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所掌握着太多的项目,一些项目具有巨大的争议,比如人类基因序列研究的部分成果。
    危险研究即便被批准,仍是危险研究。
    它们合法,合理,合乎社会需要。
    唯有一点——它们不能被报道。
    本身就是媒体密切关注的对象,从西布莉一个清洁工的谋杀案,就不得不引来总警司亲自负责,以防这种诡异死法被曝光,就可见媒体对的紧张程度。
    这栋大楼地下室里,藏的是衰变的放.射.性物质。
    而在中国,被授权研究核.物质的机构寥寥无几,就是其中一个。
    警署有刘易斯这样的警察在,地下冰库放.射物质被曝光是迟早的事,媒体一定会把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而如果,她在爆.炸同一天晚上,因为全身冻伤住进医院……
    ,就会站在风口浪尖。
    那些与关系不好的媒体、大学,和其他科学院——有沈城这个煞嘴在,他们百分之九十九和的关系都不好——天知道会挖出什么事情来呢。
    到那时,沈城那些闪烁其词里想要掩盖住的秘密,说不定会通通……浮出水面。
    ……
    “所以你打算以生命为代价,拯救?”
    乔伊语气听上去和往常一样。
    但越平静,才越可怕。
    “恕我直言,地下走廊两边的墙壁都是金属,只是涂了一层墙面漆而已,如果你还有一点常识和脑子,就应该在第一步踏进那个愚蠢的电影放映厅时,立刻掉头回家,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文森:“……我当时和曹云山在一起,没有想到那么多。”
    “……”
    乔伊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到底是有多相信他?”
    相信到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大脑都会失常?
    ……
    李文森:“毕竟是一个煎鸡蛋的交情,毕竟我们相识八年。”
    “哦,八年就毁了你的判断力……抱歉,我们认识七年了,所以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
    乔伊冷冷地说:
    “会不会倒,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它倒了还更好一点,我们可以在瑞典随便挑一个大学做研究,白天工作,晚上看极光,我们现在呆的这座亚热带沿海城市,太热了。”
    气候还是其次。
    英国美国中国,到处都是李文森的熟人。
    而在瑞典那种遥远而寒冷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决对不存在什么“相识八年”的男性朋友。
    “……我觉得很好。”
    李文森被坑坑洼洼的路颠得昏昏沉沉:
    “去医院风险太大了,我们回家去,乔。”
    “抱歉,我不干这么没有脑子的事。”
    路灯一阵一阵地掠过他精致的眉眼:
    “文森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真的和有关?”
    “不可能。”
    李文森立刻说:
    “沈城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和他很多年的同学了……”他没有做这种事的智商,他的智商完全在交易谈判上。
    然而,还没等她把后面半句话说出口,就被乔伊冷漠地打断了:
    “哦……又是一个你信任的男人,相信到愿意以手残为代价来维护他,。”
    李文森:“……”
    乔伊:“但是抱歉,我不愿意。”
    “没到残的地步,顶多留个疤。”
    李文森疼死了还要花心思说服他:
    “家里和医院是一样的,有药膏有暖气有针线有抗生素……”
    “……对,还有解剖台。”
    乔伊嘲讽地说:
    “真齐全,帮你做截肢都够了。”
    “……我没有到要截肢的地步,躺两天就好了。”
    李文森掙扎了一下,又立刻被乔伊一只手镇压了下去:
    “你到底掉不掉头?”
    “没有商量的余地。”
    “真的?”
    “真的。”
    乔伊微微垂下头,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
    “还有,你现在枕着的不是枕头,是我的腿,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的提议,你死心吧。”
    李文森:“……”
    她躺在乔伊的腿上,没有再动。
    她像是累极了一样,蜷缩在温暖的毛毯里,那只受伤的手臂不知怎么滑落下来,垂在地上。
    乔伊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冰凉长发,想把她垂下的手放回毯子里。
    只是,他还没有碰到她的手指,他怀里的人却突然动了——
    李文森那只垂落的手,握住油门的踏板。
    乔伊:“……”
    他的脚正放在踏板上。
    这样的角度,他稍微用力一点踩下去,就能把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全部踩断。
    如果他松开脚,她的手背就会撞到显示器,伤口又会重新开裂……不,已经开裂了,血正从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里溢出来。
    “文森特,把你的手拿出来。”
    他的手还扶着方向盘,不可能钻下去把她的手拉回来,只能一动不敢动地僵持在那里:
    “你的手在流血,文森特,油门上细菌太多,你会感染……”
    “只是静脉伤口,它自己流一会儿就停了。”
    李文森闭着眼睛,轻声说:
    “乔,我们不去医院,我们回家。”
    “……你在威胁我。”
    乔伊漠然地望向她流血的手,良久,才轻声说:
    “李文森,我刚刚救了你,你就用你自己威胁我?”
    “……”
    李文森仍旧闭着眼睛,手也仍旧没有放开:
    “对不起。”
    “你需要治疗。”
    “我自己就能治疗。”
    “你的手需要缝针。”
    “家里也可以缝。”
    “家里没有麻醉药。”
    “没关系。”
    “……”
    乔伊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上棉质的袜子,正被什么液体一点一点浸湿。
    ……那是她的血。
    她手上的伤口,太深了。
    ……
    他忽然向左,一把把方向盘打到了底。
    刺耳的摩擦声从车轮下传来。
    “你赢了,李文森。”
    她的手松开了,垂在地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血一丝一丝从她的指尖流下来,滴落在车里的地毯上。
    但他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轻声说:
    “你赢了,你用你自己威胁我……是不是七年过去,我还是你第一次见到时的那个陌生人,甚至没有办法改变你,哪怕最小的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上好几个小天使跑来问我,为什么让陈把文森看光光……
    喂,哪看光光了。
    我森是穿了内衣的!比泳衣布料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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