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有些好奇,“天儿,如果真有希望继续深造,你想专攻什么?”
    专攻什么?
    上辈子唯一遗憾的是,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学学画画……如果这辈子有机会,“我想学学国画!你也知道的,我素描有点儿底子,对色彩也敏感,我的梦想是:等我有一天累了,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找个茶园,看那半山的碧绿,闻着风里的飘香,阳光懒懒,一杯清茶,有灵感的时候?就画画!没灵感的时候?就拉着你的手,互相数落彼此!”
    南夜笑,“干嘛要数落彼此?咱们就不能举案齐眉?”
    白天儿横了他一眼,“爷,从小看大,三岁到老,您这脾气,以后且得磨人呢!现在咱们是新婚,等过了十年,二十年,我头发也白了,皮肤也松了,夜里也不能给你暖床了,你反倒越发的老来俏了,那时候你就会看我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成天跟我找茬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甜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满头银发,面对面的坐在摇椅里,老两口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能吵一天,那也会是一种满足吧?
    南夜也带着同样的憧憬……
    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缓缓的体验着时间在指缝中溜走,都觉得此刻仿佛就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刻。
    **
    白天儿连着几天去纺织厂上班……
    也不多待……
    有时间就在库房里踅摸一些有潜力的布料,
    偶尔会在周飞的办公室里研究几个图案……
    也和谭明一起下车间去看看纺织品的进度……
    这些都是必须的!
    心里最清楚:和纺织厂走得越近,就等于保证了她小服装厂的未来!
    她现在还没有实力自己下订单,只能在服装厂里就地取材,跟着人家的脚步做衣服!
    几天下来,就觉得厂子里有些异样的眼光了。
    这也难怪,她一个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年轻的厂长特招进厂子里,待遇从优,工时从优,而且俨然还是一副极受器重的样子,自然是招人猜忌的。
    她虽然不怕事儿,却也多少注意了一下在厂里的行为,和谭明在一起走路的时候,从来没肩并着肩,都是一前一后隔着几步远。
    眼瞧着日历牌翻到了正月十四……
    要过元宵节了!
    这天一早,买了几袋汤圆,先给南星儿送过去了!
    还没到宿舍,远远的就见楼口处围了一帮人,墙上好像贴了几张“大字”报,众人边看边嗡嗡的议论着:
    “还有这种事?会是真的吗?她是南星儿家的亲戚吧?小姑娘长得挺稳重啊!”
    “什么亲戚?你没看见吗,是军婚的弟妹!没想到啊,小小年纪的,还这样不安分!”
    “就是!谭厂长也是已婚的吧?平时对我们不苟言笑的,原来还有这花花肠子?”
    白天儿听了,脑袋里轰轰的……
    走上前一看……
    围观的人都自动给她闪开了一条路……
    只见墙上醒目的贴着一张大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已婚厂长以权谋私!
    军婚小婊风流成性!
    这还不算!
    有图有真相!
    白纸的下角贴着几张黑白的放大照片,多数拍的是她和谭明在厂门口上下车,角度极其刁钻,明明是谭明开车门,她感激的道谢,结果却拍出了谭厂子低头瞧着她,两个人含情的对视,张张如此,不明就理的人一看,必定会被误导的!
    还有用词:
    军婚!
    看来人家对她很了解嘛!
    小婊?
    她自己都差点儿笑了……这不是她骂裴梦菡的话吗?
    目光向着四下一扫,声音也高了一度,“这是谁搞的鬼?连站出来好好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搞这些低级的伎俩?贴大字报?现在不流行了!”
    “啪”的一下,把白纸从墙上揭了下来,几下撕了个粉碎!
    往地上一摔,“看什么热闹?都没正经事儿干是吧?”
    有人小声的嘀咕,“跟我们来什么劲儿?这又不是我们写的!都做过了,还怕别人说?想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撕了这一张就完事儿了?厂门口还贴着七八张呢!”
    白天儿眯着眼睛……心里明白了,这是有人要故意把事情搞大啊!
    二话没说,一推身边的人,直奔着厂门口去了。
    大概是有人通知了南星儿,她随后也追上来了,拉着白天儿的袖口,“要我说,你就别去看了!作为一个女人,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人们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就算你是清白的,解释给谁听?”
    白天儿扭头瞧着她,“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一直忍着唐绍军的吧?那是你做人处事的方式,不是我的!我不惹事儿!可我也怕事儿!”
    一甩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捣的鬼?目的是什么?想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击垮我?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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