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被褚劲风推开的那一刻,内心的伤害简直是犹如千军万马被践踏了一番。再看褚劲风准备离开楼阁,被嫌弃的伤害顿时化作了莫名的愤怒。
    她一咕噜爬了起来,从后面跳上了褚劲风的肩膀,死死地用两条大腿夹住了他健壮的腰杆道:“不让你走!不准你跟别的女人做嫁妆画里的事情!”
    褚劲风听得一愣,慢慢地转头问道:“嫁妆画?”
    若愚不知自己已经将私下里跟小友分享的隐秘尽数抖了出来,犹自哽咽道:“若愚的床榻热乎着呢!不要褚哥哥跟别的女人好……”
    这都是哪宗跟哪宗,褚劲风有些想笑,心内更多的是紧张与激动,他停下脚步,哄着趴在背上的小人下来,然后问道:“哪里看的嫁妆画?”
    若愚哽咽着说:“小凉二姐的……”
    “你知道那里画的是什么吗?”褚劲风继续冷静的问道,只是拉着若愚胳膊的双手有些在微微颤动……
    “就是……就是那天你跟我做的……只是画册里的花样多,不似哥哥那般总是一个姿势……”若愚不知死到临头,犹自哽咽着比较司马大人的短板所在……
    褚劲风听了娘子的抱怨,脸上浮现了微微的笑,只是那笑更像是猛兽饱餐前的狰狞:“哦,若愚说得有理,若是叫娘子满意,倒是要好好地学习一番呢!”
    说完他一挥手,唤了贴身小厮去了自己书房内的珍藏。
    表弟赵熙之一向精于此道,当初褚劲风成亲前,他念及这位表哥如此高龄却一直守身如玉,自然精心备下了份贴心厚礼。这套喜图可不是苏小凉二姐的压箱的家装画所能比拟的了。
    套图皆是当世名家匿名所著,不但形似更是传神入情。只打开第一页,便是满园春色迎面扑来。
    若愚虽然懵懂,可是心内却总是觉得这样的好东西应该自己偷偷欣赏。可是现在却是有哥哥陪在自己的身旁,更是伸出长指大大咧咧地引着自己去欣赏那精妙之处,当真是微微有些脸红呢!
    她不禁偷眼去飘向褚劲风。他的额角上布满了一层薄汗,鼻翼微微煽动,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可是表情与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很,看上真像个用心的夫子呢:“既然是虚心求教,若愚你也该乖乖地学习一二,你看这一样,命唤‘鱼嘬’,便是当如鱼一般之嘬口吞物,不可用牙磕碰,不知你可否做到?”
    若愚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得大大的,只觉得这画册里的竟然比苏小凉拿的那一本更加匪夷所思,这……这些她都要跟褚哥哥尝试一番吗?
    褚劲风也觉得自己的最后一点子耐性,也被这喜图消磨的分毫不剩了。他心知自己当初那一次有些吓到了若愚,这次虽然是这懵懂的少女一时撩起了性子主动要跟自己亲近,可是也要做了万全的准备,让她食了滋味,才好有以后细水长流,汇集成江的美好日子。
    于是便唤了苏秀去拿来了方木质托盘来,上面摆着几盒油膏,还有些玉质的得趣器物。
    苏秀是郡主府里出来的,自然晓得这些个贵宅府门里不足为外人道的闺房之乐。当下便是解下下了楼阁里的竹帘,引着一干服侍的侍女,退出了楼阁,守在了水榭之上。
    若愚好奇地翻看着,不知这些都是用来干嘛的。一回头的功夫,却发现褚哥哥已经脱下了上衣,身为武将的饱满坚实的肌肉,每一块都是充满力量的贲张,因着刚刚喝过了酒,伴随着微汗,还有种说不出的男人所独有的气味穿了过来。
    若愚盯着那胸肌上滚落下的汗珠,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褚劲风取了薄纱过来,要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手却被若愚一把拉住:“哥哥就算眼睛变红,若愚也不害怕,因为你是褚哥哥……”
    这番近似于表白之言怎么能让人不情潮涌动?褚劲风一把将那娇俏的小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细细地亲吻着……
    此时到了下午,阳光被云朵遮盖,一阵凉风划过了湖面,时不时地掀动着楼阁上的竹帘软纱,只让那阁楼里的娇吟声一点点的宣泄出来……
    苏秀擦拭着额头的微汗,看了看一旁的水滴,竟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可是那楼阁里的动静还是没见了停歇的时候。想想都替小夫人觉得可怜,三大杯的补酒啊,当真是不知死活,……可是得宣泄了一气呢!
    “褚哥哥,若愚不要了……唔……只鱼嘬可好?”
    “乖,再试试这‘蝉附’的精妙便让你歇息……”
    快到夕阳西下时,楼阁里的动静终于渐渐停歇了。苏秀坐在水榭的石柱上摇着扇子,命下面的小侍女们去准备水盆巾帕子。然后转身对刚入了楼阁里送茶水出来的拢香道:“寻了时间,将那坛子补酒倒了吧!若是小夫人问起,只推说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毛……”
    拢香心有余悸,赶紧点了点头,只想着自己方才入内的情形。小夫人裹着司马大人的长衫在软榻上已经是累得睡了过去,还是司马大人托着她的头,口对口地才喂了了些茶水进去。
    那张香草席子简直是不能看的,尽是湿得透了,走在其上,都有些沾粘着鞋底……如此想来,若是再司马大人若是再饮了几次,小夫人年纪尚小,可不是要掏空了根本,亏了身子吗?
    司马大人终于是得偿所愿,淋漓尽致地品尝了娇妻的美好。可是这事后微微一琢磨,还是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若愚在书院里结交的都是些个什么损友?平日里都拿了些什么给她瞧?
    当下便想干脆禁了她去书院,整日在府里跟自己耳膜斯鬓,才不枉费自己成亲后半年虚度的光阴!
    可是李若愚如今有些被喂食得发撑了,算是彻底解了少女的好奇之心,恨不得绕着褚哥哥走。如今就算是褚哥哥领了红翘一类的女人回来,她也绝对是欣喜着接受。
    那等猛兽,自然是要多准备些饵料大快朵颐才好!
    一听说褚劲风不准她上学堂,还不许跟小凉她们交往,自然是不干的,竟然掉泪气苦地又是一天不吃饭。
    褚劲风跟离世的岳丈相比,就是少了些心狠,虽然想着要给若愚立下规矩,可是到了关键之处,又不能狠下心来,他自觉管得严厉,岂不知若是这般的娇惯女儿,必定是慈父多败儿了。
    如此这一拉锯,便又松了口。
    ?
    ☆、第章
    ?  他也知道若愚跟那两个蠢笨的少女交情甚笃。若愚如今能这么鲜明活泼,也是与书院的这段经历密不可分,在若愚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多跟小凉她们偷看画册后,这才准了她背着小院。
    几日的休憩让学子们个个神清气爽,彼此分享着这几日的见闻。只是这若雨小姐不知为何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若雨,怎么了?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小凉趴伏在桌子上好奇地打量着若愚眼下淡淡的青色,若是个世故的妇人又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新婚燕尔的小娘子,定然能猜出这是纵欲过度所致。
    可惜小凉也是个懵懂的,自然便想到了别处,挤眉弄眼地说:“怎么可是思春想着以后嫁给哪样的才俊了?”
    听到这,若愚发自内心的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这“男色”二字当真是够的了!只是稍微想一想都觉得双腿发软……这几日的休假,别的同窗都是青山绿水,芳草萋萋,只有她过得异常的乏味,便是“床床复床床,几许明月照春光……”
    若愚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哪里做错了,为何褚哥哥不喝补酒依然那般旺盛?全城百姓的饭碗都指望着司马大人日夜不舍指挥官兵对抗旱情,可像他先前那一连几日都不出府门真的好吗?
    苏小凉会有此一问也是有缘由的,只因为她的二姐已经有了着落,所以她的爹娘便张罗着给她早早地定上一门好姻缘。这富贵的人选,自然是要仰仗于未来的二女婿——袁家四少了!
    四少在这等事情上还是能张罗的,很快便跟未来的岳父提了一个人选,便是万州刺史的。于是苏县令便写了女儿的生辰八字,又委托了四少爷回去路过万州时,代为说和。
    苏小凉知道这事情,心内也是隐隐地期待着,害得赵青儿也跟着着了急,私下里偷偷抱怨着娘回绝了赵员外的提亲,让赵五哥心灰意冷。听说那棺材铺的商月娘倒是积极得很,前几天正赶上七月鬼节烧纸,竟然背着他爹白白折了金箔纸银锭给赵五哥。
    赵青儿说到这里就来气:“那个商月娘可是会做人,还没定下亲事呢,便一大包的纸钱将赵员外家过世的祖宗都收买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此时三个小友坐在书院的大槐树下,李若愚咬着手里蜜桃,边吃边道:“那你也折银锭,写了赵员外祖先的宅邸名号,一股脑儿地烧过去再收买回来,只认你做孙媳妇不就成了?”
    赵青儿唾了一口,笑着恼道:“哪个要做他家的孙媳妇!”可是一转脸儿,便认真地研究起了该折了多少,才能压得过棺材铺的千金。
    苏小凉香向来不怕事儿大,干脆怂恿着赵青儿干脆买了纸糊的宅院,连同牛车骏马一起烧过去,让那商家的小气鬼彻底死了心!
    赵青儿也觉得这么做很是豪气万丈,足足可以让赵员外的祖先知道,哪个才是对他们孙儿真好的,若是能托梦骂醒赵五哥,那就再妙不过了。可惜最近天气太热,家里猪肉卖得不旺,自己的胭脂花销钱也跟着缩紧了,实在是囊中羞涩。
    李若愚一听,立刻唤来了苏秀,拿来了装银子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成色鲜亮的小银子,一股脑地倒在了赵青儿的手心儿里:“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我明日再多带些!”
    这些个小银子可不同与街坊小民手里的碎银子,而是一个个颜色鲜亮的银瓜子,每一颗都雕刻这精细的花纹,甚是惹人喜爱。且不说成色分量,这些一头带着细孔的花纹瓜子,若是穿上了环形的耳鐻,便是对精巧的耳坠了。这样的银瓜子花销起来,可比细碎银子要好花得多。
    苏小凉与赵青儿都是手头拮据惯的,乍一看李若愚拿出这么多银瓜子来很是羡慕:“若雨,你哪来这么多的银瓜子?”
    若愚不以为然地说:“前几日跟府里的绣娘学了刺绣女红,缝出了两个成品来,我一个,褚哥哥一个。褚哥哥说这荷包空着不好看,可因是我缝的,也不能装些俗物进去,就给我打了些银瓜子金花生。说是若是上学或与同窗吃茶时,可以拿来请客之用。我嫌那金花生鼓鼓的,将荷包塞得不好看,便没让苏秀装进荷包。”
    苏小凉和赵青儿听了还有金花生,先是眼睛一亮,接着迟疑地说:“你怎能给他绣荷包?凭白的让他给了你这些金银。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若是他凭借着这个要挟你可如何是好?”
    李若愚被小友这么一提醒,也觉得甚有道理,自己就是整日吃喝褚哥哥的,现在反过头来见天儿的被他啃……叹了一口气,说道:“为时已晚。听拢香说,我娘家原先还欠下了诸多的债务,都是褚哥哥帮着偿还的,所以我娘才让我来到这里,要听褚哥哥的话。”
    这么一说,苏小凉和赵青儿不由得又潸然泪下,心中也隐约猜到若愚从学院毕业后,大约就要被那司马大人收了房做小妾的。想着她们俩对未来的姻缘还可以有憧憬,可是若愚被娘亲卖与了司马府,从此便是风雨中的浮萍。
    想到这便是同情起若愚来,赵青儿将手里的银瓜子还给了若愚道:“他现在给你钱银,你便尽收下,但是可不能胡花。现在你娘不管你了,你总要多打算才好。身边留下些钱财,将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呀。”
    若愚听了点了点头,觉得赵青儿真是成熟有主意呢!可是却话锋一转,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可知城中新开了一家江南风味的品香楼,他们家做的醉蟹味道可好了呢。司马府里的管家昨儿个装了四层食盒的菜品给我尝鲜,我觉得那味道可真是不错。今日下午,教琴的夫子生病,我们提前散学,不若一起去那酒楼尝些菜品可好?”
    听若愚这么一说,苏小凉和赵青儿这两个馋嘴的自然是唇齿生津。苏小凉异常兴奋地说道:“我听爹说起过,那酒楼的菜品味道淳正,就连他曾经在京城菜馆里吃过的菜肴都是不能比的。可是,那酒楼费用不菲,咱们能吃得起吗?”
    李若愚说道:“咱们姐妹三人,我的岁数最大。可是做大姐的从来没有请客,实在是该打。今日就是我请了你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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