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的身份,令他根本不用受到这些日常规矩的束缚。
    反正,这事儿看起来总有些奇怪。
    身体很疲倦,她比他起的迟,到了早上快十点钟,爬起来到了餐桌旁,趴在桌子上她老半天都抬不起眼皮。好累,被他带的好累。如果她是一条狗,绝对也是一条训练犬了,天天训练的。
    他把牛奶给她温热好了,拿着电话在打。好像是杜博芮打来的,叫他过去商量什么事。
    想到昨晚上杜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本来焦点在她身上,后来变成是杜博芮夫妇了。宋随意拿起牛奶杯喝着,默默然的,他家里的家事,她觉得不太好插嘴。虽然她年纪不大,阅历没有他多,但是,沉默有时候总是对的吧。
    “那好吧,大哥,我过去你那里一趟。”他答应了杜博芮,回头对她说,“我出去一下,如果中午没有回来,你自己下面条。”
    “你去吧。”宋随意点点头,好像是只再乖巧不过的小猫儿,“杜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也许那边杜博芮有些急,杜玉清听了她这话没有太大反应,答了声好,匆匆忙忙出家门去了。
    杜家长不在家管她了。天知道,自从她出院回家后,天天被他盯着,吃饭,养伤,运动,感觉自己都成一个废人了,被他宠坏了的废人了。刚好今天他不在家,她说什么都得出门会会朋友。
    结婚后,各人应该保持自己的朋友圈和私生活。希望杜家长不会说她又隔代了。
    很显然,某人已经忘了昨晚刚有过的教训。
    本想去花店,但是,柳晴今天据说是陪着女儿佳佳到学校参加什么亲子活动。要到午饭后,可能才能见上面。宋随意琢磨着,去找妹妹宋思露了。
    宋思露肯定是在医院上班。刚好,她想去探望宋奶奶。做孙女的,哪怕自己是有伤在养,但总是以这个借口不去看望老人,明显是错的离谱的。
    宋随意出门以后,是想打出租车到医院,拿起自己的钱包掂量之后发觉,自己穷得响叮当。其实她有用了多少钱吗?好像也不多。毕竟连手机,都是她的杜大哥给她买的。平常在家里吃饭养伤的,那个住院费用,都是他出的,一样都不需要她出银子。
    只能说,她到底是个学生呀,还没有真正赚到钱。唯一那次好像赚到钱的机会,拿了钱就蹦跶了,出车祸了。
    倒霉透顶。
    结婚了,当然不能再向自己爸爸要钱了。拿着钱包这么点钱,宋随意苦着眉头,改坐地铁。地铁人挤,加上她近来因某人的关系养尊处优过度,她下地铁的时候,两腿发酸发软,直冒虚汗。
    在哪个地方找凳子缓了一阵,她才能继续往前走。
    来到医院的时候,先去看宋奶奶。打电话给宋二叔,刚好,宋二叔告诉她宋奶奶病房在哪,却没有告诉她他出去了给宋奶奶买粥喝,现在病房里守着宋奶奶的人不是他。
    宋随意直达病房,看见了四婶。
    几个长嫂以及五婶,都是能脱身就脱身,不会想来这里服侍一个瘫痪的老人家。说是这宋家老四媳妇比较傻,最后轮到了她自己。那肯定也不是。
    宋随意只记得听五婶说过,四婶的孩子好像读书不错,是念书的好苗子,所以四婶才不遗余力地巴着宋奶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解决孩子用户口来念上重点学校的问题。
    四婶看见宋随意,也是吃了一小惊,后来想起了什么,点了下头:“你爸刚出去了,随意。”
    宋随意进来,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的,毕竟自己那钱包,连出租车都消费不起了,想给老人家买点什么营养品都没有钱。
    四婶看着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道:“坐吧,有凳子。”
    宋随意走过去,看到了病床上的老人。宋奶奶看起来还不错,身体没有瘦没有胖的,就是在睡,打鼾。
    听说中风的病人都是这样,只要不是太厉害,外貌体形上不会有什么改变。
    “奶奶睡觉吗?”宋随意问。
    “还好。”四婶说,“她经常睡的,反正我来看她的时候,她经常睡。问医生,医生说,她这个脑细胞还在挣扎中,需要睡觉的时候多。”
    宋奶奶的脑细胞在挣扎?医生这个话,也够玄乎的。
    宋随意听着感觉有点儿乐。
    坐下来后,宋随意在自己带来的书包里掏了掏,本来,有钱的礼物没有买,她花费不起,但是,论到自己的老本行,她肯定不会输给别人,至少也会给人带来一丝惊喜。
    “四婶,这个是种子,有空的矿泉水瓶吗?”宋随意说。
    四婶吃惊地看了她一下,倒是给她找了起来。有人来看宋奶奶,肯定有带饮料自己喝的,喝空了,如果没有被清洁工收回去,那是有的。问题是医院里干净,不给放垃圾。
    于是,找到了个一次性纸杯。
    宋随意觉得这个更好,弄了点水,把容易养活的那株东西放了进去,压上些顺便带过来的小石块。
    “是什么?”四婶问。
    “铜钱草。”
    闭着眼睡觉的老人,似乎听见她说话的声音,眨了眨眼皮的样子。
    四婶看着宋随意的动作,只觉得奇妙。经过宋随意的巧手,一下子,化出了一株花瓶植物来,虽然小,但是看着很养眼。绿植,是在城市里生活的时候,在凡尘中的一抹亮丽,可以洗净人的心灵。
    “为什么是铜钱草?”四婶问,现在的都市人,种的花,也算是什么都有的了,漂亮的,昂贵的。像宋随意这样种花的,给老人家带一束什么康乃馨之类的,很难吗?应该很容易吧。可偏偏,宋随意带了铜钱草。
    这个东西,貌似很不值钱。
    宋随意笑笑:“我穷。花店的花,也不是说我想带什么就拿什么的,都要入帐的。”
    四婶诧异到说不出话来了。按理说,宋随意嫁的这个杜家三少,听说是著名的外科教授,能没有钱吗?
    “你老公——”四婶不由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的钱又不是我的钱。”宋随意说的理直气壮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用他的钱。
    四婶的笑意一下子深了起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随意不怕人家怎么说,女人自强自立哪儿不好了。
    看着宋奶奶还在睡,宋随意打算,等去完宋思露那儿回来再看看老人家醒了没有。于是,她起身告别,去了宋思露那儿。
    宋思露在外科病区。这里宋随意来过几趟了,轻车熟路,不会儿跑到了上面的医生办公室,站在门口向里头望了几眼。
    刚好,回头的李谦锋一眼和她碰上。李谦锋站起身,走过去,道:“杜老师今天没有来。”
    宋随意脑筋里一转,装作不知道他去了哪,问:“他现在不用经常来上班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能知道?他不是现在每天二十四小时当了你的特护吗?”
    李谦锋扬扬嘴角笑了起来,眼底却有一丝的愧疚的样子望着宋随意。
    宋随意是听见背后的声音急速转回头,看到了拿着一杯咖啡好整以暇打量她的吴俊泽。
    吴俊泽眯着的眼睛,仿佛洞穿了她什么心思似的:“这回,找谁?找你老公,还是找你妹妹?”
    这人听说是她老公的老同学来着,可宋随意只觉得这人有时候说话挺让人头疼的。偏偏,她有些事情却非求这个人不同。宋随意轻轻嗓子说:“吴教授,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行,到我办公室吧。”吴俊泽边是轻松答应,边记起什么,“对了,朋友妻不可戏。我那老同学现在学会妒忌了,我可不能让他误会了。”
    说着,他叫上了李谦锋一起去。
    宋随意一愣愣的,啥?她的杜大哥什么时候学会妒忌了?不是杜仙人吗,怎么可能有妒忌?
    说到杜仙人妒忌这回事儿,吴俊泽感受老深了,一点都不会嫌弃耐烦地告诉她:“你是不是和那个姓方的走得近?”
    “没有呀!”宋随意大喊冤枉。对于那天怎么遇上的方永澳,她都觉得离奇。
    “反正,你以后最好不要见到他。如果你不想惹到仙人大发雷霆的话。”
    这话不用吴俊泽说,她都有过一次经验教训了。
    在吴俊泽的办公室坐下后,李谦锋给她倒了杯水,道:“对不起,上次我没有很快发现你的异常把你带上救护车,是我的疏忽。”
    宋随意连忙说:“没事没事,不是听说伤在里面吗?你怎么看得出来?”
    “他要看出来的,因为他是医生,但是他没有看出来,就是错。”吴俊泽在旁边没有留情面地批评李谦锋。
    李谦锋点着头答是:“幸好教授们及时发现了情况,要不然,我这说不定还得负上责任。”
    宋随意替他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你们医生不好当。”
    “哪里好当了。要不是上了贼船了,我都想改行。”吴俊泽说,“对了,你说想问我什么,说吧。想问你妹妹怎么样?她现在挺好的。在楼上手术室里观摩其他教授的手术呢。你在这里等着她吧。”
    宋思露好多了,她知道。她担心的是另一个人。宋随意于是肃起脸:“吴教授,我可以问一句有关我先生的话吗?”
    吴俊泽摸了摸自己下巴:“问你先生?你自己问他不就行了?”
    “但是,问他他肯定不愿意答。再说了,医者不能自医。我想问的是有关我先生的腿。”
    说到杜仙人的那条腿,好像李谦锋都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吴俊泽倒是好像知道,她迟早会来问这个问题,扬眉道:“看来,你是感觉到了。他的腿,其实不算残废。”
    哎?
    ☆、他吃醋了
    “不是残废?”宋随意跳了起来,有点激动,不,是太激动了。她几乎要在原地跳了,手舞足蹈地问着吴俊泽:“他不是残废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像正常人一样?”
    “是的。”吴俊泽这两个人直接让某人差点幸福地晕过去,不过很快的,吴俊泽在她头上泼了把大大的冷水,“因为不是残废更难治。”
    “吴教授,你这话什么意思?”宋随意直了眼。
    为了更好地解释这个问题,吴俊泽让李谦锋把骨科和神经学的教科书都拿过来了,给宋随意讲解着:“他的腿,当年是出车祸,然后断了。本来断了以后,做了手术,打了铁板,后来恢复的很好,铁板都拆了,基本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宋随意点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拄着拐子才能站稳?你都说恢复的很好了。”
    “按照骨科专家来说,恢复到了天衣无缝。毕竟那时候,他虽然还没有当上医生,可是,好歹是杜家人,老爷子又最心疼这个孙子,给了这个孙子无数的好,找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给孙子治伤。问题是,他神经疼。”
    “神经疼?神经受损了吗?”
    “是不是神经受损,现在都说不好,但是,就是他的腿疼,一直疼,疼到他都走不了路,只能用拐杖。”
    宋随意感觉自己脑细胞不够用了,用力地挠着脑袋。
    吴俊泽瞧着她这个样子,不由眯着眼笑了笑:“可是,现在看到了希望不是吗?你也亲眼看见过他扔了拐杖可以走路。”
    “对!这是为什么?”宋随意问。
    “这要问你自己了。”吴俊泽指着她。
    宋随意更傻眼了:“问我?吴教授你傻了吗?我是个种花的,哪里懂得给人家治腿啊?你是医生你都治不好,然后说问我?”
    “对啊。”吴俊泽摊开手,“医学史上常常有这样奇葩的事情发生,医生都治不好的病,然后,病人突然奇迹般地好了,而且那味药通常不是医学上的药。”
    “那是什么药?”
    “不就是你这味药吗?”
    宋随意黑了脸:你这是胡扯到家了吧?她能变成治好他腿的药!
    “吴教授,我发现,你不是个医生,你是个口才家。”
    吴俊泽表情更为无辜:“我说的实话,不信你问问他自己,只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过我想不太可能。如果一次两次偶尔的话,他自己可能忽略,但是长期的话,已经数次的话,他自己应该察觉了。”
    首先,宋随意觉得,如果她按照吴某人直接去问她的杜大哥,哼哼,她腹黑的杜大哥会捏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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