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嫁进宁家,她在宁守正面前就没自在过,并非宁守正这个人苛刻难相处,事实上,见着宁守正的时间并不多,除了大节日,基本一周能见个两三次就算很不错了,而且这两三次里,她跟宁守正的对话也不会超过三句,可即便是这三句,她都全身绷得紧紧的。
    所以现在一见宁守正,她条件反射地绷紧,看看宁至谦,再看看温宜,两人表情都很冷漠,她顿时绷得更紧了。
    宁守正在宁家的存在,对宁至谦来说,从来都是空无,她知道,而婆婆对他,也总是淡淡的。有时候她想,在宁家,只怕宁守正自己比她更尴尬吧,所以,在这个家里也待不下去,常常躲出去也是一种方法。
    宁想却是最特别的存在,人人都喜欢他,看样子宁守正也不例外,听见孙儿叫他,脸上浮出慈祥,走了过来,摸摸宁想的头,“吃饭呢?”
    “嗯!爷爷!我们跟妈妈吃饭!”宁想用力点头。
    阮流筝这时候得站起来了,虽然笑得很勉强,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宁伯伯。”
    宁守正点点头,“流筝回来了。”
    “是。”她站着说。
    “坐坐,你坐着。”宁守正示意。
    她坐下来,温宜淡淡的一句,“吃了吗?没吃就坐下吧。”
    宁守正是从里面和一群朋友走出来的,肯定是吃过了,但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坐在宁想和温宜中间。
    “爷爷,您喝酒了?”
    宁守正坐下来的时候,一股酒味,被宁想闻到了。
    宁守正看了眼温宜,脸色有点僵,“嗯,和朋友喝了一点,推不掉。”
    “爷爷……爸爸……”宁想悄悄看了眼宁至谦,然后改口,“医生说,您不能喝酒的。”
    宁守正脸上露出苦笑,“我知道,爷爷错了,下次改。”
    宁想嘟了嘟嘴,“那爷爷下次一定改哦!”
    “好。”宁守正道。
    阮流筝感觉宁想这豆丁大的孩子也是极敏感的,肯定清楚宁至谦和宁守正之间的尴尬,所以,宁守正做下来后,宁想也一改之前的活泼,跟爷爷说了两句便老老实实吃饭了。
    连宁想都不说话了,还有谁说话?气氛顿时沉闷急了,何止沉闷,简直憋得人难受。
    这就是以前她在宁家宁守正在家吃饭的情形,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宁至谦都能坦然自若地吃他的,完全当宁守正不存在。
    这是他擅长的。冷漠。
    在阮流筝眼里,觉得每一次家庭聚餐对宁守正来说都是一件难受的事,但无论温宜和宁至谦的表面如何冷淡,作用是相互的,彼难受,此亦然。
    而这个家庭还在维系,并且会一直维系下去,她不懂为什么温宜要这么勉强,曾经有一次,她大着胆子问过温宜,温宜只说,大部分的家庭都是如此。
    她不知道这个大部分包含的到底是多大一部分,至少她见过的家庭只有这一家如此。
    胡思乱想的时候,宁守正突然问她话了,“流筝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年六月,回来好几个月了。”她忙道。
    宁守正点头,“现在在哪工作呢?”
    “在西城医院,不过,目前在北雅进修。”
    之后用餐的过程,全是宁守正和阮流筝在说话,宁守正问,阮流筝答。问她在外好不好,回来习不习惯,爸爸妈妈好不好,弟弟在干嘛……
    直到问到没有话问。
    阮流筝一边对答如流,一边心里叹息,宁守正除了跟她和宁想说话还能跟谁?
    通常酒尽欢,人尽意,才是一次愉快的聚餐,可是今天这顿饭,真是吃到话说尽。
    最后,大概宁至谦看她答话实在答得难受,问宁想,“吃饱了吗?”
    “吃饱了,爸爸。”宁想点头。
    “那买单吧。”他看向温宜,等她的回答。
    “买单。”温宜也放下了筷子。
    “我来。”宁守正很自觉。
    宁至谦也不客气,站起来道,“宁想,你和奶奶回家。”
    宁想小大人似的看着他。“爸爸,您送妈妈回家吗?”
    “是的。”他说,而后对她道,“走吧。”
    阮流筝还没来得及算这儿几个人,车怎么坐,他已经迈步走了,她只好匆忙说了声,“宁伯伯,伯母,再见。”然后,紧跟着他离开。
    他并没有开车,而是对她说,“我们搭车回去行吗?”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她自己都觉得,她提这个提议的时候有点弱弱的感觉。
    果然,提议通过率为零,他根本就没搭理她这个意见,直接叫了辆车,自己先坐进去,然后叫她。
    车上,他一直在看着外面,经过某酒店的时候,对司机说,“麻烦您在前面停一下。”
    “你干嘛?”她不懂,他要先下车吗?
    “刚才你几乎没吃,光顾着说话了。”他道,“去前面再吃点,你以前不是喜欢吃那家的菜吗?现在还开着呢。”
    “不,不用了!”她忙道,“我不饿,下班前才喝了鸡汤呢,我等下回家再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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