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爱非常的震惊,她知道那块地,他指给她看过,说将来酒店的名字就叫至爱,她承认,这么贵重的东西,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的人来说,的确充满了诱惑,但让她动容的是,他竟然会想得这么远,有一天他不在了,还想着要照顾她。
    沈秘书又说:“在我看来,雍先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有时候请你多包容一下他。”
    “他不爱我,他爱的是赵仙仙,我只是他寂寞时候的依托而已,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是这么的难过。”
    “林小姐,恕我冒昧,林小姐遇到雍先生之前,不是也有个爱了很多年的男朋友,难道林小姐和他分手之后,也能很快的把对方忘记吗?”
    沈秘书的话,让她哑口无言,的确,况峦在她心里留下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磨灭的,爱有多深,伤得就有多重。
    “小仙小姐跟雍先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在我看来,很多时候,他把小仙小姐当成亲人,当成可以依赖的妹妹,这是他在原来的家庭中,所没有感受过的温情都寄托在小仙小姐的身上,我相信任何人对于亲情,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林小姐,你应该庆幸,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该是吃药的时候了,客房的管家把她的药拿过来,服下之后,沈秘书催促她早点休息,说不定一觉醒来,会有好消息。
    韩玖月在新闻上看到了雍显的消息,打电话给她,听她低落的声音,韩玖月问需不需要来陪陪她,她说:“不用了,我有点感冒,想好好的睡一觉。”
    夜里,一声惊雷吓得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只隔了一小会儿,雨点就开始不停的打在玻璃窗上,雨下得很大,江上的情况一定很糟糕,会影响到搜救,但转念又想,说不定他跟她一样,被下游的人救了起来,现在只是昏迷不醒,等他醒了,就会回来的。
    外面阴雨绵绵,客房里的室温却是温暖舒适,她倦在被子里,却还是觉得冷,朦胧中,她习惯性的往左边靠了靠,那里总是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等着她依靠,她似乎又闻到他身上那股香水味,沉稳而优雅,她的手动了动,好像真的摸一股属于他的湿热,猛的惊醒过来,却发现旁边一片冰凉,只是一个梦而已,他没有回来。
    她深吸了口气,抹掉眼角未干的泪水。
    感冒药起了作用,她出了一身湿汗,第二天早上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蔺南升给她打电话,想约她见面,聊聊雍显的事。
    蔺南升约她在人民公园后面的一个茶座,他常去的地方都是临江的,怕她触景会更加的担忧。
    从窗口看出去,公园里人来人往,非常的热闹,他说:“我只是想你心情能放松一点。”
    她很感激,在她难过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在关心她,她挤出笑容:“有你陪我说说话,我会轻松很多。”
    他为她要了熏衣草茶,浅浅的紫色,带着一股清香,他说:“这茶能安神。”
    “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到。”
    呷了几口茶,他问;“沈秘书那里也没有消息吗?”
    她摇头:“雍显的母亲来了,趾高气扬的,如果不是沈秘书,估计我早就被他妈给扔出去了,多亏他一直在旁边照顾着。”
    “他妈可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你以后跟她相处,得多留心一点。”
    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跟雍显的未来,比如结婚,从他母亲不屑她的眼神来看,尽管沈秘书挑明了她跟雍显的关系,也没正眼看过她,如果真要说到将来的婆媳关系,她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个,她拉住蔺南升的手:“你能带我去昨天晚上出事的地方看看吗?”
    像蔺南升这样的人,游艇是标配了,因为在竭力搜寻雍显的下落,出事的那段航道戒严了,只有搜救队的船在匆忙的来来回回。
    昨天夜色漆黑,她根本看不清是在哪个江段出的事,蔺南升带她到达出事的地方,那里正停着一搜大船,她们昨天乘坐的那艘游艇已经被打捞起来,吊挂在船侧,整个船头都裂开了,那剧烈的撞击感还在脑海里清晰的回荡。
    她让蔺南升把游艇往下开,顺江而下,直到石砣,她才惊讶自己飘了有多远,是那件救生衣让她捡回了命。
    她红着眼眶,央求蔺南升把游艇继续往下开,他爱怜的看着她:“好,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游艇顺江而下,江面除了波涛汹涌,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说再往下,天黑前就回不去了,才调转船头往回走。
    进入市区江段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看到不远处的静觉寺一排整齐的红光闪烁,蔓延到山顶的大雄宝殿。
    她指着静觉寺:“能停到那里去吗?”
    蔺南升说:“我是舍命陪君子,在雍显没有回来之前,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从码头上岸,往前走一百米就可以看到那一坡‘天梯’,整齐的石阶伸向山顶,垂直陡峭,她问他:“是不是虔诚,菩萨就能听到我的祷告。”
    他笑了笑:“都说心诚则灵,不过是种心里寄托罢了,别太当真。”
    “可我想当真一次。”
    林至爱跪下来,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我会一步一叩首的去到你的面前,请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安的回来。
    *
    蔺驰远关掉电视,知道雍显依旧下落不明,他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蔺南佑把他的药端进来:“爸,该吃药了。”
    他还是不放心:“他是真的失踪了吗?”
    “我听说雍如心来c市了,看来他失踪是真的,现在都没找到,肯定是凶多吉少。”
    “那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准备招开股东会。”
    顿了一下,又问:“你大哥呢。”
    “有人看到他陪着那个叫林至爱的女人四处转悠呢”
    “把他叫回来,现在他的合作伙伴不在了,也该收收心了。”
    ☆、第59章 一更
    林至爱揉了揉疲倦又疼痛的头,看着陌生的房间,有点不知所措。
    蔺南升推门进来:“你醒了?”
    看房间的装饰不像是酒店,虽然华丽却有家的味道,她问:“这是你的公寓?”
    他点点头:“昨天晚上你晕倒了,我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
    她赶紧问:“有雍显的消息吗?”
    他凝重的表情,摇摇头。
    她起身下床,脚一落地,整个人就跪倒下去,她这才发现她的膝盖破了,缠着绷带,轻轻一碰,钻心的疼。
    他扶着她回到床上,指了指窗帘,蔺南升走到去,把窗帘整个掀开,已经是第二天了,湿气很重,日光朦胧,却高高挂在头顶,她问:“已经是中午了吗?”
    “现在是中午一点。”
    昨天晚上,她明明走到大雄宝殿外的,难道菩萨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她哭出声来:“我要回酒店去,如果他回来了,肯定会回那里去的?”
    林至爱感觉头重脚轻,膝盖的疼痛让她根本就站不起来,他说:“静觉寺上面夜里气温冷,你着了凉,如果不好好的休养,雍显回来了,你却病倒了,岂不是又要让他担心,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沈秘书了,你先住在我这里,有雍显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因为担忧,她无法安然入睡,可是醒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蔺南升拉着她的手:“你知道吗,昨天看你一步一跪的走着,祈祷雍显的平安,我非常嫉妒,我比他先遇到你,为什么却没有先抓住你的心。”
    他的话让她尴尬:“我一直把你当成很亲切的大哥。”
    他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忍不住想说出来。”
    顿了一会儿,他问:“我听说,雍显把市区那块地皮的所有权写给你了?”
    她的头疼得厉害,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我不知道,我只是听沈秘书说的,如果他有任何意外,会有一些东西给我。”
    然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蔺南升说:“我只是有听他这么说过,随便问问,眼下你的身体最要紧!”
    她本来就在感冒,昨天晚上又在山上受了凉,病情加重,再加上情绪低落,整个人脆弱得轻轻一碰,就要香消玉殒一样。
    在蔺南升的催促下,她不得不继续卧床休息,私人医生来了两趟,她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全身又红又肿,像是在开水里煮过。
    天黑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迷糊了,嘴里哼着雍显的名字,怎么都叫不醒。
    在医生的建议下,蔺南升只好把她送到医院去,然后给沈秘书打电话,沈秘书立即赶到医院。
    林至爱手上扎着输液针,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干裂,水一口不都喝不进去。
    蔺南升对沈秘书说:“雍显再找不到,我看她的身体也熬不住了。”
    沈秘书说:“哪有过不去的坎,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蔺南佑打电话让蔺南升回去一趟,沈秘书说:“我留下来陪她就行了。”
    *
    林至爱有灵魂出窍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浮在空中一样的虚无感,躺得太久,身体像生了锈,硬僵难受,吃力的一动,全身都疼。
    沈秘书关切的问:“要不要喝点水。”
    她张合着唇,声音太小,他只好俯身在她耳边,她问:“他回来了吗?”
    他顿了一下,才说:“还没有。”
    沈秘书倒了温水,手从她的肩头穿过,揽着她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水喂进她嘴里,因为高烧,她整个喉咙都肿起来,一吃东西就呛得咳嗽,水喝进去,很快也呛出来,全洒在他的衣服上。
    她虚弱的说:“我还是不喝了。”
    他却坚持:“就算不为了雍先生,你也要为你自己,为你的母亲坚强的支撑下来,你还那么年轻,将来还会遇到挫折与困难,自暴自弃,受伤害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
    他像个长辈,话语生硬,道理却让她信服,她点点头:“我会坚持下来的。”
    “那就把这杯水喝完。”
    他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喂她,她强忍着喉咙疼一点一点的往下咽,中间也吐出来两次,他一点也不嫌脏,用纸巾轻柔的为她擦拭:“没关系,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喝完水,他又喂她吃了小半碗粥,他特地要求看护把粥熬得入口即化,跟喝水一样。
    她没想到沈秘书还给她带了书来,是她准备考研的书,他将书放在她的手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把精力放在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些书都是他从她公寓里搬来的,见她在英文书里夹了一张英文补习班的广告卡片,他说:“你请我当老师,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闲聊中,她才知道沈秘书是剑桥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他擅长英、法、德,中四国语言,从小在新家坡长大的他还会说马来语和泰米尔语,不得不说是个语言天才。
    他大学一毕业就进入雍显母亲所创办的天丰实业工作,担任市场部助理,作为储备经理进行培养,刚好雍显回到雍母的身边,所以雍母把有才干的他派去给雍显当秘书。
    “那你会不会觉得大材小用。”
    如果当初留在之前的岗位上,现在他估计也是独挡一面的区域总裁之类的职务了,而不是天天跟在雍显身后,与其说是秘书,更像是个管家吧。
    沈秘书说:“当初会有一点小情绪,只是和他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我的职位不仅仅是秘书,很大程度上,他把我当成哥哥。”
    沈秘书比雍显大五岁,雍显回来的时候,因为有一段在雍母看来‘堕落’的经历,他的身边需要一个能正确引导他的人。
    雍母大概是看上了沈秘书的亲和力的组织能力,因为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他几乎都是班长、学生会会长和一些业余社团义工的组织者,而且他在读经济学的同时还兼修了心理学,并拿到了心理学学士学位。
    她突然来了兴趣:“你第一次见到雍显的时候,他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他想了想,回答说:“像个全身立着尖刺的刺猬,他似乎并不想到公司来上班,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压抑着。”
    她听洛恒峰讲过,他是为了赵仙仙才回去的,因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珍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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