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利锲而不舍:“吉尔,吉尔,吉尔……吉尔?”
    过了一会儿。
    王:“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很好。”
    那看上去极有分量的砖头书受外力作用猛地合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暂且不管,王也撑起了身,在床上盘膝坐起。
    “喝得烂醉,浑身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还得让我亲自抱你回来。”
    艾尔利屏气凝神刚听到一半,忽然心头一凛。
    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也很正常,听不出有什么怒意,但是,艾尔利却是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他陪伴在生前的王身边的那几十年里,非常清楚地发现了,王对枕边之人格外挑剔,就算同床共枕,也几乎没有人能在王榻上留宿到天明。
    似乎有很多夜晚,王独自安寝,淡淡的月光从外界而来,悄然倾撒在未被烛光照拂的床前。
    还是一具没有形体的盔甲的艾尔利便守在墙角堆积而起的阴影里,除非听到王的呼唤,不然,这一夜,他都会默默地待在这里。
    这有一回是例外——那便是王人生的最后弥留之际。
    艾尔利第一次在得到呼唤前便凭借自己的意志走上前去,跪在王的床榻边。
    嗯……例外就只是例外,在多年后的今天,就算身份发生了转变,在他的潜意识里,“与王同床共枕”就已经是触碰到王的底线的事情了。
    更何况,现在还要加上——“在醉得神志不清浑身酒气的情况下与王同床共枕一整夜”。
    “抱歉……”
    艾尔利心头紧了紧,刚想要条件反射地道歉,吉尔伽美什抬眼看来,却是先把他的话打断了。
    “这些便罢了,也不是不能忍受。”金发男人的手按在了身侧的柔软床铺之上,面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关键在于——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胆啊。”
    “霸占了我的床,还毫不顾忌地卷走了被子,把本应该躺在正中央的床的主人挤到了最边上去……还有什么话可以用来狡辩,说吧,我姑且听着。”
    艾尔利:“…………”
    从英灵在这一刻瞳孔微缩、完全说不出话来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什么?我的睡相有这么糟糕吗?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在下定决心不能在吃辣味食物的现在,似乎还得再加上新的一条规定。
    ——大概,不能,再·喝·酒·了。
    不再吃辣倒还好,心中并没有多少不舍,可一想到以后不能再喝酒了,自胸膛中央泛起的猛然刺痛绝非作假,是真的痛彻了心扉。
    这其中,还不仅仅是因为“下定决心不再喝酒”而生起的悲痛,更多的,是展开思路后瞬间联想到的:今天这件事一出,很有可能,吉尔再也不会把他珍藏在宝库中的美酒拿出来了。
    啊,纵使情感淡泊如艾尔利,想到这里,都不由得莫名地哀伤。
    “……我错了。”
    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是他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艾尔利忏愧地低下了头:“那么,我应该做什么,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
    “对,需要做什么,才能得到我的原谅。”吉尔伽美什重复了一遍,目光扫到浮现在英灵眉眼间的些微忧愁,却是抬手,再在身侧拍了一拍。
    艾尔利:“?”
    吉尔伽美什:“过来。”
    艾尔利顶着一头问候,往里挪了挪。
    吉尔伽美什皱眉,把话语补完:“到我指的地方来。”
    “……唔,好。”
    艾尔利依言过来了。
    未被任何丝缕包裹的脚底离开了地面,踩上了稍加力道就能陷下去不少的床。他垫着脚,往前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边。
    然后,他又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
    昨日穿了一天的浴衣到现在还没有更换,他想了想,觉得岔开腿的感觉有点不对,便拢了拢后面的衣摆,将双腿打直——保持着的,就是这么一个显得拘谨的姿势。
    结果,刚刚伸开腿,就有一股重力落在了大腿上。
    “……”
    艾尔利神色微动,虽然最初之时因为不适应,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他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表露出抗拒,只悄悄地将背脊挺得更直。
    吉尔伽美什用英灵的双腿代替了枕头,略微调整了姿势,这个高度刚刚好。
    他又拿起了那本被闲置了片刻的书,颇为悠闲地翻阅了起来。
    “那,这样就行了?”
    从艾尔利俯视下来的角度,正好能够看见王微垂眼睑后蒙上一层肃穆的俊美容颜,顿了顿,他便这般问道。
    “凑凑合合。”吉尔伽美什如此评价。
    “好了,靠枕不允许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可以将功抵过为止。”
    艾尔利听话地道:“那我不说话了。”
    话音落下后,他也真的如所说的那般没有再开口。
    至此,吉尔伽美什也没有说话。
    书页翻动的窸窣声间杂着响起,并不引人注意。事实上,就连王本人——他的注意力,其实也并未完完全全地放在手中之物上。
    视线倾斜,便能将“靠枕”的面容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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