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倏地把水果盘收回到身后去了,使劲摇头,朝驾驶舱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她不能吃太多了,他要留给船长吃。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好吧,真羡慕你们船长,你对他这么好。”
    枇杷摇摇头,犹豫了片刻,拿起叉子,又从盘里叉了一小块递给她。
    季鱼没有客气,直接含在嘴里,边吃边道谢:“谢谢枇杷。行了,你快给船长送去吧。一会儿要全被我吃光了。”
    枇杷点点头,转身跑向驾驶舱。
    季鱼看着他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是想吃什么水果,只不过想跟他正式打个照面。现在看来,他已经能接受她这个闯入者了。
    回到房间,季鱼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视频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给简婕打了个的电话,查了一个网页,其余没做什么。
    季鱼想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问题很有可能就出现在她做过的这两件事上,有人在她打电话或查网页的时候,黑入她的手机系统,把视频毁掉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使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这样一个普通人?
    ——
    驾驶室内,季鱼离开后不久,郑淙上来,同海坤换班。
    “手机?卧槽,他们是捕鲸组织的,还是特工间谍啊?”郑淙坐在季鱼坐过的桌面,听海坤提到季鱼的遭遇,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海坤从驾驶台前移坐过来,挥臂一扫,把郑淙从桌面扫落下来,右手小臂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轮流敲打桌面,眼睛看向窗外。
    “你联系杨队长,追查一下,她们这次潜水比赛,有什么异常。”
    “查这个干吗?我们不是要追捕黑鲨吗?”
    郑淙把椅子反过来坐下,双臂抱着椅背,仔细观察海坤的表情。
    据他知道的信息,黑鲨很多年前就打出“波塞冬”号的旗帜,专门捕杀蓝鲸c抹香鲸等大型巨鲸。
    据传,这个黑鲨,曾创下一个捕鲸季捕杀十八条抹香鲸的记录,黑鲨也被捕鲸人不要脸地盛赞为“海神之王”。
    但没人见过黑鲨本人,只大体知道,这个人是日本人,有军人背景。
    “波塞冬”号捕鲸船其实不只一艘,到底有多少,现在无从查证。几乎每一艘船都配备了日本军事侦察术,船队能通过卫星随时掌握环保组织派出的跟踪船的实时动向。
    海洋守护者组织对他们这么先进的反追踪技术也无可奈何,很多追踪船最后都不得不退出。
    这就是为什么,东方守望者这一民间环保组织会成立,鲲鹏号会诞生。
    为了阻止捕鲸船行动,他们的鲲鹏号在海上追踪了七年,截获了无数捕鲸船,却一直没有抓到黑鲨。
    郑淙琢磨了半晌,眼睛突然一亮。
    “老大,你是不是怀疑,是黑鲨的人在追杀季鱼?但我还是不理解,黑鲨的捕鲸船,跟她们的潜水比赛有什么关联?”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撞见了捕鲸船,拍了视频。事情发生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整个海滩被人控制,她被限制出境,被爆服食兴奋剂丑闻,被潜水俱乐部除名,手机系统被黑一系列的事情,像多米诺牌倒塌。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是一般的捕鲸人能做到的。”
    海坤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笔,和一张a3大的白纸,在上面画了一幅简图。
    “太地町你应该听说过,日本人大量捕杀海豚的地方。这次我们搜查的这个海滩,附近没有什么异常,我们的船在公海范围内巡逻就能看个大概。但仔细观察附近的地形,有山,山与山之间有凹进去的海湾,这种地形最容易防守,和太地町附近的地理特征很像。关卡之间的岸上有人看守,海上也有人巡逻,只能靠潜水进入海湾内。我计算过,如果闭气能超过五分钟,有可能躲过看守人和巡逻人的视线,进入海湾内,靠近目标海滩。”
    “关键点,她闭气的时长,超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郑淙恍然大悟,很快又摇了摇头,叹气,“可惜,证据已经被毁掉,不然,今年再上国际法庭,他们就是长一百条舌头也没办法狡辩。”
    “至少,黑鲨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海坤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回隔壁的船长舱。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提醒郑淙,抽空给季鱼送双鞋过去,才离开。
    ——
    黄昏时分,季鱼正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船突然遇到了风浪,船身晃荡厉害。
    “咚!”一声闷响。
    季鱼掉到了床底下,胳膊疼得厉害,立刻就醒了。
    有人敲门,她爬起来,揉着被摔疼的胳膊去开门。
    门一开,郑然背靠在门框上,一手撑着另一边门框,另一只手懒洋洋地递给她一双拖鞋,脸上是一副被割肉的痛苦表情。
    “这可是我在日本买的,一次都没穿。”
    “那你留着继续穿,我穿不穿鞋无所谓,放心,睡觉前我会洗脚的,不会弄脏你的床。”季鱼转身走回床边。
    上床前,她照例把脚放进旁边的小木盆里,洗完以后,用帕子擦干,才盘腿坐回床一上,回头去找烟。
    “没了,就藏了那么几根,竟然被你找到。”郑淙进入房间,俯身把拖鞋放在床底下,歪着头看着床一上的女人。
    “我就觉得奇怪,你把烟夹在手上又不抽,这叫资源浪费你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舍不得他的烟,他留着打发漫漫长夜用的。
    季鱼在床头的缝隙里又找到了一根烟,拿在手上晃了晃,笑望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船长用军人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来管你们?我这是在帮你毁灭罪证。”
    郑淙笑得很无奈,指了指鞋。
    “鞋还是要穿的,你不知道女人光着脚,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对男人是一种诱惑吗?连我们那位禁一欲主义船长都被你诱一惑了,特地让我来给你送鞋。”
    “怎么又成了禁一欲主义船长?你不是说他床一上功夫很好吗?”季鱼跳下床,穿上拖鞋,来回走动。
    她没穿过这种木屐,鞋底是原木的,走起来很响,像有人在敲木鱼,她感觉特别有意思。
    郑淙已经走到门口,立刻又趴在门口笑,笑了好一会儿,才解释:“姑娘,我说的床一上功夫,是床一上睡觉的功夫,你想歪了吧?”
    “”季鱼想起刚才从床一上摔下来的经历,立刻懂了。
    这么说,这条船上所有人都摔下来过,只有海坤没有?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摔下来是什么样子。
    不止,她脑海里一个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蹦跶出来。比如,撕了他的衣服,再比如,看他脱光衣服的样子
    季鱼干咳了两声,极力阻止这些龌一龊的想法继续蔓延。
    越组织,蔓延得越快,直接跳到下一步,怎么实施。
    硬来肯定不行,他力气那么大,脾气像大海一样神秘莫测,万一惹恼了他,她肯定会被他直接扔到海里去喂鱼。
    季鱼踱步到郑淙面前,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们船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机会感谢他一下。”
    “你想感谢他,简单啊,直接以身相许不就得了?不过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郑淙站直身体,神秘兮兮地嘀咕了一句,“船长他心里有人。”
    如果男人不是因为心里有人,怎么能忍受得了长年在海上漂泊,过着这种寂寥荒芜,枯燥得近乎苦行僧修行一样的生活?
    郑淙自觉他做不到。
    季鱼也做不到,在船上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她的耐心已经耗尽,必须得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郑淙离开以后,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悠。
    季鱼转了好几圈,突然听到顶上有人敲了两下,似是在提醒她不要一直走动,发出响声。
    她止住脚步,忽然想起一件事。
    第9章
    季鱼看过鲲鹏号的内部构造平面图,就在郑淙向她介绍船身结构的时候。
    她现在住的这个房间,顶上一部分是驾驶舱,一部分是船长舱。声音敲响的位置,应该是从船长舱传来的。
    季鱼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加快脚步,继续走动。
    随之传来“咚,咚”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她绕着房间走到第一百零八圈的时候,门终于被敲响。
    这次敲门的不再是郑淙,也不是其他人,是海坤。
    季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半个字,他弯下腰,分别提起她的两只脚,一一脱掉她脚上的鞋,提着鞋走到对着海的窗户边,似是要把鞋直接扔到海里去,刚抬手,又止住。
    “你拿我鞋,我穿什么?”
    “你皮厚,甲板再烫,对你造不成影响,继续打赤脚。”他提着鞋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季鱼跑到他身前,伸手想要抓住他。
    情急之下,她只抓到了他睡袍的腰带,轻轻一拉,他身上的睡袍交叉被绑住的衣襟瞬间敞开。
    海坤皱眉。幸亏他手快,按住了腹部以下的部分,但胸膛和腹部的肌肉,一览无余。
    季鱼瞄了一眼,感觉这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堵厚厚的肉墙。
    男人的八块腹肌,像八块砖头,砖头之间的壁垒,她比对了一下,放进去她的一根手指,应该没问题。
    她比对的时候,在他腹部划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体。
    那种的皮肤触感,异常清晰。
    很烫。
    季鱼下意识地张开五指去抓砖块,被他一手扣住手腕,反转一扭。
    没见他怎么用力,她却感觉手臂都快要被扭断,用力抽手臂,抽不动。
    “你以为我想摸你?我这是在讨回公道。你把欠我的还回来。”季鱼底气有些不足,自己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想摸他,但就想这么做,好像在受一种本能驱使。
    “我欠你什么?”海坤放开她的手,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把睡袍的腰带重新系好。
    “让我把你的衣服撕了。至少也要撕成我的裙子那样。再脱光了,让我看一眼。然后让我亲你一下。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不亏不欠,是她一惯的原则。
    大部分时候,季鱼很粗条,不太会计较什么,只关心和潜水有关的事情。
    但短短几天时间,被他撕了衣服,看光身体,还莫名其妙亲了。她总觉得像有什么堵在她胸口。
    她得出一口气才行,不然她会憋死。
    海坤盯着她的眼睛,足足盯了三秒,郑重点头:“好,你说话算话,等我一分钟。”
    一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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