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莫名地涨红了,恨不得一脚踹去。
    别以为她长得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就好欺负!
    可是现在她没胆子踹他,总觉得若是踹他,会很惨。
    最后只能木然地被他放到床上,然后给她拉上床单,笑着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方起身离开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掀着帘子走出去。
    曲潋差点咬被子。
    这也太光明正大了,让她产生某种怀疑。
    果然,等过了会儿,她沙哑地叫了一声,见到宫心走进来时,曲潋此时什么都明白了,气得脸色发白。
    她心里有种愤怒感,觉得纪凛分明就是个骗子,人前表现得那么好,人后却这般欺负她。就算他们是未婚夫妻,那也只是定下名份,还未成亲,竟然就对她又抱又搂又亲的,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宫心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刚才的事情,她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到些许声响,也知道曲姑娘定是被欺负过了。可是她一个小侍女,能做什么?特别是在主子突然变了脸时,这种时候最好要顺着他,不然他发起狂来,连淑宜大长公主都制不住。
    曲潋见宫心垂着头肃手而立,顿时那口气梗住,然后莫名地泄了气。
    她素来不是个刁难人的,自是知道宫心作为个丫鬟,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什么。
    “刚才进来的是世子?”曲潋问道。
    宫心应了一声,又抬头飞快地睃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语气也听不出喜怒,一时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他看起来不一样。”曲潋试探性地道。
    宫心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仿佛不懂她的话一样。
    曲潋心里冷笑,说道:“我虽与世子认识不久,但也知道他品德高洁,素来守礼,刚才……”
    宫心低下头,不紧不慢地道:“曲姑娘多心了。”
    曲潋差点气炸,心知宫心是纪凛的丫鬟,怎么可能会说主子的不是,怕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只是从宫心这里怕是问不出来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急,反正她总会弄清楚的,当下便道:“公主可是醒了?若是醒了,我去给她请个安,我也该告辞回府了。”
    宫心忙道:“姑娘请稍等,奴婢让人去瞧瞧。”
    曲潋淡淡地应了一声,冷眼看着她离开。
    等宫心一离开,曲潋又叫了一声:“碧春。”
    一会儿后,碧春睡眼朦胧地走了进来,曲潋见状,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气了。?
    ☆、第章
    ?  碧春进来时,见曲潋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那儿,瞬间睡意被吓没了,忙过去道:“姑娘怎么了?”
    曲潋眯着眼看她,“你先前去哪儿了?”
    碧春不知这是何意,小心地道:“宫心姐姐体谅奴婢辛苦,先前让奴婢去隔壁歇息,她守在这儿伺候。”说着,又看着曲潋,忐忑地道:“姑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潋脸色更黑了,但只能憋着气道:“没什么,以后若是在外面,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半步。”
    碧春顺从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解。
    若是在其他地方,她自不会离开姑娘太远,只是宫心不仅是镇国公府的丫鬟,还在暄风院中伺候的,听说是世子身边的大丫鬟,自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几次和宫心相处,碧春觉得宫心人还是不错的,很是照顾她们这些小丫鬟,所以对宫心有些放心。加之先前宫心劝她去歇息,又保证会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地伺候,还透露是世子吩咐的,碧春以为是未来姑爷体贴自家姑娘,让宫心过来伺候姑娘有什么需要也方便吩咐她,方才放心地离开。
    听完碧春的解释后,曲潋只能叹气。
    莫怪碧春会这般放心,纪凛平时表现得太好了,好得连她这阵子都要忘记了曾经在进京时那晚水匪的事情,后来还以为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又是在夜晚中,纪凛表现得怪一些也是情有可缘,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曲潋已经明白,纪凛这个人透着一种古怪。
    今天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些警惕。
    等宫心回来时,曲潋已经穿戴妥当,坐在室内喝着解暑甜汤,微微垂着眼睑,浓密卷翘的睫宇像两排小扇子一般,遮住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水眸,如此姿态,越发的显得娇婉可人,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想起先前她冷着脸的模样,宫心心里又不敢真的将她当成没脾气的娇小姐,怕是也是个有主意的,不免担心起来。
    “曲姑娘,奴婢去问了娇蕊姐姐,娇蕊姐姐说公主还在歇息。奴婢已经吩咐了那边的小丫头,若是公主起了,让她过来知会一声。”宫心禀道,行事颇为体贴。
    听罢曲潋有些失望,她虽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但也知道淑宜大长公主未起来,与主人说一声,冒然离开实在失礼,只得按捺下心来等。
    等她喝完了甜汤,又坐了近两刻钟,方见寒山雅居那边有小丫头过来通知她们淑宜大长公主起来了。
    曲潋拿帕子擦了擦脸,又对着镜子整了下仪容,见没有什么失礼处时,便带着碧春去了寒山雅居和淑宜大长公主道别。
    淑宜大长公主见她过来,面上带着笑容,问道:“刚才歇息得可好?”
    曲潋差点崩不住脸,半途被人吓醒了,怎么可能歇息好?不过这种事情总是难以启齿,又是在别人家,曲潋自不会说出来,且她与纪凛定了亲,以后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便真的要嫁过来了,而淑宜大长公主是纪凛的祖母,又素来疼爱纪凛,她也不会没眼色地在淑宜大长公主面前搬弄什么。
    “晚辈歇息得很好,公主不必担心。”
    见曲潋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加之年龄还小,脸蛋上的婴儿肥都没有消褪,看着就讨喜。淑宜大长公主既然作主给两个孩子定亲,自然也希望与这孩子多亲近的。当下便道:“如此甚好,我一个老婆子住这么大的地方也是寂寞,改日潋丫头有空便过来陪陪我,可好?”
    曲潋心里再不情愿也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未成亲之前多亲近一下太婆婆,赢得淑宜大长公主的喜爱,等她嫁过来后,就算婆婆不喜欢她,有淑宜大长公主护着,也摆不了婆婆款来压制她。就算婆婆将来熬过了淑宜大长公主,但那时候她已经在镇国公主站稳了脚,自然也不惧她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叹了口气。姐姐什么都为她考虑好了,当初也同她分析,挑明了镇国公府的情况,怕也是知道镇国公夫人两辈子都不喜欢她,所以方让她尽量抱好淑宜大长公主这条粗大腿,届时嫁过来也不怕有人刁难。
    她最是识时务了,自然不会和未来的舒坦日子过不去——如果将来真的会嫁过来的话,当下便乖巧地道:“若是您不嫌弃,晚辈自是愿意过来陪您老人家的,您这儿的点心茶水都好,床也舒服……”说着,她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淑宜大长公主就是喜欢她这种实诚的模样,有点小心思也不要紧,人只要有自知之明,懂得摆好自己的位置,行事又不畏手畏脚的,便能入她的眼。无疑曲潋现在很是入她的眼,让她看了便喜欢。
    淑宜大长公主喜欢的方式,便是赏曲潋首饰。
    她心知曲三老爷不在了,曲家三房孤儿寡母的,季氏又是那样的性子,怕是没法给小女儿攒什么嫁妆,女人在夫家安身立命,嫁妆便是头一等重要的,如何忍心她将来让人取笑?心里到底对曲家有些愧疚,见曲潋又是个讨人喜欢的,便想多赏她一些东西,算是给她提前攒嫁妆,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也不会有人想歪。
    曲潋又被淑宜大长公主的大手笔镇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好像贪了老人家的便宜一样,想要推辞,却被淑宜大长公主强势地定下了。
    “你做的额帕鞋袜我都很喜欢,可见你没少用心,你这孩子孝顺,我这作长辈的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那岂不是让你白忙活?”淑宜大长公主笑着说道,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曲潋只能无奈地收了。
    她素知人与人之间交往,假情假意永远是虚假的,你以真心待人,他人才会回报真心。如此,让她对淑宜大长公主又真切了几分。
    说了会儿话后,淑宜大长公主便让人装了匣子宫里赏的点心让明珠将曲潋送出去。
    曲潋随着明珠出了寒山雅居,然后坐上软轿到了二门停放马车处。
    刚下轿子,曲潋便听到一道急促的叫唤声。
    “潋妹妹!”
    曲潋身形一顿,莫名地想到了刚才在室内那少年柔软的唇覆上来时,那炙热的呼吸,让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心里既羞恼又觉没脸见人,当下也不理身后的叫唤,便上了马车。
    纪凛匆匆忙忙走过来,见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脸色微微一白,不觉露出些许慌张,忙走到马车的一侧,朝里头唤了声:“潋妹妹!”
    明珠微微蹙眉,见纪凛脸上的神色焦虑,心中不禁大奇。
    因为纪凛过来,车夫不好驾马离开,只得停住。
    马车里的曲潋听到纪凛在外头呼唤,便知若是自己不出声,纪凛在外头不走,车夫也不好驾车离开,而这里还是镇国公府,自己是客,若是与他僵持,不免会让人猜忌。
    当下便掀开帘子,看向站在马车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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