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想想道:“你这么说是有道理。可若是刚上山, 旁人没有住处, 又不熟悉山里头的情况, 轻易进山很没有你指挥那能行, 说不定一开始还要靠你帮忙。”
    二狗子摇摇头:“如果只能依赖我生存的话, 那么还不如不带他们上山。山里头很大,里面的猛兽也很多。我能够自保,带着你还行, 可再多一个人,就不行了。就像是……就像是养了一群羊。里面有一两头能打能跑的,狼来了, 他们可以直接逃跑, 甚至用角顶狼, 将狼吓跑。但羊群里其他羊依旧是狼的食物。一个羊群不可能因为有一头厉害的养, 就能保护所有羊的平安。”
    这个比喻很恰当。若是上山, 没有任何防护和病人, 那么进山对于山上的猛兽来说,就是送上去罕见野味。二狗子能够自保, 打不过可以逃跑。
    事实上, 若真的遇险,二狗子都未必能带上李季一起逃跑。但如果是李季的的话,任何危险二狗子都愿意去尝试。就算真的最终双双葬身,二狗子也愿意如此。
    但别人不一样。李季是受村里人照顾长大的, 哪怕平时不怎么来往,对亲属的感情也是深厚。但二狗子不一样。他从小没吃过村里一粒米,村里也没养他一天。
    所以他们的生死,对于二狗子来说不重要。但如果是李季在乎的,那么二狗子愿意为此出工出力。
    李季有些沉默,随后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我太想当然了。”
    李季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阅历太窄了。很多事情连基本的常识也没有。所以在这种事情面前,李季能给予的帮助并不大。
    李季也因此上火,吃饭都没什么食欲。中午的时候才吃了一碗饭都吃不下了,二狗子又给他要了一碗饭,给他夹菜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也一样。”
    二狗子夹得菜,立即舍不得浪费。又勉强吃了两口。
    “我还是在想,上山以后该怎么办。到时候若是有很多人上山,该怎么管理。到时候肯定个子人家都带着个子人家的东西、行李。越是混乱,就越是忌惮上山以后别人觊觎他的东西,到时候相互怀疑,乱子就肯定不会少。”
    “这些不应该是你想的。”二狗子难得想的这么深,他斟酌着用词道,“而且,如果怕他们因为怕别人抢自己的东西而打起来,完全可以将东西都集中在一起。等到了山上平均的给,需要什么给什么,而不是让他们一下子有太多东西。”
    李季微愣,顿时眼睛一亮:“妙!这想法太妙了!等等,可如果不愿意的呢?都是自家的东西,谁愿意拿出来上缴?”
    “那就不带他上山。”二狗子的想法很简单,而且很实用,“这样,应该会有很多人不愿意上山。这样,不是不带他们,是他们自己舍不得东西而不上去。那么就算战乱来了,他们去哪里也是他们的自由。只要将愿意上山的人管住就好了。”
    如果因为舍不得家产,而放弃上山躲避的机会,那他们是搬走逃难,还是留在此处听天由命,就都不用管了。因为路似乎他们自己选的,那么什么结果,都应该自己承受。
    毕竟上山这条路已经费力铺出来了,不愿意走,又能怪得了谁?
    这个想法太好了。李季当即饭都顾不上吃,放下筷子忙问丫鬟:“老爷在哪儿,我们要找他!”
    丫鬟达到:“回四爷,老爷在县衙。”
    这时候要将叛军要打来的消息传递给百姓。就算眼下还不没有合适的方式保护他们的周全,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危险的来临。
    县太爷此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衙役说俩儿子要见他,挥挥手就让人带进来。
    “老爷!二狗子想了个好法子,我想应该有用。”李季尽量简洁的将二狗子刚刚的提议跟县太爷说了。
    县太爷听了这法子也是连连称赞。其实这个方法并没有多么稀奇,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可再这种混乱的条件下,往往越简单的法子,越不容易被人想起。
    “到底是我的儿子,这么快就想了这么一个好法子!”县太爷眉心都舒展了许多。
    李季道:“这能解决基本的问题,不过若是相互之间因为旁的事情起矛盾,也会是上山以后的麻烦。”
    “这个都不是问题。”县太爷道:“只要将粮食握在手里,并且能将粮食握死了不被夺走,那么任何条件下都能掌握绝对的主导权。到时候可以参考军队里面的补分规矩,进行层层看管,只要不是出了大乱子,就不怕。”
    将财产公有化,是眼下极端环境下勉强解决事情的法子。也是相对宽敞能走的路。
    县太爷也来不及多照顾二人,迅速将这个方法融入道计划里面,吩咐衙役、士兵传播下去。与此同时,将粮库找那个准备的粮草以最快速度搬上山。上山以后搭建帐篷将粮食保护好。
    因为县太爷提前准备了,粮库里面的粮食十分可观,养活全县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养活那些愿意上缴全部财产,搬上山的人肯定是够养活些时日的了。
    第一愿意上山的人呢不会太多,同时他们上缴的粮食能工充盈粮草的存量,这样,坚持到来年肯定是足够的。
    一年时间,不说整个打下江山,只说这个地方,战乱应该足够平息了,不论是易主,还是被夺回来,都是结果。
    若是不能,如实真打个三年五载,以后在山上播种粮食自给自足,也是可行的。
    这样将条件都想通了,县太爷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也轻了很多。
    县太爷预料的没错,战争来了,一场仗打起来,至少后面一二年没办法种地。手里头的粮食就是活命的本钱。当然,如果叛军打来了以后屠城,那么有再多的粮食也没用了。
    究竟是将财产全部交出去,一切清零,获取县太爷的保护,还是守住家财然后背井离乡。
    这样的抉择没有几人能够给出明确的决定。
    李季跟二狗子出府去了糖皮货店。
    已经几个月没去皮货店交易了。自打二狗子跟县太爷相认以后,李季这边的事情就不断。加上不再却银子了,县太爷那边又要皮子。所以李季从来不着急过来做生意。
    闲愁着战乱将至,李季跟着皮货店掌柜的,也算是朋友。李季想过来说一说。
    此时皮货店掌柜的正指挥着伙计搬东西。李季进门的时候,打开门发现屋子里快没落脚地儿了。
    “我们这打烊了,不做生意了。”搬东西的伙计头都没抬。
    “生意不做了,这客人上门总能讨口茶喝吧。”
    李季笑呵呵的躲过地上的零碎走进去。那伙计一抬头,楞了一下,随即就发现李季的穿着打扮不一样。以往虽然也是好料子的衣服,但那也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的好料子。
    像是皮货店这样的买卖家,哪怕是小县城里也瞧见了真正达官显贵,李季这么一声衣服,别说价钱,这是属于有钱都未必买的来的衣服。一敲就是量身定制,用上等丝绸裁出来的。
    若是一般人,肯定就给大发了。可李季是店里头的财神爷,眼下又穿着这么体面。伙计不敢租住,忙收拾快地方出来搬来连个小凳。
    “两位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过来。”
    战乱将至,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眼下掌柜的能做的,也就是先搬到上头去,看看上头那边怎么办,然后跟着上头走。
    这里的皮货店,只是一家分店,上头还有狠毒大点。不说是只手遮天,至少也是家大业大。人多聚在一起,总能想到解决的法子。也好过他个做生意的,孤零零的再这里等死。
    战乱起,除了当官的会被叛军注意,这其次被注意的就是本地的富户和商家。因为商家有足够的银两,能让他们有更多银子去打仗。
    所以普通百姓可以留在这里听天由命,做生意的却不能。
    皮货店掌柜的吗,没想到这时候李季能过来,又听伙计说穿着体面,心里头更是奇怪。
    从后面回来,皮货店挑开门帘子看过来一眼,一瞧见二人的穿着都是一愣。他眼里比伙计好,伙计能看出这是量身定制的好衣服,掌柜的却能分辨出,这不是普通富商就能穿身上的料子。
    这是官家的布料。布料分很多种,但因为等级的不同,相互之间的区分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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