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快一点,我帮你顾人以小时计价,月息三分利。”
    听到这么凶残的勒索,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现在利滚利,欠了我老爸一屁股的债。”穆佐希调侃。
    “嗯。”他上扬嘴角,平静问道:“怎么会让她开酒吧?”
    “白家这几年一直在找她,这地方对他们上流社会来说不入流,不容易找到,你现在看到的所有服务生都是咱们道上的兄弟,全是自己人。”
    “你们怎么跟她解释车祸的事?”他问。
    “该说的都说了,白家的事,报纸也给她看了,就只差……”穆佐希有点尴尬。“你的事我爸不让我多说。”
    他垂眸,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她看到报纸,问我抱住她的人是谁。”穆佐希又说。“我跟她说是男朋友,但她却没啥反应。”
    他握紧玻璃杯。
    “她没有白家那段记忆,对伤害自己的人只有纯粹的仇恨。”穆佐希缓缓说道。“她每天整理白家眼线传来的信息,每周二来酒吧顾店,其他时间都待在画室里,还收了个徒弟。”
    “我知道,年纪很小。”他淡淡地说。
    “呵,你听起来很不爽。放心啦!那小子单纯的很。”
    “他们两个天天见面?”
    “废话,有时候画到一半就在画室里直接睡了。”
    穆佐希说完,就听到对面某人手指关节喀喀作响。
    “睡一起?”森寒一笑。
    说错话的表弟吞了口水,嘿嘿嘿笑了三声。
    “周二才来酒吧,但今天是周三。”他问。
    “每个月有一天女士之夜,女性消费打8折,所以她会来。”
    他看向吧台里纤细的身影,她正在擦着桌面,一边与旁边的调酒师说话。
    穆佐希知道他的心思,扬手招来自家兄弟:“我们这桌要两杯特调。”
    “好。”
    十分钟后,她拿着两杯调酒过来,目光先转去穆佐希:“你今天怎么会来?”
    “朋友从英国过来,自然要给你做生意。”
    她冷哼一声,才转向另外一边。
    两人四目交接。
    他感觉到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眼里只有这个人。
    魂牵梦萦的人。
    一双通透澄净的眼眸染了金色光晕,那样地注视深邃且熟悉。
    “您好,初次见面。”
    他才知道,深邃的是她。
    熟悉的只有自己。
    ☆、第22章
    眼前这个男人很奇怪。
    那直接的注视让自己有点无所适从,感觉好像两人很熟一样。
    “您好,初次见面。”
    当自己说完这句话,这男人的表情从期待变成平静。
    “这是我英国工作时认识的朋友,姓朗,朗读的朗。”
    “朗先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她话说到一半,顿了几秒后才接上。“我是白彤。”
    她看到男人朝着自己伸出手,明明是要握手的姿势,但她却着魔一般握住了他的拇指。
    不只对方愣住,她也愣住。
    “抱歉。”她赶紧换了方向握住他的手。“朗先生第一次来中国?”
    “因为工作关系来过很多次。”他说。
    “所以您这次也是出差了。”
    “不,我是为了私事。”
    私事这两个字让她停顿了一下,好半晌她微笑说道:“祝您一切顺心,我还有工作,先失陪。”
    她转身离开,却感觉到背后那人注视的热度。
    驱车回到画室已经快凌晨12点,这间老旧的公寓是父亲留下的。
    她走进去就看到徐勒正聚精会神的描绘河流的景色。
    浓浓的松节油味跟杂七杂八的味道交杂,她推开了一半的窗,走到角落看到两台像是空气清净机的东西。
    “这什么?”
    徐勒转头:“那个啊?一个企业赞助,下午送来指名给我。”
    “看起来不便宜,哪个企业?”
    “小月哥没说。”小月哥是徐勒的书画经纪人,负责画作所有的推广、宣传跟销售,是徐勒的朋友,背后有一间非常专业的艺品管理机构撑腰。
    她是在一间小画廊认识徐勒的。
    那间画廊离酒吧不远,老板很大概50几岁,非常支持年轻画家,里头展的都是这些80后甚至90后的作品,甚至很多都是在学学生。
    徐勒的作品并没有放在什么特别显眼的位置,但她却被这孩子大胆的用色跟怪异的主题给吸引。当她一靠近画的时候,徐勒就走了过来,那紧张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她花了3000元买了这幅画,这孩子当面就哭了,抱着画说要亲自送到家里来,也因此有了更深入的交谈,她因为这孩子而重新提笔创作。
    徐勒今年6月要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因为《纔想》的关系,他彻底火了一把,虽说这画是两人共同的创作,但她乐意扶持这个害羞又有礼貌的孩子,把光环都给他。
    一楼是画室,二楼则是她的住所,三十坪的空间重新规画过,大部分空间都是开放式的,客厅、餐厅跟书房互相串连,有时徐勒画累了会上来睡沙发,起床买早餐顺手投喂师傅。
    她洗完澡后回到房里,打开电视便看到白珺与阿兹曼恩爱的画面,他们今天中午在新的艺术中心剪彩,场面热闹。
    他们身后的贵妇,微笑挥手,挽着某官员的夫人相谈盛欢。
    望着他们笑得灿烂,白彤握紧了拳头。
    白珺跟阿兹曼可恶,但最让她恶心的是那个称谓上是母亲的女人。
    她醒来后,听舅舅说了很多事,她也查了自己的过去。
    那一年父亲本是个经商有成的商人,与朋友合股开了公司,后来因为朋友想把公司卖给更大的集团换取利益,父亲不肯而闹翻。
    最后这个朋友举报父亲逃漏税,甚至联合其他股东逼父亲出走。
    而她的母亲,早就已经跟大集团的副总睡了,这群人等于是跟着『大嫂』一起飞黄腾达了。
    父亲不堪受辱,在沉痛打击下选择自杀。
    她想,是时候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这场匿名收藏拍卖会在市中心的某间大楼内,隐匿在高楼林立的某个巷弄内,各路宾客低调盛装而行。
    匿名拍卖就是在拍卖过程中不公开艺术品作者的名字,让收藏家仅从作品本身的质量给出价格,或许来源颇具争议,但件件都是精品,让不少人虎视眈眈。
    当然,更多人收藏艺术品并非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洗钱跟避税。
    白彤戴着口罩,要走进去时被挡了下来。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拦下自己的保全,男保全低下头看了白彤胸前挂的牌子,才发现她的保全层级比自己高。
    “抱歉组长。”男保全赶紧把手放下,朝她鞠躬。
    她没说话,迈开步伐走进里面,白珺跟穆卿正与其他人聊天,她借着巡逻的机会,越过他们。
    此时走进来的人,是徐勒与经纪人小月哥,一下子就被人围了起来。
    很快的,白珺也走到徐勒身边,她看到徐勒胀红了脸,说话都抖了。
    白彤不知道徐勒居然会崇拜白珺,这让自己有些不舒服。
    她走到另外一边,就看到阿兹曼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白家这对夫妻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在艺术类型的活动上,阿兹曼总是体贴的给予白珺空间,当个好好先生陪着太太,从不缺席。
    反之,在商业社交上,阿兹曼带白珺出去也很有面子,毕竟太太在艺术界的名气与慈善形象让他很受用。
    实际上,这两个人都是各玩各的,只要天亮前回到家里就行。
    白彤看到阿兹曼带着漂亮的女人往一旁的长廊走去,她小心翼翼的跟上去。
    这个漂亮女人是某官员的独生女,阿兹曼最近想跨足政坛,与她的父亲私交不错,她的父亲最近正要角逐党内要职,急需政治献金支援,阿兹曼明着与人合作,暗着玩人家女儿,倒还真称得上物尽其用。
    这个长廊没什么人,算是收藏品的通道,半封闭状态。
    阿兹曼与长廊站着的保全打了招呼后领着女人往前走,白彤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待会要做什么了。
    白彤隔了几秒才走上去,保全看了她胸前的牌子一眼,没有拦她。
    她见到阿兹曼往右边走去,才刚拐弯,手就开始往女人的臀部摸,接着便猴急地把人压到墙上,激烈热吻,她赶紧拿出手机连续拍了几张。
    此时突然有个东西掉落的声音,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什么人!”阿兹曼喊着。
    她心一惊,才要转身就撞到一个温热的肉墙上。
    下一秒,她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嘴唇就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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