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低低的一句:“这是骂谁?”送的是他,接的是她,谁暴殄了?不过不待她说话,沐寒声又接了一句:“你放心,都经过处理了,放上半个月不是问题。”
    她安静了一会儿,终于认真的一句:“沐寒声,别人送花好歹有点诚心,你权当这是攀比呢?”
    就因为昨天卫子谦的花?
    他今天话不少,一句没给她落下的回了:“你没诚心接,怎么还成我没诚心送了?”
    大概是意料到了她现在脸色不太好,他深沉的脸,倒是略微勾着嘴角一句:“对了,花里带了卡片。”
    听到这里,她已经起身去找了,刚才没找见,这回倒是一翻就见了,拿起来却愣了一下。
    ‘salorpard’?一手漂亮的字体,后边还附着中文。
    “下次别随意骂人。”话筒适时的传来沐寒声磁性的嗓音,“新学的,写得如何?”
    她却闭了闭眼,忘了他上次表现出记仇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她说自己有洁癖,当晚他就非要吻……掐断思绪。
    “嘟!”一下把电话挂了。
    听着忙音,沐寒声却微微抿唇,心情不算灿烂,也绝不坏。
    只是他这样的轻快没持续到傍晚。
    下班之际,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一直通着,但一直没人接,起初以为她是恼着,越是往后,英眉越是沉郁。
    一手勾了大衣,手臂一扬削然披上,大步往电梯掠去,出了公司,开车的速度也压得跟他峻脸一样稳。
    到了外交部门口,大概只剩下加班的人了,她的办公室显然没人,转而又出了外交部,往香樟墅而去。
    而此刻,傅夜七在湾流汇,蓝修新物色的别墅
    物色的别墅区,名字她很喜欢。
    她刚进门,后脚跟蓝修才进来,怀里抱着裹得厚实的小奶娃。
    略微惊了一下,凑了过去,儿子睡得真憨,末了,她才抬眸:“你就这么带着他出去?”
    蓝修一脸不以为然,或者说是自信,“不好么?见人就说是我儿子。”
    看他那一脸少有的自豪,她竟然无言以对,只不过……万一撞上沐寒声,他也不担心?
    她是不知道,就蓝修现在的心情,谈判桌上没捞得顺心,国会中心外略落沐寒声的气魄,他巴不得到沐寒声跟前显摆。
    “奶娘,来,这小子该尿了!”蓝修很顺手的将孩子递给候着的奶娘,转眼才看了她,瘦了些,她生熬的那些天也见不上……一想这个,又不顺气了。
    “我没事。”她看出了他心底所想,淡然一句,微微抿笑。
    蓝修知道她最不愿提及那些事,也就不说,只道:“不是最近很忙?”
    她接过他的大衣,顺手挂上,转身并着往里走,沐寒声没事,她就不忙,而且这两天没打没闹,也觉得心里不太畅快,来这儿透透气。
    “想我八爷了,再不来看他,该连我都不认了!”她想罢,也就轻巧一句。
    哼,蓝修却到了客厅,对着正把尿的小子作势敲了一下,满是爱意,还一副严厉:“他脐带血都没干,敢不认你,我得抽他!”
    傅夜七忍不住笑。
    不过蓝修那一下不吓还好,这下八爷刚醒,张开嘴就嚎开了。
    “怎么了?”吓得她一愣,那清脆的哭腔撕得人心疼,赶紧伸手从奶娘手里把儿子接过来。
    “干打雷不下雨!”蓝修只瞥了一眼八爷,“就瞄准了让你抱呢,猴精!”
    傅夜七素日在外都是一张清绝的脸,只有进了这个门,才这么柔和,浅笑着看了怀里的小人,“他才一百多天,懂什么呀?”
    “谁说?”蓝修最了解这臭小子,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你逗逗他,看他笑不笑?”
    她不会逗小孩,也就温柔的笑着香了儿子一下。
    一转眼就见小家伙咧嘴笑了,光秃秃的牙床,看着说不出的心疼。
    “哎哟!”这下是奶娘先笑了,“小少爷可极少笑的,小脸永远板得严严的!看来知道是小姐抱着呢!”
    “哼,他是知道丫头长得美!”蓝修一手握了他娇嫩嫩的小脚,满是不乐意,嘴角却笑着,一手把脸上的疤揭了下来。
    奶娘起身去冲奶粉了。
    蓝修用湿巾擦了擦脸,这才问:“今晚住这儿?”
    傅夜七想了想,没定。
    夜色逐渐黑下来,八爷都睡着了,除了让她抱那会儿哼了两下就没出过声,这会儿,她才拿了手机,一眼见了数十个未接,惊了一下。
    点开沐寒声最新的短信,就三个字:回电话!
    看来她还是回去的好,指不定沐寒声就找到这儿来了,总不能天天搬家。
    路上也不黑,她就一边开车,一边给沐寒声回了电话。
    接通的两秒钟,那边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却能听到‘呼呼’风声。
    “你在哪呢?”她问了一句。
    香樟墅,她住的公寓外,他一直立在那儿,大衣立领,峻脸在寒风里却越发的冷,点了几根香烟都没把指尖暖过半分。
    “夜不归宿?”良久,他才箍着薄唇,冷沉的一句。
    她皱了皱眉,也配合的回答:“没,正往回走。”
    那头又沉默了会儿,在傅夜七以为他都把电话挂了的时候,他才低低的一句:“行,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一路稳当的往回开,因为第一次开这车,也不敢太快。
    结果,还没到御阁园,沐寒声的电话又来了。
    怎么现在这么没耐心了,想他刚回来的时候,耐心超群。
    可她还是接了。
    “你到底还打算明天到家?”一接通,他低低的一句,语气不太好,听得出极力隐忍着。
    她看了看路标,倒是耐心,“几分钟就到……”说到这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婉问:“你不在家?”
    他没回,她也不问了,直白道:“我回的御阁园。”猜到他大概是在香樟墅了。
    果然,那边的人忽而重了呼吸,疾步的窸窣在电话里都能听见,然后是‘嘭’的车门声。
    启动引擎之前,沐寒声隐忍的闭了闭眼,忽然发觉这女人气人的功力见长!
    “唔!”沉眉冷目,刚把车子掉个头,忽然听了那头女人低低的痛呼。
    沐寒声眼角一紧,沉声更见紧张,“怎么了?”
    那头只有略微倒吸气的声音,她想回答,但是一时间捋不顺气儿,只几不可闻的已经:“好像……撞到人了。”
    “伤哪儿了?”沐寒声又压了油门,半个晚上的愠气都不知道扔哪儿了。
    “我去看看……”
    “我问的是你!”男人一腔焦灼。
    谁管被撞的怎么样,以她的性子,车速快不到哪儿,没伤别人,她先急了把自己弄伤最有可能。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沐寒声赶到的时候,转向御阁园的路口空旷冷寂,除了蹲在路边的她,没有半个人影。
    一下车,男人紧着脚步到她身侧,昏暗的夜,眸子里可见的焦急,“伤哪了?”
    傅
    傅夜七抬头,见了他的脸,忽然来气,就着他手臂的力量站起来,被他揽在身侧,却忽然踹了一脚自己开的车,转头冷冷瞪着他,“你能不能把我的车还给我?!”
    沐寒声显然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生气。
    低眉只见她幽幽褐眸怒哼哼的,一下柔了心尖,没犹豫就点头,“好!”
    说罢弯腰将她抱起,走了两步,却补充:“给你买辆一样的。”总归蓝修买的那辆是不可能给她了。
    刚被放到座位上,她听了就拧眉,“我就开自己的车顺手!”
    “老实坐着!”这回沐寒声听出来了,她估计也没撞什么人,倒把自己给吓着了。
    回身上车,他才转头凝着她,忽然又好笑,他气了一晚上,怎么就一下被她给转过去了?
    倾身给她系安全带,一时没说话,紧着往家里开,停了车也没让她走路,一路抱着往里走。
    “把大衣脱了。”放到沙发上,他才低低的一句,“还是我帮你?”冬天穿得厚,但她这身子保不齐伤了哪儿,替她脱又怕唐突再把她惹恼了。
    她什么也不说就想起身。
    沐寒声一手压了她的肩,转而半跪在沙发边给她脱大衣,“车子坏了就坏了,没伤到人就行,你气什么?”
    她也不知道,所以冷脸侧眉,没说话。
    “明天我找个地方出去住。”她板着脸,冷不丁说了一句。
    沐寒声正替她脱了大衣,又脱外套,听了她的话,脸色不太好。
    转而又看了她,找个地方?香樟墅不要了?
    “住哪儿去?”倒是也只沉着声问了一句。
    “住哪不比这儿强?你上班是近,我得绕半个城。”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只是沐寒声也严肃的看了她,“住哪的开销不比这儿大,你现在经济可不松快。”
    他说着话,也将她的袖口捋了起来,见了一大片淤青,英眉也跟着蹙起,手一碰,她立刻就往回缩。
    看了她气又驳不了的样子,总算回身去给她拿药,正好兜里手机响了。
    沐寒声信手接起,“你说。”
    一边走到药箱挑着去淤药膏,只听许南大晚上刻板而精神的声音:“太太把香樟墅卖了,现住址还不清楚……”
    男人沉着脸,敛眉沉默,最后只低低的“嗯”了一句,什么都没说。
    返回依旧半蹲在她身前擦药,沉眉敛目,却是倏然开口:“晚上去哪儿了?”
    那种感觉很郁闷,不过一眼照顾不周,她就能溜之大吉,半天没影,半天不接电话,谁知道跟谁在一起?
    这忽然的问话,让她回首,几乎与半蹲的他平时,可他低垂眉眼。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好了。”她把手缩了回来,躲过他指尖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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