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收到我的信息吗?”他宁静地问,语气并无责怪意思。
    但听在盛静鸣耳里是质问的意味。
    “对,没看见。”她没好气地。
    阗禹:“今天是情人节,我连续几晚熬夜赶完了基地的项目,就是为了今晚能腾出时间来跟你过节。”
    她有过心虚,但这种心虚在知道他和别的女人见过面以后,立刻消失掉了。
    “哦,”她平淡无奇地应,“还有什么事吗,没事你可以……”
    导火线不知何时埋下的,引爆往往只需要一个字就可以。
    阗禹扯开领带去脱她的衣服时来得猝不及防,她早没有反抗能力,被他咬住血管时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
    “……操/我跟你讲,”她的脸色因酒染上红晕,拽住他的衣领,“你再不带套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阗禹沉静地,唇吻着她的脖子,扯下酒红色的领带绑住她的手。
    她有气无力地还在骂:“你老是在我脸上脖子留吻痕,说不是故意的谁会信,还老不带套,还总是内/射,你他妈是不是想让我怀上你的种……”
    炙热的吻随即封住她的嘴唇,趁她被夺走呼吸讲不出话的时候,他抵着她的鼻尖应:“对,我想让你怀孕,生下十几二十个孩子,让你每天呆在家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照顾孩子以及等我回来。”
    “……”盛静鸣头痛欲裂,昏昏欲沉地,听了他的真心话,开始拼命掐他的脸。
    但始终是无济于事,被绑紧的手摸他脸上软绵绵的,更像是调情。
    阗禹继续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吮吸得她很疼,偏偏他嘴上轻柔地哄,“我们复合结婚好不好?”
    “……滚滚滚,怎么不去找洛星,她不是比我更适合吗?”
    他的动作稍有停滞,终于明白了今晚她又是喝酒又是爽约的异样。
    这时他才恢复到学生时代的温柔无奈,“洛星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她只是普通好友关系,没有别的,你吃什么醋。”
    静了几秒。
    盛静鸣处于耍酒疯的境界,不听解释,仍是倔强地攻击他的俊脸。
    “什么普通朋友,她高中喜欢你谁不知道,你肯定早就知道,跟暗恋你的女生做朋友真是高段位……”
    阗禹没立刻接话,拉开一点距离,眼神黝黑,“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又以什么的心态对待自己同桌的?”
    客厅的灯在她许久没回时就已经关了,只留流苏精致的坠灯。
    现在坠灯的光正洒下来,她紧闭着眼,就是不肯看他,软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视线一路滑落,衣衫不整,雪白的肌肤,新的旧的吻痕错落交叠,满是他留下的旖旎,美好如画。
    “我没喜欢过你,一直都是想艹你,把你好学生的皮扯下来,你跟洛星是一伙的,就是爱装逼戴着个面具。”
    阗禹无声地笑,掌心包裹她光裸的圆肩,“那现在如你所愿。”
    她不禁颤栗,闭目仍揪着他的脸不放,而身体已经被他抱起,耳垂又被咬住。
    *
    那晚的事盛静鸣记得不太清,因为她喝断片了,醒来之后发现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只有身上的疼痛还留着。
    “我昨晚说了什么醉话?”她穿好睡衣,起身去找厨房的他。
    阗禹在煮绿豆粥,阵阵热气冒出,袅袅上升,挡住他的面容。
    要知道她家里八百年厨房没用过,厨具都快生锈了。
    盛静鸣收回视线,他才答:“忘了,我昨晚也喝挺多。”
    “真的吗?”
    她转眼望空荡荡的餐桌,印象中似乎有一瓶未开启过的红酒。
    “嗯。”他应着,用饭勺煮得粥化开浓稠之后,盛了一小碗端出来,“你试一口。”
    滚烫还散着热气的粥,她皱眉,往后退,“凉了以后再叫我。”
    “我帮你吹凉。”阗禹眉开眼笑,递勺子到她跟前。
    “不要,幼稚。”盛静鸣继续后退,对他当自己小孩哄的温柔免疫。
    而且,这种日常和对话跟情侣没什么不同。
    “你对所有炮/友都这么好的吗?”她刻意地提起。
    阗禹握勺子的手顿一顿,笑容明显地消失了,他平缓地放瓷碗到桌上,说:“不是,我不找。”
    “话别说得太满,你现在不是找了吗?”盛静鸣存心每一句都气他。
    “……你喝醉了比较可爱。”他淡淡地说,穿着一次性拖鞋回厨房。
    空气中顿时只剩墙壁上时钟的嗒声,他的背影陡生落寞的味道。
    盛静鸣回神,警告自己别心软。
    昨晚喝酒不记得发生什么非常不利,明显阗禹是记得所有的事。
    她越想越糟糕,往最坏的结果预料。
    目前阗禹不清楚她和盛连的利益关系,估计以为是普通大家族的冷漠关系。
    实际上相反。
    盛连那种骨子里冷到极点的人,根本不会在乎爱情、亲情这种毫无作用的东西。
    六年前他去找自己,不过是缺一个乖乖听他话、可以替他卖力的工人。
    这个人可以是她,可以是从小寄住在盛家的林玥,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对盛连来说有价值的人。
    只不过盛连当年嫌身边的人不够忠心,才会去找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企图用血缘道德绑架。
    盛静鸣怕疼,所以养成了不与人接触的习惯,一痛就流泪,在盛连看来是没出息的怂货。
    “你要记住,在商场上哭,无疑是给敌人的兴奋剂,它可不会像你那初恋一样怜惜你,而是以此来要挟你;所以,你最好什么弱点都别被人发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静鸣坐到餐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从两年前的经验开始套入,她尽管怨恨盛连,却也不得不忍同他的理论。
    要不然她就不会和阗禹维持着这么一种关系。
    防止自己在陷入之前,最后时时刻刻警示着。
    其实她本来想,解决盛连以后,再去找阗禹的。
    眼睛似乎用眼过度了,她揉得眼角酸疼,停下来,往冒着热气的碗再瞧一眼。
    她转过头,见他还在厨房忙活,回过头,她像做坏事似的,飞快地掀起勺子,尝一小口。
    绿豆粥是甜糯的,又烫又甜。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艰难地咽了下去。
    挺好吃的。她拉开椅子,离开餐桌。
    *
    基地的项目基本完备,处于交接阶段。
    顾平是物理凝聚态的top 1,阗禹即使排在他后边,也并不比他差多少。
    这点研究所里基本人尽皆知。
    而且关于杨教授的选择法则,大家反倒惊奇于选了顾平进来。
    顾平听过传言,现在即将回研究所那边,闲聊无事,开始跟香港仔吹水:“我们专业的教授,他是出了名的选第二不选第一。”
    香港仔格外配合:“啊,为什么?”
    两人于是用白话畅聊起来。
    聊完以后,香港人对内地的挑选现象有一定了解。
    那位杨教授如此认为,第一名固然聪慧,但是往往是为了冲成绩或者基于其他目的,后劲总是不足,很快散退热情;而第二名则不那么功利性,进步踏实,而且观察下来,他们一般能持续稳定地坚持科研,做出成就。
    顾平算是例外,肉眼可见大家都知道他对科研的兴趣,独立怪异的怪人得到了杨教授的青睐。
    “不过其他研究所的情况我不清楚,每个地方都不一样的哈。”顾平打最后一个补丁。
    香港仔总是对阗禹格外感兴趣,“阗禹,他是不是跟盛小姐在一起了?”
    顾平含着棒棒糖,眉毛一挑,“难道你暗恋他?”
    “肯定不是啊!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鬼!”
    *
    午饭时间,盛静鸣又翻了一遍基地人员的资料,林玥正在帮她挑菜出来。
    “排除顾平,他除了平时行为与常人不同,其他的问题后来都有了解释。”盛静鸣重新下定论。
    林玥:“那小姐,除了顾平,大概没有其他人能跟阗禹这么亲近,听得懂粤语。”
    盛静鸣突然放了ipad,林玥筷子一抖。
    “你讲过,基地里有一个港澳台来的?”盛静鸣缩小范围。
    林玥点头:“没错,他是港大的。”
    “你再说一遍刚刚眼线要符合的条件。”
    林玥听令重复:“跟阗禹亲近,听得懂粤语,能听懂粤语……”
    茅塞顿开。懂了。
    盛静鸣在林玥眼里看见了答案。
    “去查一下那个香港人这几年的经历。”
    二十分钟有余,林玥就叫人彻查了嫌疑眼线的点。
    “他父母是偷渡过来的,早年就去世了,即使他有香港居民证,没有外来人的资助,根本连初中都读不完;四年前,正好他受神秘富商的资助来过大陆一趟,随后应邀接了个项目。地点跟我们这儿没几公里路,可以确定是盛连找他的了。”
    盛静鸣听完,认同,“查到这儿就行了,盛连手脚很干净,再查下去应该也查不到什么了,盛连的确很爱养一些边边角角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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