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一来,就听到母亲埋怨的话语,心道他来得不是时候,要不待会再来?
    张老太爷看到三儿子,虎着脸道:“你不是在衙门么?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父亲,母亲。”张洋行了一礼,张老夫人白了三儿子一眼,板着脸走了,三儿子明显是来找老头子的,她就不留下讨嫌了。
    这会太阳已经出来,外面已经热起来,张洋便扶着父亲进了房外面是一丛竹林,正好上午挡着阳光,书房里没那么热。
    “父亲,我就明说了吧,您把大哥二哥派出去干什么?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张老太爷眼一瞪:“你看看你在户部做了多少年还是一个五品官,你也就有点小聪明,派你出去能做什么?”
    张洋脸一红,父亲把在母亲那受得起全转移到他身上了。
    “也没多久。”他就在郎中位置待了六年,不想挪窝就是盯着户部侍郎位置的,可是这位置可是抢手货,哪怕他出自张家也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张老太爷又是瞪眼:“还敢回嘴?最近你这小子可是过得滋润,花酒好喝吗?”
    张洋动了动嘴角,正在想怎么回这个问题,父亲就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你个臭小子,别以为你都快当祖父了,我就不敢教训你?你去吃花酒对得起戚氏吗?”
    这声音可不小,书房外面的下人都听见了,张洋脸一黑,只怕待会就是三太太给他使脸色了。
    “这天越来越热了,真是受不了,你大哥二哥出京了,反正你也闲得很,还有空去喝花酒,那就每日早点回来服侍我。”说着说着张老太爷就捂着胸口叫不舒服,引得张洋脸色都变了,当即拿府里的帖子让人去请太医。
    结果太医看了之后,也没诊出太大的病症,只说人老了,身上就会出现各种毛病,这是衰老的正常现象,而且这天越来越热,小心热伤风什么的,但是冰块也不适宜用太多,否则冷热交替,老人家的身体更受不住。
    父亲生病,张洋不得不每日早早回府伺候父亲,同僚之间的宴请全都推了,太子知晓之后还来府上看过一回,知道没大碍,老年病而已,倒也松了一口气。当然这是后话。
    这方贾赦若无其事地回到荣府,他并未向张氏提及他与张洋的交涉,只是在早饭桌上说了些方才的事情,张氏听了也就是点了点头,她与母亲通信频繁,是以张家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母亲前日写信来还抱怨父亲不知道在想什么,接连把大哥二哥弄出京城去镀资历,儿行千里母担忧,张氏也只能回信宽慰母亲,哥哥们上进这是好事呢。
    吃过早饭,贾赦带着儿子去消食,散步回来,辰时正就是孩子们的读书时间,贾赦今日心情好,便亲自送儿子去上课。
    刚从园子里回来,一小厮跑来回禀,“老爷,门房那来了一位叫安贤的公子,说是亲家公介绍来的先生。”
    贾赦猛地一拍脑袋,见小厮有些欲言又止,唬道:“有什么尽管说。”
    小厮跟在贾赦后面回道:“老爷,安公子腿脚有些不便。”
    贾赦点了点头,脚下不停,既然是岳父介绍来的,他总要先见见人,再说当先生又不当官,腿脚不良于行只要不耽误授课就行。
    还未进入前厅,贾赦便看到里面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远看长身玉立,好一个气质温和的男子。
    贾赦心里嘀咕,他给岳父写信寻找先生是讲了一些要求,要适合孩子的,不能迂腐,难道岳父按照余秋的模板再找了一个这样的人?
    在贾赦跨进门槛,那人已经先一步抱拳一礼,声音很温和,“可是贾大老爷?按下安贤有礼了。”
    贾赦笑容满面地点头:“在下贾赦,字恩侯,安先生是我岳父张老太爷介绍来的么?”就近看,这人长身玉立,不像是腿脚不便之人。
    安贤走了两步,贾赦一看,果然左脚有些跛,安贤点了点头,笑道:“在下名叫安贤,字思远,今年二十七岁,江南滁州人士明蓉先生座下弟子,多年前考中举人,因为意外腿受伤,科举止步于此。我的老师与张老太爷是好友,我游历到京城,准备在京中停留一段时间,张老太爷便荐我来为贵公子上课。”
    贾赦眼前一亮,这人还是举人啊,学识肯定比余秋高很多,何况他年岁也就比他小几岁,看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快年近而立之年的人。不过这人倒是可惜了,若是腿不受伤,只怕在他殿试时也应该有一席之地。
    既然是岳父荐来的人,贾赦自然没有任何异议,遂当即就带安先生去课室,双方人员见上一见,也看看余秋是如何与三个孩子是如何相处的,安先生心里才有数。
    课室里余秋正与贾瑚讲解要义,贾珠闭着眼自己默背课文,唯有贾琏自己在课室后面坐在地上胡乱涂鸦。
    似乎是每个小孩都有这样一个阶段,当年贾珠也喜欢胡乱涂鸦,贾琏也不例外,每堂课下来,脸上和身上都沾染上墨迹,为此还给贾琏身上套了一个雨衣材质做的衣裳,这样就不用担心频繁换衣服。
    贾赦笑眯眯的样子,两人并未打搅里面的上课,只是安贤静静地看着,里面就好像一幅画,先生和学生之间的氛围非常和谐,哪怕后面那个捣蛋的小孩也丝毫影响不了这幅画面的生动。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贾赦与安贤约定好,他回住处准备一下,明日便来荣府,与余秋和贾瑚他们相处几天,然后才正式由他授课。
    送走安贤,林管家就急匆匆地来到他面前,说张府亲家公生病了,请了太医。
    贾赦顿时心一惊,前两天岳父看起来还很精神抖擞的样子,怎么转眼就生病了?难道是操心太过的原因?是了,大伯病病歪歪的,静养还好,一旦思虑过多病情就加重,是以堂兄的事情,他都没敢告诉他。这样一想,贾赦便有些内疚,因为他提起的,累得岳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儿孙的安全,这如何不思虑过重?
    贾赦赶紧回东院告知张氏,夫妻俩赶紧换下身上守孝穿的衣服,换一身素净又不打眼的衣服,急匆匆地跑到荣禧堂向母亲禀明,夫妻俩便带着人参、何首乌这等贵重的药材前往张府。
    红叶的神识比贾赦张氏的速度快多了,张府离着荣国府并不是很远,神识放出去,嗖地一下就延伸到张府了。
    果然见张家所有人进进出出的,不过大家的脸上并未沉重之色,待看到张老太爷,见他只是还有精神骂儿子,看来并没有大问题,便把神识撤了回来。
    中午,贾瑚贾琏是在荣禧堂与红叶一起吃的午饭,知道外祖父生病,贾瑚特别担忧,红叶抚着他的头,说道:“你外祖父应当没大碍,最近天气热,热伤风的人较多,张老太爷可能就是有点小伤风,吃了太医开的药很快便会好的。”
    贾琏还处于没心没肺的阶段,啥也不懂。
    待晌午过后,贾赦和张氏一并回来了,看两人脸色就知道张老太爷没有大碍,贾赦知道太医的诊断之后才是松了口气,看岳父那中气十足的样子,贾赦认为他老人家是在装病,没看三舅兄在岳父面上就跟孙子似的,错了,他是嫡亲的儿子,听说是因为三舅兄喝花酒的事情惹得岳父生气,请允许他幸灾乐祸一下。
    张氏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父亲好似脾气大了不少,三哥好歹都要当祖父了,他还那么骂三哥,不过三哥喝花酒确实是他不对。
    夜晚,红叶到林家找艾草夜游京城。夜风很凉,吹拂而过,格外的舒爽,两人犹如一道风穿过街头巷尾,偶尔影子被巡逻队看到,引得巡逻队来寻却什么也看不到,还以为撞见鬼了呢。
    阴谋大多数都发生于黑暗中,尤其是夜晚,两人游京可是知道不少的龌龊。不过今日两人最终的地点是皇宫,不知道夜晚皇宫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张着大嘴的怪兽?
    原本以为皇宫所有人都入睡了,却不想皇帝寝宫却还亮着灯火,长平帝和王卫、吴统领还在说着私密话。
    长平帝脸色有些深沉,当然当皇帝的随时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位公公默默地后退了两步,吴统领也是站得离长平帝有些距离,长平帝捏着拳头,厉声道:“很好,这就是我大凤的太子、王爷!”
    王卫又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吴统领一脸沉默。
    艾草和红叶听到这里相视一眼,从眼里能看出对方的幸灾乐祸,红叶在想着肃郡王到底干了什么,让皇上把他与太子相提并论?
    这个夜晚不虚此行,两人没多呆,游逛了一遍皇宫,然后直接从冷宫的墙上悄然离开。
    翌日艾草等林海回来,再三叮嘱他,最近做事认真点,别碍皇上眼,同僚的宴请得斟酌着答应,能推就推了,又敲打两个长随千万不能让老爷离了视线,得寸步不离地跟着,若是别人耻笑,不妨拿她这个老太太当挡箭牌。
    林海一脸莫名,母亲受什么刺激了吗?
    艾草见他这样,抹着眼泪抽噎道:“海儿啊,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到你受伤了,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吓得我整宿睡不着。”
    林海和贾敏赶紧说安慰话,林海再三保证,他一定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林暖也眼巴巴地望着叔母,想了半天说道:“叔母,我给堂兄准备一些防身的药丸药粉,这样堂兄就不怕别人暗算他。”
    林海在这样的关怀下接下堂妹的药粉,只一个药效,能让人瞬间晕迷过去。
    等回到正院,林海顿时有一些哭笑不得,贾敏却郑重其事地看着他,“这药粉你带在身上,求个心安。”
    而红叶倒是谁也没告诉,只是时不时地询问贾赦那里最新的情报消息。
    如此到五月下旬,新来的安先生与贾瑚贾珠贾琏已经适应了,余秋和余母搬出了荣府,回到他们原来的家,其后余秋便每日到归元与贾政、周鹤等人一起看书,为秋试做最后的冲刺。
    然后朝堂传来消息,因为今年天气太热,皇上决定六月初就前往行宫避暑,直到八月中秋再回宫。这旨意一下,全京城大部分官员和其家眷都开始准备起来,拖家带口跟着去行宫附近的庄子上。不随着皇上去行宫的官员也要为皇上的出行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第132章 异变异变
    六月二日,长平帝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京城,整个京城空了下来,尤其是茶楼、酒楼、戏楼、青楼这些公共场合,生意一下子就冷清下来,街上摆摊的小贩也深受影响,但是为了吃饭,这生意该做还得做,还得想方设法专研点子,能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
    贾敬原本也够资格随行,只是考虑到贾代化的身体,长平帝特意剔除了他,让他在家好好伺候宁国公。长平帝与贾代善亲近,贾代化只是他比较信任的重臣,但是在贾代善去世之后,贾代化便在他心目中升级,不再只是一个臣子,还是贾代善的兄长。
    而张家,张老三张洋原本官位不高,户部总要有人留守,又因为张老太爷的事情,他也被留了下来。
    对此,贾赦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密切关注着的亲人都留在了京城,就连表兄史鼏也是留守在京郊大营里,随着皇上出行的军队除了五百禁卫军就是驻扎在京郊的绿营一二三四五营,绿营早先就去行宫部署了,禁卫军这方娄高亲自带了一队人先去行宫与绿营汇合,等待皇上的车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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