟然抓住了父亲的手,她说:“爸,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我一定会拉你上来。”
    正当她使出全身力气要把父亲拉上来的时候,父亲的脸变了,变成了蔺南雪,她在不停的流血,两只眼睛恨恨的看着她,嘴里说着:“林至爱,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下地狱的!”
    她尖叫了一声,猛的坐起来,看到被夜风轻拂的窗帘,她才知道,刚才只是一个梦。
    房间的灯微微的亮起,雍显坐起来轻轻把她揽以怀里:“做恶梦了?”
    她点点头,又说:“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肚子不舒服。”
    “让我看看。”他掀开被子,却发现她坐着的位置浸着殷红的血迹,他问:“这是什么”
    她低头一看,脸都羞红了:“是例假,我竟然没注意到。”
    他说:“你上个月不是8号才来的吗?”
    她瞪他:“我记我例假的日子做什么!”
    他打电话让服务生进来换床单,他就抱着她去浴室里清洗,把弄脏的睡裙换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进浴缸里,调好水温,又拿毛巾一点一点帮她清理,她羞涩的推脱着:“你让我自己来吧。”
    雍显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我想帮你。”
    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在擦拭一块珍爱的美玉,她侧着头不敢看她,胀红了脸,尽管在床上,他们温情缠绵,激情婉转,但让自己在明亮的灯光下,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难免还是会羞燥难耐。
    她听尹正说,他之前有过女朋友,心就突然酸涩起来,她问:“你也这样对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不是,你是第一个。”
    ☆、第44章 二更
    林至爱来了例假,身体犯懒,索性就打电话请个假,准备在家里躺一天,早饭是服务生送到卧室里吃的,有红枣枸杞粥,阿胶糕,说是雍显在餐厅上班前就打电话去服务台叮嘱过,一定要给她做,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女人一流血,就得赶紧补血。
    她一直睡到快大中午才起床,站在卧室门口,看到雍显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踮手踮脚的走过去想蒙上他的眼睛,逗趣一下,她一直走到他身后,一向警觉的他都没有发现,她纳闷,他到底在想什么。
    轻轻的探头,发现他嘴角扬着笑意,她猜测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比如公司又拿下什么大业务,取得了丰厚的投资回报?
    紧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他前面矮几上的电脑显示屏上,抬头几个大字:c市车王千金命丧车祸,红颜薄命。
    一角还贴着蔺南雪的照片,眼波如水,带着妩媚的笑容。
    蔺南雪死了?
    害怕自己看错,她走到显示屏前面一字一句的看着,昨天晚上11点,在新街路口,蔺南雪被一辆宝马跑车撞上,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她记得昨天晚上起来去书房找雍显的时候是10点半,而且新街路口离这里不远,应该是在离开这里之后遇上的车祸。
    她回过头,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只是说:“你起来了!”
    想到昨天蔺南雪在他书房绝忘哀求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口了:“是你做的吗?”
    他皱起眉头:“赶紧去洗漱,该吃午饭了。”
    说完,他起身走进了书房。
    林至爱快步的跑回房间,一直跑进浴室,她打开水龙头,让凉水堤壶灌顶的浇下来,她是很恨蔺南雪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方死,只要得到该有的惩罚就行了。
    回想起昨天去雍显书房的情况,隔书房门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听到蔺南雪大声的在喊,他是不是为了自己才处处掣肘她?
    林至爱心里升起一阵恐慌,第一次见到雍显的时候,在花园里,隔着花坛她就听到他在对电话那头说,把谁处理掉,要做得干净一些。
    她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直到雍显来敲门:“小爱,出什么事了?”
    打开门,她慢慢的走出来,他捏住她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打量着:“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有点不舒服。”
    “那我让服务生把午饭送到卧室里来吃。”
    “不用了,还是去餐厅吧。”
    餐厅里,对坐在餐桌的两边,林至爱味同嚼蜡,雍显似乎心情大好,这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她说:“虽然我很恨蔺南雪,但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她现在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她死于车祸意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别想太多。”
    一个活生生的人,昨天还在鲜活的站在你的面前,对着你痛哭哀求,转眼就命丧黄泉,她想想就觉得心情澎湃难安,他为什么能这样的平静?
    下午她接到蔺南升的电话,约她见个面,有要紧的事,刚好下午雍显要去市郊的生态园,按照约定的时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
    蔺南升说昨天晚上,就在蔺南雪出车祸之间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说有关于雍显的事要告诉他,或许就是因为太过专注通电话,才没看清红绿灯,在横穿马路的时候出了意外。
    临死前她并没有说清楚关于雍显的事,而且有目击者看到她车祸前是从雍显所住的酒店跑出来的,所以他想来问个究竟。
    而且,下面的话,蔺南升似乎羞于启口,顿了一下才说:“医生替我妹妹检查过,她在车祸前受过严重的性侵。”
    她立即否认:“她昨天的确来找过雍显,但是没呆几分钟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我,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因为我还踩掉她浸在地上的血。”
    蔺南升关切的看着她:“小爱,我知道这样猜疑他对你是一种不尊重,毕竟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可我妹妹死得太蹊跷了,我不得不多个心眼。”
    她心里紧张起来,连他也看出蔺南雪的死并不是意外?
    服务生端上玫瑰蜜茶和店里的特色玫瑰蜜糕,蔺南升亲自为她调茶,把准备好的蜂蜜倒进正入微微温热的玫瑰茶中,他说:“这个喝着养颜,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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