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点作为退亲缘由根本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便是你们程家起歪心想另攀高枝,趁我父不在家想用这些站不住理的借口震住我们,简直荒谬!若想证明你家清白,可以,一年内不与任何人家结亲,尤其我刚刚所提的成衣铺安家!你们可敢答应?”关欣怡转过身正对程家众人,扬着弧度美好的下巴语带挑衅,背对围观群众的她眼中闪着的均是嘲弄与鄙夷。
    “不行,我不答应!”人群之外传来反对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哟喝,这不正是热闹中的主角程浩吗?
    程浩今年十九岁,模样还算清秀白嫩,身材偏瘦,有一张极其会讨人欢心的嘴,是以他这等小白脸很有骗得大姑娘小媳妇芳心的资本。
    自小在读书上天赋不高,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近几年都是在自家铺子里帮忙,因着以后程家产业都是长子嫡孙的,他排行老二能分得的有限,于是帮忙也插手不到核心部位。
    “浩儿!”程家人看到他脸色均变了几变,程大夫人脸上闪过怒色,明显对他突然的出现感到不满。
    如意见到此人眼中闪过轻蔑:“程二少爷终于出现了?我家小姐如果不说出要你一年内不定亲的话,你怕是还在等缩头乌龟呢!”
    “噗嗤”,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望向程浩的眼光仿佛真的是在看一个缩头缩爪的乌龟。
    “关家丫头,你再纵容这个下人胡说八道,你不管我们程家帮你管!”程老太太杵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关欣怡甩了甩手中鞭子:“我的人,我看谁敢教训!不信邪的就过来试试!”
    程家人见状心里别提多堵了,但一时间真没谁敢去试。
    程浩顶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强忍着屈辱,望向关欣怡时眼中阴狠迅速掠过,上前几步大声道:“我知退亲一事令你关家感到不满,但我们如此做也在情理之中!念在两家多年的关系,程家没想将事情闹大,可你们要求我一年内不能定亲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退亲以后男女双方嫁娶各不相关,这是常理!”
    关欣怡俏脸上闪过不耐,皱眉看着程浩:“我如此要求是为了证实你因有新欢而退亲,怎么到你们嘴里反倒成了我霸道强人所难了?如若你真清白,等一年又如何?一年都等不得,还敢说你们程家‘不得已’退亲?不要脸也需有个度!”
    “你!”程浩手指着她想打人又惧怕她手中鞭子,忍得五官都快要扭曲。
    关欣怡看了看天色,对众人抱了抱拳道:“诸位帮忙做个见证,程浩如果一年后定亲那么我关家既往不咎,若他一年内与人定亲,不管对方是否是安家大小姐,都证明他程浩见异思迁,程家见利忘义,退亲一事错在程家,与我关家无关!”
    “好!我们给你们两家作见证!”
    “就一年的时间,关家妹子这要求不过分,程老夫人你们就答应吧。”
    “如果不答应,还真可能是程家攀上了高枝。”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虽说关二河人品不怎么样,但程家为人更差劲,两相比较下,大多数人还是向着关欣怡说话的。
    程家人见状脸色像是打翻了颜料桶般格外难看,程大夫人气极大声道:“既然你不讲理,那么我们就日后公堂见!让新任县太爷为我们程家作主!”
    如意一撇嘴:“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其实最无耻!不就吃准了我家老爷出远门了吗?想逼我家小姐上公堂遭非议,真不要脸!”
    关欣怡对程家的险恶用心并不在意,唇角微扬手一挥:“好!既然你们不死心,本姑娘不介意上公堂陪你们玩玩!”
    “小姐!”如意大急。
    关欣怡抬手安抚道:“别担心,我为了维护关家名誉上公堂,怕谁说?耽搁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本来也没想一次就让程家人认错,关欣怡原本的打算是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对付程家,哪怕最后对方死不承认,但也要在整个青山县百姓们心中种下“程家有错”的种子!
    程家说要上公堂,虽在关欣怡意料之外,但对她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
    随着陆续赶过来看热闹的人,此刻总人数已经不下五十,关欣怡准备离开,众人也准备跟着走。
    乱轰轰,人挤人,刚走出没两步的江沐尘突然俊脸一凛,出如如电探向腰间,将正扯下他玉佩准备逃走的人逮个正着,手一用力,“咔擦”一声,将偷盗之人的手腕拧断。
    “啊呀……”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嗷,一名二十多岁的瘦小男人抱着手腕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敢偷人财物,谁给你的胆子!”江沐尘沉着脸俯视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一双黑眸仿佛淬了冰般牢牢盯在地上扒手身上,周身散布浓浓的冷意,强大的威慑力令原本热切讨论关程两家纷争的人群都不自觉地闭上嘴不敢出声。
    正准备回家的关欣怡寻声望去,不由愣住。
    “好俊的两位公子!”如意年轻小藏不住话,抓住自家主子的胳膊睁大眼睛赞叹,脚步瞬间有如灌了铅般不想走了。
    杨少白对周遭的注目浑不在意,打开折扇万分同情地对地上之人道:“我说兄台,你究竟是有多想不开,偷东西偷到他身上?”
    第3章 初露风采
    因着两人样貌气质过于出彩,又捉了小偷,围观人士注意力被分散,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江沐尘那声“大胆刁民”的怪异之处,除了关欣怡。
    “咦,这不是赖三吗?”人群在有人认出偷窃之人。
    本来打算死不承认偷东西并且想讹人一笔的赖三立时歇了心思,眼珠子转了转,暗想这两位都是生面孔,外乡来的年轻人人生地不熟的兴许好说话,于是一股脑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抹着眼睛哭起来:“公子高抬贵手,饶过我一回吧,不要拉我去见官。我上有八十多岁老母下有不到一岁嗷嗷待哺的儿子,全家三天没吃上饭了,可恨我没本事,只靠家中两亩地过活,土里刨食辛苦大半年,结果粮食被偷,家中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我饿几天还好,但老娘和孩子身子弱,再不吃一顿饱饭连明天都撑不到了!”
    不少人嗤笑出声,心想这赖三不要脸又拿老掉牙的说辞欺骗外乡人了,还别说,真不少外乡人上当怜他生活不易给了他些许银两,吃到甜头的赖三有事没事就在街上晃,专挑外乡人下手。
    就在众人想着又要多一个人上当时,江沐尘抬脚将赖三踹倒,俊脸含霜:“谎话说得如此之遛,可见是个惯犯,表情不见紧张却目露贪婪,说明你用此招博取同情尝到过甜头!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你这种人理应关进大牢!”
    赖三哭得正尽兴,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毕竟“道儿”上混久了,脸上没露出半点心虚,反倒抬起未受伤的左手重重往地上捶着哭:“我怎么就骗人了?这明明是事实!”
    江沐尘眼中闪过厌恶,声音越发冷了:“死不悔改,罪加一等!”
    关欣怡柳眉挑了挑,望向江沐尘的目光透着几分审视。
    在赖三又要死缠烂打哭闹不休时,江沐尘耐性尽失朗声道:“编出的话错漏百出!试问你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居然有八十多岁老母,难道你母亲六十岁高龄时生下的你?”
    人群中嗤笑声不时传来,赖三脸色一变:“我、我……”
    “你说你土里刨食靠种地维生,可你看看你的手指!”江沐尘指着赖三的手,问话直指重心,“你指甲里无任何泥垢,指腹无茧,双手光滑保养得甚至比大多做惯家务的妇人都好许多,是问你这样的手是做惯农活的手吗?”
    身为江沐尘师爷的杨少白立刻拉过附近一位老大爷的手,摊开其粗糙甚至有些干裂的手给众人看:“做惯农活的手应该是这个样子!”
    江沐尘对着腰板已经弯了两分的赖三再给了记重击:“你说你三日未吃过饭,那你牙齿上存留的韭菜难道是三日前沾上的?还有,你说话时口吐酒气,明显不久前刚饮过酒,是人都知酒比能裹腹的糙粮贵,你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还有钱去吃酒?”
    赖三原想今天能钓到条大鱼,谁想碰到个硬茬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冷汗直冒。
    “那个,我、我说错了,是我祖母八十多岁。”
    “废话少说,带走,送入大牢!”江沐尘直接下令。
    杨少白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江沐尘的身份,无奈之下只得“屈尊纡贵”地拎起赖三的衣领拖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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