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王一走,那邪巫就自尽了,一头撞在离她床榻不远的漆柱上,血溅了一地。
    于是她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并没有来得及问,只是那邪巫在咽气之前,最后一次施了邪术,让她听到这样一段话:
    “受万人景仰的国巫啊,您会有用到我们的时候的。不远了、不远了,当您遇到劫数、缺少助力的时候,如若想起我们,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找我们吧。不必因为恐惧而忤逆自己的心思,您的心思,就是天命。”
    她心里一边怒骂“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一边又当真被此中玄虚吓得够呛。傻看着那睁眼望着她的尸体半天才费力地回过神来,赶紧让人把尸体拖走、将房里的血迹清扫干净,然后仍是往那个方向一看,就忍不住打哆嗦。
    .
    又将养了七八日,阿追的身子算是大好了,心里实在对那邪巫血溅眼前的事情后怕得很,总觉得房里阴森森的,寝食难安之下只好去求戚王给她安排个别的住处。
    嬴焕眼看着她边打寒噤边说的样子,忍了又忍才没笑,慢条斯理:“这好办。宫里住处不少,你随便挑一处就是了。可先行找宫人问清楚,挑个没闹出过人命的。”
    阿追想了想,却又说:“我能不能……不住王宫里了?先前学宫旁边那别院就挺好。”
    戚王眸色微凛,睇着她不作答。
    阿追啧了声嘴,也是无奈:“我听说姜曦这样阻挠我占卜,可不止是为东荣。”
    她言到即止,更多的话便不解释了,反正戚王肯定也有所耳闻。
    ——宫里都在传,说姜曦出此下策更是因嫉妒所致,怕她这弦国来的国巫成了戚国的王后,所以想让她在戚国待不下去。
    嬴焕凝视着殷追的神色,稍喟了口气:“你别听那些话,姜曦不是因为……”
    “殿下很肯定么?”她清凌凌地反问,嬴焕想说“肯定”,细看看她的神色,又知说了也白说。
    他心下的分寸是经年累月摸索出来的,并无法让她理解。就算告诉她自己一年里也见不了姜曦两面,她也依旧可以觉得姜曦就是因为嫉妒。
    嬴焕思忖着,笑了一声,起身踱到她面前:“你出去住也好,我也可以时常出去走走了。”
    阿追自知他是什么意思,红着脸道:“别来!殿下您还有位雁夫人,我……我不招惹殿下,殿下也别来招惹我!”
    她也想由着自己的性子喜欢她,但姜曦玩出的这一出,想一想也怪可怕的。再一对比,姜曦这还是背井离乡嫁来戚国的,雁迟在戚国则家大业大,还是趁早别得罪为好。
    阿追一边在心底向自己反复重申这几日一直在想的事,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多看他两眼。
    嬴焕忽地双臂一伸,搭在她肩上:“不招惹?可不是我主动上榻躺着的。”
    “……!”阿追窘迫得想跑,无奈被他箍得死死的。
    他又说:“你过瘾了,便说什么‘不招惹’?女郎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什么啊!
    阿追满面通红,委实扛不住他这执领一国、明明看上去很“正人君子”的人如此“不要脸”地跟她议论这样的事,心下的两个形象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偏又真无法觉得哪一个让她讨厌。
    她脸红心跳地感慨自己真是败了。起先,她还能在他面前扛住几分从容,不让这点萌动的心绪透出来,近来却明显越来越容易慌神,好像他随便说句什么,都恰好能戳到她心上最软的地方。
    如若不是巫师不能为自己占卜,她真想为自己卜一番终身大事。假若结果是与他成婚,她就可以不再扛着了,安安心心地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走就是,反正神也是这个意思!
    当然这话想也白想。阿追磨着牙迎上他的视线,深深地吸了口气:“随殿下怎么说,我今晚就搬出去,可以么?”
    嬴焕面色不改:“那我……”
    “我随时备着好茶还不行?”阿追又羞又恼地别过头。然则脑中一想自己搬出去住得悠哉哉,时不时还能见到他来“叨扰”,竟还真顶不住有些期盼。
    作者有话要说:  阿追: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招惹我。
    戚王:……?撩拨完了你打算不认账?
    阿追淡淡:就不认账,咋的?
    戚王微笑:不咋的,我主动送上门让你接着撩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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