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森,“因为这里的野猪都成精了。”
    秦黎哭笑不得,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前面出现一个断裂层,两人跑得太快都没发现,等看见的时候,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秦黎脚下一滑,尖叫着直接滚了下去。严森伸手去捞,结果没抓住她,反而被她一起拽了下去。
    斜坡大概有45度左右,下面是一个泥潭,两人扑通扑通两声先后摔了下进去。
    严森先站住了脚,然后一把拉起秦黎,伸手稳住她,问,“你没事吧?”
    秦黎一抹脸,吐出一口脏水,抬头瞧见他那双关切的眼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观察四方,这是个小水池,水倒是不深,只到小腿肚,就是摔了一身泥。不过,也幸亏是这一个软乎乎的泥潭,才没有没受伤。
    严森拉着秦黎躲到边上,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头顶断裂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估计是那头野猪追来了,秦黎捂着嘴,大气不敢喘一下。
    野猪嗅觉不如犬类灵敏,视野也有限,感受两人存在,终于喘着粗气跑开了。
    等它走远,秦黎才敢出声,刚才是害怕,一口气吊着,才能发足狂奔那么远。现在尘埃落定,浑身哪哪都疼,特别是一颗心狂跳出胸腔了。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在了泥潭里。
    严森从断裂缝隙中探出头,朝着上面望了望,确定看不到野猪,这才大大的松了气。
    秦黎抬头看着严森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尤其是他脸上,东一块泥西一块泥,看上去就像一头大花牛。
    当然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头发和泥巴糊在了一起,身上刚换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了原色,湿哒哒地贴在前胸后背。
    她突然想起她的单反相机,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幸好相机外面套着一只防水皮套子,这一两滴泥水也是刚才拿出来检查时蹭到的,镜头完全没受到影响。
    严森看上去狼狈又好笑,却很有画面感,秦黎心一动,立即拿起照相机将他给拍了下来。
    “我也给你拍一张。”
    秦黎抱紧相机,“不要。”
    严森作势去抢,她死活不给,两人闹成一作堆。在她抵死反抗下,他最终还是没抢到。
    想到自己被一头猪追杀,不可思议之余,还有些可笑。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放声大笑起来。
    严森道,“幸亏刚才是一只公猪。”
    秦黎,“要不然呢?”
    严森,“母猪爱干净,最喜欢在这种泥泽中洗澡。估计也会跟着跳下来,我们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秦黎看着这一潭子的泥垢,无语了,这里洗澡能洗干净什么?
    想到潭水里可能会有跳蚤,秦黎顿感恶心,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还呛了好几口水。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手脚并用地就想爬上去。
    但这里有个断层有些陡,她一个人的力气根本爬不上去,只好转头求助地望向严森。
    严森经常进行户外活动,夏天登山攀岩,冬天滑雪溜冰,手臂二头肌,腹部八块,可不是假把式。
    只见他双手撑在斜坡上,用力一撑,脚下再一个用力,人就上去了。
    “把照相机给我。”
    见严森伸手,秦黎不疑有他,将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他。严森接过后,打开镜头咔嚓咔嚓几声,把她这一脸泥垢的样子拍了下来。
    秦黎气的哇哇大叫,挥手叫道,“不许拍,不许拍。把相机还给我。”
    严森笑道,“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刚才你们抓的螃蟹。很可爱!”
    可爱个毛啊。
    秦黎叫道,“快拉我上去啊。”
    严森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道,“你等着。”
    说着,转身就走了。就走了。走了。了。
    秦黎不可置信地叫道,“你去哪里?快拉我上来啊!”
    严森没停下脚步,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人影了,秦黎气的吐血,这混蛋欺骗了她的感情,抢了她的相机,现在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深山老林里。她去摸手机,却摸了个空,手机放在帐篷里了,刚才她只是想附近走走,哪里会想到出这幺蛾子的事。
    “严森,你回来啊!你个混蛋。”
    秦黎怕自己的怒吼招来野猪他老婆,实在不想和猪婆一起洗澡,也不想被猪公顶上天,只好粗着脖子暗骂。
    把严森家祖宗十八代都慰问了一遍,这时,头顶传来了托马斯的声音。
    “在哪?”
    然后曲丹妮欣喜地道,“在这在这。”
    秦黎一抬头,就看到托马斯和曲丹妮,还有摄影组的人,她感动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曲丹妮说,“我天,你怎么弄成这样?”
    秦黎哪有这闲心思回答她,立即向他们伸出手求助,“快把我弄出去。”
    托马斯带来一根麻绳,向秦黎扔下去,“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秦黎将绳子在腰间围了一圈,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爬上了坡。
    她喜极而泣,心中有千言万语,想抱着曲丹妮好好哭诉一番。谁知,曲丹妮捏着鼻子嫌弃的后退一步,道,“别过来,臭死啦!”
    秦黎黑着一张脸,事实上,她脸上糊着黑泥,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冲天的怨气。
    曲丹妮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秦黎郁闷死了,谁拍照片,就张开双臂去拥抱谁。
    曲丹妮尖叫着躲开,秦黎道,“你不是爱做淤泥面膜吗?诺,现有纯天然的。”
    秦黎跟着大伙回到帐篷后,去湖边洗了洗,看见严森也在,就冲上去狠狠掐了他一把。
    “你的绅士风度呢?被狗吃啦?”
    严森也不躲,任她发泄,一脸无辜地道,“我是农民不是绅士!”
    秦黎,“你这样跑掉,万一野猪又回来了怎么办?”
    严森摇头,“不会。”
    秦黎,“怎么不会?”
    严森,“因为我去把它引开,它就不会来找你了。”
    秦黎,“……”
    诶,这话说得秦黎一下子没气了。
    秦黎,“那你也不能把我撇下。”
    严森,“那个斜坡就靠我一个人是拉不上来你的,所以我必须去叫人帮忙。”
    秦黎,“那你为什么把我相机拿走?”
    严森,“怕你把照片删掉。”
    秦黎哼了声,刚觉得这个男人浪漫,他就让你跌入深渊。
    秦黎三两下把自己洗干净,她换了一件衣服,拖着一头湿发,披着浴巾从湖中走出来。
    她抱着自己单反,坐在石头上,看今天拍的照片。有小野猪的,大野猪的,还有深陷泥潭的两人……很多抢拍的照片,从大自然到人物,都拍的真实生动。
    尤其是严森身上都是泥巴的那两张,他头发凌乱,衣服肮脏,可嘴角却带着很深的笑意,就像晨间的朝日。其实,他的笑容很阳光,嘴角一勾,脸颊上那两个酒窝清晰可见,平白给他增添一番帅气。只是他性子冷,平时又爱装b耍酷,所以不怎么笑,让人忽略了他那对超级迷人的酒窝。
    秦黎一张一张翻看着他俩的照片,脑中一幕幕回想着刚才的片段,嘴角不经意地笑出了声,这真是她人生中的亮点。
    这时,严森拿着两杯果子酒走了过来。男人就随便多了,跳进湖里从东往西游了个泳,爬上岸后,就算洗干净了。他上身赤膊,下身穿着一条沙滩裤,在太阳的照耀也不觉得冷。
    严森将一杯果酒递给她,然后举杯碰了碰,道,“为我们劫后余生,干杯。”
    劫后余生,还真贴切。
    秦黎问,“有死在野猪脚下的人吗?”
    严森摇头,“没有听说过,不过有被顶得肺穿孔的。”
    听他这么说,秦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句我顶你个肺,原来是这个典故啊,她不由失笑出声。
    严森看着她的脸,突然伸手摸了摸,问,“疼吗?”
    她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严森将酒杯放下,手一撑地站了起来,道,“你等等。”
    秦黎不知道他要干嘛,她也懒得去一探究竟,把单反相机放好后,她拿过地上放着的一瓶肥皂水,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吹泡泡。
    风一来,就带走了肥皂泡,落在湖上,升到天上,美得有些虚幻。
    背后有人在说,眼前的湖叫辛特湖,这是音译,意译的话就是国王湖的下游。湖水是山上雪水留下来而形成的,和国王湖中上游同气连枝。从这里望出去,还能看到两座连绵大雪山峰顶,是贝希特斯加登地区的标志。
    那人随便一说,秦黎也就随便一听。过了一会儿,严森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医药箱。
    见她一脸迷惑,严森指了下她的脸颊,道,“破皮了,我给你处理下。”
    难得这个粗汉也有温柔的一面,秦黎没有阻止。
    严森取出棉花棒,沾了点碘酒,抹在她磨破皮的地方。
    太阳在北半球上工作了一天,该到了下班时间。夕阳西下,一大片金黄色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连湖水也带着金光。
    偶然有鱼群路过,让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了一阵阵涟漪,景致优美而宁静。
    秦黎和严森面对着湖水,西下的阳光将彼此的背影拖得很长,这一刻仿佛能够凝固成永远。
    但严森知道,这不会是永远,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再没几天,秦黎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看着远处的山和水,暗忖,她会为自己留下吗?
    正这么想着,只觉得肩膀一沉,转头一看,原来是秦黎把头靠在了他身上。
    严森的心莫名一暖,作为回应,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应该会的吧。他想。
    第四十四章
    天渐渐暗淡下去, 在火堆上添了一把树枝,再浇了半瓶酒精下, 火势旺盛起来, 一下子就成了篝火。
    中午太嗨,把肉全吃了, 晚上只剩下一点水果和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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