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她也没多少犹豫,伸手敲门,快十点,如果他在家,肯定起床了。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谁这么早?”开门的同时,里边传来女人懵懵懂懂的纳闷。
    四目相对,彼此都没出声。
    傅夜七为了敲门,把水果换到了一只手上,此刻僵硬的站着,蓦地觉得大热的天,一股冰冷自脚底往上涌,呆呆的看着门里头。
    那女人还没睡醒,眯着眼,散乱着头发,甚至睡袍一半敞着,傅夜七能看到她里边没穿内衣的曲线。
    她浑然不觉,水果太重,白皙的指尖被勒得发紫。
    “你……是傅夜七?”门里边的女人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大不,但存在感十足。
    她略微吸气,平静的点了点头,“对,我找沐寒声。”
    其实她在怀疑,这是他们的婚房,从上一次她对黎曼的闯入不高兴后,沐寒声是不会让人随便进的。
    可显然,这个女人在这里过夜。
    然而,傅夜七不认识她。
    女人见了傅夜七走路磨得有些红的脚趾,脸上也一片潮红,偶尔极力压着咳嗽,回神后侧了身,“你快进来吧。”
    也是这时候,屋子里响起男人冷冷淡淡的声音:“谁来了?”
    他站在楼梯脚,没有戴墨镜,也是一身睡袍,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傅夜七皱了一下眉,只觉得浑身冷,也许是他过于冷漠的表情,或者说毫无起伏的视线。
    “沐寒声……”她终究轻轻的开口,极力压抑着,又听起来很平淡的声音。
    话音一落,男人蓦地握紧了扶栏,倏然转身要走。
    那漠然的转身之际,又冷冰冰的扔了一句:“让她出去。”
    女人有些为难,看了他的背影,好像想劝点什么,“haven?”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对他莫名的温柔。
    “我说让她离开!”沐寒声的语调强硬起来,“否则你也跟着滚出去。”
    女人挑眉,这家伙脾气越来越爆了。
    转过头,她对着傅夜七使了使眼色,挥着手让她进来,小声道:“把鞋脱了,别出动静。”
    傅夜七自始至终不明所以,散不开的冰冷致使她连抬脚进去都很困难。
    也许是搞不明白状况,或是她走路太久,又站得僵硬,刚进一步,发紫僵硬的手指一时不防,几个水果滚了出去。
    她想把袋子捞回来,动作一急,却失去平衡。
    “唔!”低低的惊呼,合着皮鞋的踢踏声,有些混乱。
    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水果也没保住。
    楼梯上的男人身形微震,跨出去的步子顿着,始终没转身,不出一分钟,传来‘嘭’的一声,他把门房门砸上了。
    坐在客厅,迪雅君把水果放好,然后给傅夜七倒了一杯水,动作自然而熟稔,“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吧?”
    傅夜七坐在沙发上,略微点头。
    “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叫迪雅君,是他朋友。”就这么一句介绍,没更多的内容。
    迪雅君?
    她努力地回想,却不曾有过交集,但记忆力,似乎,他是提过的,只是她未曾在意。
    “你早餐用过了么?”迪雅君态度还算友好,甚至有着几分照顾。
    从进来开始,傅夜七一直没回过神,此刻只是摇头,等迪雅君起身,她才仰头忽然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对此,迪雅君挑了挑眉,“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你也看到了,他不太好。”
    那之后,迪雅君去做早餐,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安静到拘谨。
    可明明这儿是她家。
    她始终没敢上楼,因为从未见过沐寒声那样的冰冷。
    早餐差不多好了的时候,他才终于露面,神色如常,却也冰冷至极,一步一步走下来,不疾不徐,目不斜视。
    他到了餐桌边,傅夜七就站在桌边,看着他。
    他似乎眯着眼,在寻找什么,终于面向她时,眸眼恢复如常,薄唇抿得刀削一般。
    “啪!”他扬手,忽然将两个红色本子扔到了桌上,就在她的方向。
    “看清楚。”他低冷的音调,毫无起伏,“我们已经离婚。”
    “haven?”迪雅君从里边端着早餐出来,见了
    出来,见了他的动作,皱起眉,有些责备,“你都快四十了,能不能别闹?”
    迪雅君常年在英国居住,有着浓重的西方人气息,从早餐看得出来。
    也是她数落沐寒声的瞬间,傅夜七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们曾经的关系一定很好,好到无话不谈。
    “你坐。”迪雅君面对傅夜七时,神色缓了些,把早餐递到她跟前,“不用理他,他最近哪都不正常。”
    可傅夜七坐不下去,只是仰脸看着距离不到两米的男人,觉得很遥远。
    伸手看了离婚证,看到了他手动添改的痕迹,也看到另一张判决单。
    “我不知道。”她清淡的声音,有些飘忽,但幅度没有失控,只是柔眉轻轻蹙着。
    她早已忘了这回事,只当他们就是夫妻。
    可沐寒声冷冰冰的开了口:“现在看见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你来收拾衣物?”
    “haven!”迪雅君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悦,阻止了他过分的无情。
    可沐寒声依旧峻脸如常,冷然的五官像是用橡胶捏好凑上去的,不近人情。
    “沐寒声……”傅夜七鼻尖有些酸,开口之际淡淡的梗塞,“我知道你生气,这不怨你,对我有气你就发出来,别这么冷冷冰冰的。”
    沐寒声终于冷冷扯了一下嘴角,“对你发火么?我沐寒声还真不敢,我可不想命丧你的爱慕者刀下。”
    她皱着眉,心头很疼,这些话,根本不是他会说的。
    不等她反应,沐寒声忽然意味浓重的把脸转向一旁的迪雅君,“你不是很早以前就想嫁给我?这下正好,我缺个女人。”
    这样的话,让傅夜七惊愣的看向迪雅君。
    她不认识迪雅君,但看迪雅君的表情,沐寒声的话是真的。
    果然,他们曾经感情极好,只是不知当初为什么没有娶她,现在呢,迪雅君回来了,在照顾他。
    好像的确该在一起。
    “傅小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迪雅君一时想不出别的词。
    傅夜七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心疼像一张布帛被撕裂,绵延的疼。
    “沐寒声。”她僵硬的挪了一步,靠近他,扬起表情匮乏的脸,“就算咱们的婚姻无效了,我还是愿意留在你身边,我愿意照顾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对我心寒,心有所属,我确实没那个资格纠缠你,你……”
    她一手扶着桌边,另一手握得死紧,指甲都快嵌入掌心,“你看着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走。”
    他曾经的那些好,到现在历历在目,她不信他真的这么冷情。
    沐寒声却忽然暴躁起来,一张脸似乎结了万年的冰,森寒又犀利,甚至没有象征性的低头看她,只是冷冰冰的开口:“看你?你没发现我瞎了么?所以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你要么去找蓝修,要么去找苏曜,别在我面前晃,欺负我瞎!”
    森冷,又咬牙切齿。
    迪雅君在一旁皱了眉,其实她理解他的感受,一个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把自己的伤口撕给别人,他的确做不到。
    甚至,他不想让傅夜七知道,今天她来,出乎了意料,所以他如此暴躁又冰冷。
    傅夜七仰着脸,眼底满满的不可置信,又生疼难忍。
    难怪,他下楼‘目不斜视’,不疾不徐,难怪他在楼梯看她时毫无反应。
    “你选择跟别人走的时候,就该想好别回来,我说过不想见到你。”他再开口,依旧那么冰冷,毫无感情。
    感觉不出哪里疼,她只觉得浑身几乎窒息的难受,想抬手触碰他的脸,却被他猛然一把挥开,然后转身欲走。
    “嘭!”椅子被他踢翻在地,显然他忘了那儿有椅子,拌得差点失去平衡。
    “寒声!”她急得扶了他,却被他越重的力道扔开。
    那么不遗余力,她直接撞到餐桌,手臂打翻了迪雅君刚端上来的早餐。
    “呀!”迪雅君惊呼一声,飞快抓了她的手臂,“烫着没有?”
    转而,迪雅君气急败坏的盯着骤然顿住脚步的沐寒声,“haven你发疯够了没有?够了给我坐下吃饭!”
    迪雅君匆匆拉着她去冲凉水,好在不严重,松了口气,又把她送回餐桌边,自己前前后后收拾着。
    从听到迪雅君惊呼,沐寒声就立在那儿没动,直到一切又恢复平静,他才一步走出餐厅。
    迪雅君看了他,“干什么去?你早餐不吃了?”
    “没胃口。”男人毫无起伏的冰冷。
    迪雅君叹了口气,但她对他说话极度亲近,又有着强势,“早上谁说饿的?难道要我喂你吗?”
    不知沐寒声怎么想的,竟然转了身,面无表情的到了桌边,摩挲着坐下,然后等着。
    “不是要喂?”他忽然开口。
    迪雅君皱了眉,真是祖宗!
    她想了想,把早餐递到傅夜七面前,无声的示意她给沐寒声喂。
    男人却忽然扯起薄唇,自讽,“欺负别人瞎有意思么?”
    傅夜七捏着餐具的手很紧,紧到餐具几乎割进手心里。
    他左一个‘瞎’,右一个‘瞎’,提醒着她的愧疚,令她没脸在这儿呆下去。
    迪雅君无奈,把碗拿了回去,坐到他旁边,喂他吃早餐。
    其实这个事情,之前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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