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自从上次去了花凤楼见了杜家人,知道杜家其实并不缺钱。可是,杜家不缺钱不代表杜家人很花钱。
    无论是听杜父那天说的话,以及杜母今日这般的态度是不是故意针对,反正,对于现在这个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恐怕她公公婆婆都不是很满意的。
    “过日子不是这样过的。”杜母道,那道说不清的眼神又瞥了眼宋随意脸上。
    宋随意保持缄默,她总不能和婆婆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主张买的。
    杜母走到阳台,看到了那盆万年青,说:“我让人弄了盆金桔过来,到时候把这个顺道扔了。”
    ☆、【67】要妈还是要她
    金桔,不是春节才摆吗?当然,有些公司刚开张或是乔迁之喜的时候,为了博个好意头,也会摆放金桔。
    问题是,因为这样要把这盆万年青扔了?
    刚才始终对于杜母的话不为所动的宋随意,赶紧上前,道:“阿姨,它还活着。”
    “你说什么?”杜母仿佛在听外星人说话,用奇怪的眼神望起她。
    “阿姨,我说的是,它想活着,而且,它能活下来。你不能这样把它扔掉。”宋随意解释。
    杜母终究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一盆看起来已经死了的花草时,眉头一耸,几分不屑:“摆一盆奄奄一息的花在屋里算什么。”
    “阿姨,我向你保证,它能活下来的。”
    “你说它能活它就能活?”
    “阿姨,我是种花的。”
    听到她这句,杜母笑了:“对,我都忘了。可是,你不是想做女商人吗?种一盆快要死掉花能赚钱吗?”
    “它没有死。”宋随意坚持此花命长久。
    杜母哪里曾经被人这样顶过嘴,回头冲宋随意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高傲:“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儿子买的,房产证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宋随意道:“我知道。杜大哥之前和我说过,说是要把这盆花救活。阿姨,杜大哥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他的心情我理解。”
    杜母登时怒了:“你现在的意思是,你比我了解我儿子吗?!”
    宋随意因对方喷出来的口沫闭了闭眼睛。
    厚脸皮,真够厚脸皮的,这个女人!杜母拿起了手机打电话:“喂,不是让你把金桔搬过来吗?快点弄过来,顺便把这里的花给我扔掉。”
    “阿姨,你不能这样做。”宋随意一个箭步,挡在了万年青面前,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杜大哥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他是我儿子呢。他不高兴,我更不高兴!”杜母伸出去的手要去推开她。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声响。
    杜母眼尖看见了什么,猛地缩回手。
    从门口进来的身影,长身玉立,拄着拐杖,进了屋里说:“随意,在吗?”说着不等有人回应,继续说着:“昨晚上,没有能回来——”
    “玉清——”杜母径直冲儿子走了过去。
    杜玉清转身看见杜母,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妈怎么来了?”
    “昨晚加班了,是不是?随意刚来,哪里知道你的情况。你经常加班的,我这不过来,帮忙给你做点粥,熬夜容易生火,要降火。”边说,杜母边照着自己想法把带来的袋子打开给儿子炫耀,“你看看,我给你在市场里抓的老母鸡,还有这个金银草,都是祛火的。滋阴祛火。”
    宋随意看着他的眸光从杜母脸上到了她这里。
    儿子的眼神,杜母看在眼里。杜母笑道:“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你们两个肚子都饿了吧?来,我煲汤给你们两个喝。”
    “妈——”他的语气里像是保留了一丝什么。
    杜母仿佛没有看见儿子的表情:“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你忙,随意也忙。我来的时候,她正打算出门去上班。她没有时间,我总有时间吧。放心,给你们两个都做好吃的,把你和她都养得胖胖的。”
    杜母这幅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让宋随意想起了那晚上的聚餐,眉头紧了紧。
    “妈。”听他的声音对杜母说,“以后你来我这里,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怎么?我来这里照顾你和随意不行吗?”杜母有说有笑的,“我这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看,都不行吗?”
    宋随意想着需要给万年青洒点水,走去卫生间拿舀水的勺子。哪里知道走到半路,突然腿部一道撕裂般的疼痛,她只好半路停下脚,扶着墙壁站会儿。
    “随意——”他见状脸色一变,冲她过去。
    兴致勃勃自个儿说着的杜母,见儿子突然甩了自己就走,眼神骤然沉了几分。
    “怎样,我看看。”他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说。
    宋随意摇摇头。
    杜母的声音传了过来:“玉清你坐着。你自己一条腿都不好。要扶人也不应该由你。”
    听到婆婆这话,宋随意挣开了他的手,低声道:“没事的,杜大哥。”
    “什么叫做没事?”他的口气不仅严厉,而且有一丝生气起来。
    宋随意抬头,碰到他那对眸子,顿时心头又酸又热的,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从昨晚上就是。
    “走,到房间里,我给你看看。”他拉过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肩头上,带着她进他房间里。
    宋随意靠在他肩膀上时,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杜母的那双眼睛。
    杜母的眼里充满了冷冽的气息,让人有不禁发抖的寒意。
    宋随意回头再看他的侧脸。
    他的一双眼睛,只关注地落在她那只受伤的脚上。
    不会儿,听到门响的声音,宋随意再回头,不见了婆婆的身影。
    *
    在屋里喂着金丝雀的王淑芬,听见门铃响走去开门,见是杜母,稀奇道:“姐,你不是说你今早去玉清那儿吗?”
    “别提了!”杜母气到肺要炸了,径直擦过妹妹身边进到屋里气汹汹地说,“我好心好意拎着老母鸡要给她补身子,她倒好,当着我的面,抢我儿子!”
    “她抢玉清了吗?”王淑芬笑着,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说这个婆媳关系,不要说儿媳妇介意,当婆婆的其实内心更介意。你说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进了自己家,摆明占据了自己儿子的心,哪个当妈的能受得了。所以,最好的儿媳妇,当然是自己看中眼的。像杜母的大儿媳妇唐湘怜,不就是杜母自己挑的。多好。唐湘怜当着杜母的面,从来不敢和老公表现出一丝亲热的样子,更哪敢和婆婆抢儿子。
    “我不是说了吗?人家小两口现在是蜜月期,你再怎么较劲,都不应该急于这一时。”王淑芬给姐姐倒杯水安抚安抚。
    杜母怒意未平:“我现在只想把那个姓许的撕了!”
    “姐,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王淑芬坐在了姐姐身旁说道。
    “什么事?”
    王淑芬神秘地眨下眼:“你知道谁回国了吗?”
    ☆、【68】等着(天堂鸟花)
    宋随意看着房间门口,一声不发,像是个闷葫芦。
    他的眉毛抬了下,掠过她脸上的表情,又低了下来。
    不会儿,宋随意哎呦一声,刚要缩起伤腿,看到他那双眼睛已经抬起来看着她,她倒不敢了,张开贝齿咬了咬下嘴巴。
    “疼——”他的声音像是若有所思。
    宋随意此刻像只刺猬,把自己的膝盖头抱得紧紧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等着他。
    见着她这幅表情,他绷起来的脸仿佛要松开,但是最终没有。
    家长同志很生气。
    “怎么伤的?”他问。
    “不小心,走路不小心磕的。”
    “什么时候?”
    “今早上——”话没说完,宋随意感觉伤口疼得她又要哎呦一声,睁开眼马上可以对上他那双严厉的眸子,她含着舌头不敢说话了。
    他要是真就此说她两句也就算了,可他没有,只是拿着蘸了药水的棉签,帮她重新清理伤口,那张平常看起来很温柔的脸一直变得很严峻。
    “杜大哥——”只见他把她昨晚上给伤口上的药水全清洗掉了,宋随意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伤口的处理上做错了些什么。
    “昨晚,大概五六点钟,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关机了。”他一边专心致志给她的伤口清洗,一边说,“接下来,突然来了一批急诊患者。高速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全部重伤员都送了我们医院。忙完的时候,到了半夜三点。”
    她仔细地听他口里的每个字,虽然,她相信他昨晚上肯定很忙,但是,听他这会儿一说,才体会到他真的不容易。
    点点头,她刚要张口。他抬起的眼睛望着她,让她迟疑了起来:怎么了?
    “对不起,随意。昨晚上哪怕三点钟,我也该回来的。以后哪怕是半夜会吵醒你,也得回来。”他略带沉凝的口气说着这些话,青玉般的容颜同时带上了一丝沉重。
    他早该预料到的,她偶尔有些大手大脚的风格,看似冒失,但是,是她敢作敢为的优点。他不想抹杀她这些优点,这是她的闪光点。就好比那次她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找他,让他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了。
    听着他这些话,宋随意觉得眼眶里热乎乎的,昨晚上到今早上那些情绪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全飞走了。
    他可会知道,他的这些话,好比天堂鸟花,何时何地,都知道她在等着他。
    把她小腿上的伤口清洗完了,重新上了药,他交代:“伤口暂时不要沾水。以后遇到这种伤口,自己清理不了,联系不到我,也要到医院,知道吗?伤口如果不清理干净,发生感染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点点头,乖乖地听大夫的话。
    “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怎么受伤的?”
    宋随意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突然重提这个问题。
    “不好说吗?”
    他的眼神射过来,没有勉强的意思,而这反而令她心头噔的一下,脱口而出:“不。”
    只是她不是说了吗,自己不小心磕碰的。究竟怎么磕碰的,原谅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那个方纨绔提醒她,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可能是被哪儿的桌角给碰了下。”她用力地回想着。
    却听他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话:“随意,我不喜欢人撒谎。”
    宋随意低头:她不是想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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