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心不知道他手术结束了没有。
    不过想了想,她仍旧打了一排字。可还未发送出去,邓小鱼便端着蛋糕走了进来。
    “水果是今天早上才买的。”邓小鱼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快过来吃。”
    赶紧点了发送键,白倾心放下手机,走过去,两人坐在桌子边。
    “小鱼啊!”白倾心用叉子扎起蛋糕上的水果,“我赢了。”
    “啊!”邓小鱼的脑袋瞬间就死机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还没准备好呢你怎么就告诉我了啊?你能不能有点过程啊……”
    话虽这么说,可邓小鱼却是笑着的。她希望是这个结果,确实就是这个结果。
    “其实我知道会这样的。”邓小鱼拍拍胸口,“可我还是觉得怕,万一有个意外什么的……太可怕了……”
    “意外当然有,”白倾心又笑,“而且是个大意外。”
    白倾心准备的证据十分充足。银.行卡里的转账记录,吴老生前的生活照片,以及明察暗访收集的邻居录音,都足矣证明吴大海在九年前便已经不赡养老人了。而吴大海的律师准备不足,便想着拖延时间,争取改日再判,可哪里想到,偏偏毁在了吴大海手里。
    出示证据阶段吴大海爆粗口,即骂爹又骂娘。法官多次警告,恨不得把他赶下庭去。但也因此,法官不想继续和这个无赖纠缠,于是最后阶段当庭宣判,吴大海分得百分之三十的遗产,而其余的全归吴小江。
    判决一出,吴大海和他带来的一帮旁听亲戚炸开了锅。在他们眼里,吴大海穷,应该多分的啊!
    吵吵嚷嚷,竟然打起来了。吴大海冲过去拽着吴小江就揍。后来还是法警出马,才把人拉开。
    法官也是气得很,以扰乱法庭罪拘留了三个人,其中就有吴大海。
    “还这样啊!”邓小鱼听白倾心说完,觉得这哪是法庭,简直是菜市场嘛!在她的映像里,法庭应该十分庄严,法官还得戴着卷卷的假发。
    “反正我们赢啦!”白倾心扎了一块蛋糕,递到邓小鱼唇边,“以后还会有很多案子,还会有很多次这种时候,你别老是担心,乐观点。”
    “知道了。”邓小鱼把白倾心递过来的蛋糕吃下,“你休息吧!今天.衣服我来洗。”
    “哈哈哈……”白倾心捏了一把邓小鱼的脸,“天才刚黑呢,我哪睡得着啊!”
    外面夜色渐浓,朦朦胧胧之中路灯忽然亮了起来,整个城市又迎来了轮回,又要开始忙碌的一天。
    忙碌并充实着。
    白倾心坐在书桌前,虽然书是打开的,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邓小鱼去洗衣服了,浴室洗衣机嗡嗡的响。白倾心发了一会儿呆,拿过手机。
    一条未读。
    白倾心忙着发呆,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来了新消息。
    果然是宁则。
    “刚从手术室出来,你赢了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这确实也是白倾心的意料之中。可这四个字从宁则嘴里说出来,倒是让人有不一样的心境。
    可究竟是个怎样的心境,白倾心也说不清。
    想了想,白倾心回复:“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先休息吧。”
    白倾心总能在各种网络上看到医生有多么多么不易,也看到过他们手术后虚脱累倒的照片。可是每次看到宁则,他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白倾心甚至怀疑自己遇到了个假医生。
    “那么关心我?”宁则忽然发来这么一句话。
    ……
    白倾心翻了个白眼,又好笑又好气。本想回句“宁医生想象力真可以”,可打完字以后,又把它给删了。
    不回复了,不回复就好像自己不在意一样。
    又下雨了。
    暴雨一夜,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城市里其他的声音均被雨声掩盖,似乎都消失了。可暗地里,可大雨里,有人听见了心的声音,可有人还在独自徘徊。
    一直徘徊,直到天明。
    天亮了,是邓小鱼先醒过来的。可是她却是被臭醒的。
    很浓的一股臭味,像谁家的下水道爆炸了。伸手推了推白倾心,邓小鱼迷糊着问道:“倾心,你闻到什么了吗?”
    “臭,”白倾心把脑袋藏在被子里,“好臭……”
    然后,邓小鱼忽然听到了争吵声。
    很嘈杂的争吵声。
    ☆、014 报复
    一大早,是店员小乐先来的。
    或许是太早,街上的人不多,偶有几个赶去上班的人,来去匆匆。而经过一夜大雨,地面湿漉漉的,树叶也挂着雨滴,然而太阳已经露了出来,估摸着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酷热。
    小乐住在附近,基本上每天来蛋糕店最早的就是她,有时甚至比住在店里的邓小鱼还要早。今天也一样,她几乎提前半小时到达。
    可是,距离小店还要十米左右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呼啸而过,停在了蛋糕店的门口。
    这么早就有人买蛋糕了,小乐赶紧加快脚步。
    一二三四五,面包车一共下来五个中年人,两女三男,穿着古朴,街头底层小市民的样子。人下来以后,两个男人打开车后门,把两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液体搬了下来。
    就在小乐就要接近蛋糕店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用力一洒,把桶里的液体洒到了蛋糕店大门上。
    恶臭,十分恶心的恶臭。
    小乐顿时明白了这个液体是什么,可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
    “喂,”小乐赶紧跑上前去,“你们干嘛呢?”
    “关你屁事!”其中一个较为发福的女人转过头来,“滚一边儿去!”
    车上还有两桶液体,他们又把它搬了下来。
    小乐有些怕,可还是壮着胆子问:“你们干嘛啊?这店得罪你们了吗,淋这些屎尿也不怕臭着自己。”
    “少嚷嚷。”正在泼粪的一个男人做了个威胁的动作,“再嚷嚷泼你身上。”
    恶臭实在难闻,行人纷纷绕道,可有些好事者却捂着鼻子凑过来,生怕错过什么八卦。看到小乐一小姑娘被威胁,旁边火锅店的老板忍不住问:“嘿,兄弟,这样不好吧,欺负人小姑娘。”
    “呸。”那个女人又说话了,“她们还欺负我们没文化呢!”
    动静声太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在阁楼睡觉的邓小鱼和白倾心醒了过来。恶臭实在太恶心,把头伸出窗户看了一下,白倾心这才发现下面的情况。
    还有那个发福的女人,她认识,王花,吴大海的老婆。
    “下去。”白倾心赶紧把衣服换好,“是吴大海一家人在作妖。”
    很明显,昨天赢了他们的官司,这会儿报复来了。
    “等等,”白倾心拉住就要跑下楼的邓小鱼,“你别下去,在上边拨打110,我下去就可以了,知道吗?。”
    邓小鱼十分紧张,可还是点点头。
    白倾心赶紧跑下楼去。
    她太了解邓小鱼了,这会儿让邓小鱼下去,她一定害怕到手足无措。
    “干嘛呢?”白倾心从后面出去,然后绕到前门,“王花,你有毛病吗?钱多了没地方花是不是?警察来了你们一样要陪我清洗店面的钱!”
    “警察警察!”王花手里拿着泼粪的瓜瓢,看到白倾心恨得牙痒痒,“警察来了我还要泼他呢!什么人民的公仆,就知道帮你们这些文化人有钱人。我们那么穷,凭什么不给我们多分财产。”
    “你有病吧?”白倾心真是要气炸,“不认字不懂法律不是你的错,可不懂还不学就是你的问题了,要不你回你妈肚子里回炉重造吧!”
    “你……我.操.你妈!”王花除了骂脏话,也没有别的词,白倾心虽然没有爆出口,可骂得人十分憋屈。气愤之下,王花手里甩,把手里的脏东西甩向白倾心。
    还有在骂人的时候白倾心已经有准备了,她及时往旁边一让,没被淋到。
    人没淋到,王花又跑扑过来。而她带来的那几个人仿佛十分信任她的战斗力,居然也不帮忙,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甚至还有一个人在叫:“撕破她的脸!”
    王花冲过来,白倾心抬脚就是一踢,正好踢在她肚子上。王花猝不及防,瞬间被踢得摔在了地上。好死不死,双手正好撑在她方才撒过来的屎尿上面。
    “妈的。”王花还没站起来,她带过来的其中一个男人见此便冲了过来。白倾心有些心慌,可还是没有躲闪。
    她想好了,等他冲到自己面前,就踢他胯.下。
    然而,那个男人还没冲到白倾心跟前,一个包子便从人群中飞了过来,砸在他脸上。
    “我操!”那男人骂道,“谁他妈扔的包子!”
    “老子扔的!”一个声音浑厚有力。
    东方有炮和宁则忽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白倾心身边。
    “老子扔的怎么了?”东方有炮扔了一个包子,手里还有一个包子,“怎么,要打架?你们一起上还是单挑?”
    东方有炮今天穿了背心,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在部队练就的好身材似乎派上了用场。然而对面仗着人多,竟然也不害怕,可也不敢轻举妄动。
    “妈的老子打残你信不信?”对面骂道。
    “来来来,屁话怎么这么多。”东方有炮轻蔑的灰灰手,“那两个女人就别来了,本来就丑,我怕被我这么一打就更丑了……”
    对面:“……”
    “没事。”宁则没有东方有炮那么气盛,可看起来也十分淡定,他站在白倾心身边,对白倾心道:“你先从后面回阁楼,这里我大炮解决。”
    宁则的声音,熟悉得令人安心。白倾心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一些:“不用,我已经叫小鱼报警了。”
    宁则抬头看去,发现邓小鱼正在阁楼的窗户边上注视着下面的一切,而且很明显,楼上的邓小鱼已经哭花了脸。
    “先上去。”宁则又说。
    旁边的小乐见了,赶紧跑过来拽住白倾心的手臂:“倾心姐,我们先上去……在这儿还碍着他们了……”
    宁则和东方有炮一来,白倾心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没力气了,就这么被小乐拽着,往后门走。
    “你多管什么闲事。”对面的人也不上,还在骂:“老子一拳打废你丫的!”
    “哎呀!”东方有炮十分不耐烦,“宁则你看,你几个龟儿子就知道嚷嚷,上又不敢上。”
    宁则上前两步,走到东方有炮身边:“他们也就只敢嚷嚷了。”宁则说完看向对面:“不打就滚吧,忙着呢。”
    wuwo~~~wuwo~~wuwo~~~
    警笛声。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警车停稳,上面下来几个警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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