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抬头,眼见白昼似夜,更可怕的是顶楼处黑洞一样,一眼望去,分辨不出任何物体。
    嗖嗖嗖!
    整个顶楼站满了魑魅魍魉,兵将一样站得整齐划一,等候陈诺差遣。这里面大多数鬼受过陈诺恩惠,没有强迫听命,只有心悦诚服,所以御魂术对陈诺来说,威力会格外强大。
    “请众兵将助我寻找此人踪迹。”陈诺把a二客机中所有乘客的贴身衣物尽数丢进火盆中,掐指诀默念化形咒。
    噗。
    所有衣物瞬间幻化无形,被分派到魑魅魍魉手中。
    “得令!”
    所有魑魅魍魉声音整齐,声响穿透天际,隔了32层楼的距离,楼下居民仍能听得清楚,只是传入他们耳中的并不是一句话,而是几欲穿透耳膜的回音。
    “诶,天狗食日过去了!”
    有人指指天空,原本黑云压顶的城市上空豁然露出一缕霞光,穿透层层乌云,洒向大地,刚才的所有异象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诺长吁一口气,疲累的滑坐到地上,刚才太过耗气伤精,此时她的心脏正急速跳动着,像是在抗议她耗力太多,小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陈诺嘶了一声,下意识护住肚子,蜷缩在墙角良久不敢动。
    “陈大师?!”贾伟刚推开楼顶的防护门进来,见陈诺脸色发白,二话不说背了人就往楼下走,情急之下竟把a二客机舱内的乘客安危抛诸脑后。
    ……
    a二客机上,在机舱内所有灯尽数灭掉那刻,所有人都抱了必死之心,从万米的高空上快速坠落,除了恐慌之外,只剩下难以克制的失重感。
    慌乱之下空姐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两手胡乱抓着四周东西。
    “小心。”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像是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圈在怀里护住她。
    “谢谢!”空姐眼眶瞬间发红,如果还有机会,无论多危险,她仍旧愿意随访问团出国。危境之下最能显出一个人的本性,无论外界如何评价,至少她认为眼前的李先生是个可亲可敬的人。
    “干得真漂亮!”
    某酒店内,一个矮个子男人发出畅快的笑声,啪啪拍手:“这绝对是一次最完美的坠机事故!”
    另一个金发碧眼的人道:“按原定计划,a二客机最终会坠入印度洋的这一片海域,一旦坠下去,任何信号探测仪将无法探测,到时候就算是全球最精英的深水领域专家,也会莫可奈何。”
    “哦?莫可奈何?”矮个子男人笑得恣意,摸摸下巴,故作迟疑道:“可不一定,他们炎黄子孙自诩能人辈出,说不定就找到呢!”
    另一人呵呵直笑,无不讽刺道:“莫非他们能化身一条孤岛的鲸,遁入深海数千里?”
    话音落下,两人皆发出畅快的大笑声。
    “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矮个子男人惊怔的看向重新接收到a二客机讯号的探测仪,瞪大了眼。
    另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蓦地站起,怪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住它,飞行到印度洋上空实施坠毁,它怎么可能摆脱控制再飞起?!”
    眼前诡异的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原本速降几千里的客机突然停止降落。不仅如此,它在平稳飞行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加速,穿破大气层,重新飞向万里外的高空,改变航道往南海领域飞去。
    “怎么回事?!”矮个子男人两手背后在房内来回踱步,几秒钟后,没能遏制住怒气,啪,摔碎一个骨瓷杯。
    隔壁房间门被打开,负责控制a二客机的技术员走过来,神色古怪:“小栗子先生,我们刚才探测到a二客机四周有团密度不匀的黑色气体,无法辨出是什么东西。”
    “什么?!”矮个子男人疾步去隔壁房间,占据整个墙面的液晶屏幕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黑色云团,依稀还能辨出被黑色云团包裹在中间的亮点。
    “怎么回事?谁负责的?告诉我原因!我需要知道原因!”矮个子男人咆哮。
    房内鸦默雀静,没一个人敢说话,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坠毁计划,现在却连计划打乱的原因都弄不明白,难道是见鬼了?!
    同样弄不明白的还有a二客机里的乘客。负责此次飞行的机长在坠机那刻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疯狂操作仪表盘,寄希望于奇迹出现摆脱控制。
    这世上最奇妙的事大概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下秒会发生什么。
    是的,奇迹出现了!原本中病毒死机一般的仪表盘骤然亮起,这一秒机长疯狂大笑,像是中六合彩那样兴奋。
    “天不亡我们!”机长欢呼一声,指尖飞快操作,他要尽快重新掌控a二客机。
    “机长,我们联系上总部了!总部那边已经安排好迫降位置,让我们降在南离岛,那里有人接应!”
    ……
    安静有序的医院里,贾伟刚在接听一通电话之后,突然发出喜悦的笑声,此举惹来医护人员的不满,尽责的提醒:“病人需要休息,请安静点。”
    意识到自己失态,贾伟忙道歉,看眼蜷在病床上熟睡的陈诺,阔步出去,改去医生办公室向陈诺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国家大事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因为大我让小我去牺牲。
    “你是病人老公?病人劳累过度,耗伤气血,动了胎气。”主治医生出身中医世家,对于西医检查不出的原因,她习惯用中医来解释。
    贾伟刚黝黑的脸泛着暗红,解释道:“我不是她老公,只是她朋友。”
    主治医生点头:“那等病人老公来了,让他来找我。”
    说曹操,曹操到。
    陆迟闻讯赶过来,被主治医生喷个狗血淋头,说一个年轻不知轻重,另一个跟着纵容,都要回去面壁思过。
    “陆队长……”贾伟刚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感到抱歉。
    陆迟止步,回头道:“贾组长,我希望这种情况不要有下次,对于你来说,她只是助你处理问题的工具,对我来说,她是我妻子,是两个宝宝的母亲。”
    贾伟刚张张嘴,他想说他没有只把陈诺当成处理问题的工具,可陆迟不给他机会,径自进了病房。
    陈诺已经睡醒了,嘴唇发白的躺在病床上,有明显病态。
    见陆迟进来,陈诺心虚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差点把脑袋也缩进去。
    她这样,陆迟好气又好笑的把人揪出来,不轻不重的在她额上弹了下:“现在知道怕了?”
    第96章
    “现在知道怕了?”
    陈诺抱脑袋,呜呜点头,她知道怕了。
    一个人的性格从小就能见到端倪,陈诺小时候经常被骂虎头虎脑,干什么事都凭一腔热血,这种性格到长大了还是没变化,头脑发热时只能想到大局,很自然的就忽略了大局中的小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宝宝,对小宝宝来说,她是多么过分又糊涂的妈妈啊!
    “陆大哥,我知道错了。”陈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珠子刷刷往下滚,鼻子也憋得红红的。
    陆迟漆黑的眼眸中有不掩饰的慌乱,他没想责怪她,只想给她个警醒,想提醒她刚着床的两颗豆芽菜还经不住折腾。
    “小傻猪,再哭要水漫金山了。”陆迟弯腰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反手擦了擦泪,又顺手拧了她鼻涕,岔开话题问:“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听他提起吃的,陈诺真饿了,舔舔嘴巴道:“想吃糯米糍。”
    真乖。陆迟放心了,凑过去亲亲她唇,声线温暖和缓:“乖乖等几分钟,我出去买。”
    陆迟刚出去不久,贾伟刚拎着果篮进来了,放在床头柜上,面带歉疚道:“陈大师,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对贾伟刚来说,国家的任何事毫无疑问是被摆在第一位的,守护领导人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但陈诺不一定需要有他这样的思想觉悟,她有她的小家庭,有她的老公和小孩,对她来说同样很重要。
    “没关系的。”陈诺没搁在心上,拍拍胸口说:“贾组长,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个妈妈,更是个中国人。”
    “陈大师,我替国家和人民感谢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贾伟刚心里有点难过,他稍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失态,诚挚的朝陈诺深鞠了一躬。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提,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你,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陈诺挠挠头,不确定的反问:“真的?”
    贾伟刚忙说:“只真不假。”
    那她还真有个要求呢,陈诺道:“别的没有,城南那块地不要再建地铁,改建公园,把里面种满榕树。”
    贾伟刚一愣,他以为陈诺会要求后半辈无忧,或者为她婆家娘家争商业地皮,万万没想到她提个跟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
    贾伟刚好奇的问:“陈大师,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实话说,城南那块地建公园浪费了,s市发展重心南移,城南早晚寸土寸金,让市政花偌大代价建绿色公园……恐怕市政不能情愿。
    “因为我答应了它们,给它们一个安稳的栖息地。”陈诺给出理由。
    贾伟刚沉默片刻,掏出手机去外面打电话,土地的事他需要向上级汇报。
    很快,他得到回复进来,对陈诺道:“陈大师,如你所言,城南那片地会改建公园。”
    话音落下,贾伟刚依稀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像是某种东西穿透了他的身体那样,嗖嗖嗖,不停的在穿透。
    “病房没打空调?”贾伟刚似乎找到症结所在,拿遥控器摁开了空调,咳嗽一声道:“陈大师,要注意保暖啊。”
    看眼病房里开心到群魔乱舞的众鬼们,陈诺笑眯眯的应和:“对对,我需要保暖,是有点冷呢。”
    ……
    陆迟买回了热腾腾的糯米糍,是陈诺最喜欢的红豆味,外边下着雪,陆迟进病房的时候,黑色的大衣被打湿了,肩头还有没化掉的雪花。
    “快把手给我,我给你捂捂。”陈诺狗腿的把手伸出去,去碰陆迟的。
    陆迟笑,冰凉的指尖在她手背上碰了碰:“凉不凉?”
    好……凉!陈诺半道改接热腾腾的糯米糍,香香的吃起来,眼睛转啊转的,就是不提要给他捂手的事。
    窗外雪花越飘越大,很快就银装素裹,白色的雪光在灯光照射下泛着温暖的颜色,隔壁病房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快活笑声。
    陈诺把八宝粥喝得干干净净,满足的摸摸肚子,然后担忧的说:“完了,奶奶说怀胎三月看大雪,来年必定熬酷暑,我的预产期在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
    想到这个,陈诺觉得刚才吃下去的饭也没那么香了,恹恹的趴在床上扣枕头。
    陆迟揉揉额头,坐下来认真的说:“快生的时候让奶奶把我们换过来,月子我来坐。”
    陈诺呛咳一声,差点没把饭呛出来,她泪眼婆娑的抬头,不确定的问:“陆迟迟,你是说真的?”
    陆迟咬牙,困难的下决定:“真的。”
    陈诺要快要涕泗横流,抱紧她的陆大哥么么么。
    一个星期之后,陈诺被批准出院了,出院之后,她的任务就是负责吃吃吃,睡睡睡,然后等陆迟下班回来陪她下楼散散步。
    相较陈诺的闲散,陆迟要稍忙些,除了工作和喂养猪妈妈以及猪宝,他还抽时间看了几处楼盘。
    他刚工作时的公寓只适合两个人居住,等两个宝宝出生,再加上保姆和月嫂,难免拥挤。
    陆迟看中了碧波江畔的绿湖璞墅,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环境好交通也便利,机会可遇不可求,通过熟人看好之后,陆迟果断买下来,紧锣密鼓进行装修。
    只是装修的图纸还是被陈诺发现了,主要是陆迟时常带着一身木屑味回来,她想猜不到都难。
    “绿湖璞墅?传说中卖掉全身器官才够买一平米的那个地方?”陈诺想给土豪献上膝盖。
    s市不缺有钱人,也不缺房子,但是想买到好房子却很难,绿湖璞墅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地方,陆迟花钱的地方少,也没有不良嗜好,存下的钱大半都用来买房子了,目的也很纯粹,给他家猪妈妈和猪宝宝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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