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悲愤、绝望、伤心,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都涌了出来,从她的哭声中发泄出来……
    她哭得悲痛欲绝,专心投入,甚至把世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忘的一二干净,也根本没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厚实的靴底碾过周围枯干的泥土,正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沉着有力,踏实坚韧,最终在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沉默的留在了原地,并没有再向前一步。
    南巧哭着哭着,似乎也觉察到了身后的来人,抬起头,缓缓起身,转头望向身后。她的眼睛里全是泪,看到的景象,都模糊带泪,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跟在她身后,静静守护她的人,就是苏满树。
    她看见他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苏满树叹了一口气,向前一步,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住,哄她说:“南巧,起来,地上凉……”
    南巧忽然扑进了苏满树的怀里,大叫着:“苏满树,苏满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苏满树将她抱住,大掌轻拍她的后背,柔声的哄她:“嗯,回家,我送你回家……”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的家在哪啊?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了……”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他尽量放柔了声,努力的安抚她。
    南巧也不管苏满树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窝在他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把眼泪鼻涕一股儿脑的全抹在他的衣服上,呜呜的哭个不停。
    苏满树一动不动,任由她在怀里尽情的哭,满眼都是心疼。
    很久很久之后,南巧终于不哭了。她靠在苏满树的怀里,整个人瘫软着,一动也不动,哭肿了的眼睛却瞪得溜圆,目光毫无焦距,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
    苏满树扶稳她,掏出软布,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她的皮肤很嫩,这么迎风大哭,早就被吹干裂了,红红的,让苏满树心疼不已。他甚至担心,自己的大手擦过去,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就会留下一道疤痕。
    他仔细的帮南巧擦过脸之后,便脱了身上的外袍,把南巧从上到下整个的裹了起来。
    南巧就像只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弄,极其乖巧听话。把南巧裹好之后,他就弯腰把她背了起来,站立起身,带着她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南巧安静的趴在他背上,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可能是哭累了,恹恹欲睡,小脑袋一下一下点着头。
    苏满树向上颠了颠,把她背的更稳一些之后,开口哄她:“南巧,现在不要睡,我们回去睡。外面天凉,你会风寒的。”
    他之前已经用外袍将她包的严严实实,但毕竟他们此刻在山路上,西北边疆入秋之后尤其寒凉,南巧这么一跑一哭,极容易着凉风寒身体生病的。
    南巧似乎没有在听苏满树的话,只是下颌抵着他肩头,一动不动。
    苏满树背着她走了几步,为了不让她睡,就哄着她说:“南巧,我给你讲故事吧?”
    他背上的南巧依旧毫无反应。
    苏满树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在听老和尚讲故事……”
    他讲到这里,感觉到趴在他背上的南巧动了动,似乎有了些许反应,他立即继续往下讲:“老和尚说,小和尚呀,你知道吗?我们山下的村子里住满了有老虎,你呢下山时,遇到了老虎一定要躲开,老虎是会吃人的。小和尚问,师父,山下村子里住的都是人,怎么会有老虎呢?如果有老虎,村子里怎么还会有人生活呢?师父说:小和尚,你不懂,这山下面的女人就是老虎……”
    苏满树讲完一个故事,趴在他背上的南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颠了颠背,防止南巧掉下去,又说:“南巧,别睡啊,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来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一个人住在庙里的时候,就去河里挑水喝。后来庙里又来了一个中年和尚,于是老和尚和中年和尚就去河里抬水喝。再后来,又来个一个小和尚。于是,老和尚就告诉小和尚,说,寺庙后面有条河,河的另一头是村庄,村庄里住满了老虎,是会吃人的,你要是打水的时候啊,遇到老虎一定要躲开。小和尚问,师父,村庄里住的都是人,怎么会有老虎呢?师父说:小和尚,你不懂,这山下的女人……”
    “你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南巧声音从苏满树的背上传来,因为刚哭过,软软糯糯的。
    苏满树见南巧终于理他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他柔声哄她:“那你给我讲一个,好不好?”
    “不要!”南巧直接拒绝,语气中带着撒娇,说完还将自己的头直接埋在苏满树的肩窝上,甚至还不老实的蹭了蹭,似乎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苏满树也不强迫她,又哄她:“那我给你唱歌吧?唱什么呢?山啊水啊路啊,美丽的姑娘……”
    他就一边哼着山野小调,一边背着她回家,脚步踏实而坚韧。
    第35章 你我约定
    因为怕南巧受凉生病,即使唱着歌,苏满树也走的极快,他的一首歌还没唱完,就已经能看见他们什队的棉花田了。
    毕竟南巧现在这个样子,被外人见了难免会有议论,所以他特意挑了僻静的小路,避开人,直接把南巧背回了家。
    进了家门之后,他把南巧放到床上,又弯腰脱了她靴子,让她在床上坐好,转身又走了出去。
    南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呆若木偶。
    很快,苏满树回来了,手里提了一桶热水。他迅速的将热水提到屏障之后,过了一会儿,就端出一盆热水。
    他在水中湿了一块柔软的帛布,对南巧招手:“过来,擦擦脸。”
    南巧坐着不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苏满树没辙,坐到床边,半真半假的威胁她:“你要是不擦脸,我就自己动手了!”
    平日里这么威胁南巧,她一定会红着脸,抢过帛布,自己擦脸。可是,现在的她,就坐着不动,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苏满树。
    苏满树只好哄她:“乖,擦擦脸,不要一直看着我。”
    他见南巧不动,只好自己动手。他往床里面坐了坐,长臂一伸,温热的帛布,轻轻的碰到她的脸上,动作极轻,小心翼翼的。
    他一边擦脸,一边跟她说:“南巧,等明年开春,你想去哪里,想去找谁,我都会托人送你过去。但是现在不行,你现在不能走。这里已经入秋了,西北边疆地处偏隅,离中原之地路途遥远,你若是现在离开,就会在路上过冬。这里的冬季极为严寒,你会被冻死的。”
    他说这话时,南巧的眼睛一直都看着,木木讷讷的,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苏满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我向你保证,明年开春,我就送你走,好不好?”
    这一次,南巧终于动了动,倾身向前,扑进苏满树怀里,伸手抱住他。
    她说:“苏满树,我给你当媳妇儿吧!”
    苏满树正在全神贯注给她擦脸,突然被南巧扑了个满怀,握着帛布手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只僵住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抬起手臂,环住南巧,轻拍着她,说:“南巧,你这话,我会当真的。”
    南巧窝在他怀里,没有动。
    苏满树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道:“南巧,你听好了,如果明年开春,你离开,我送你走;如果你不离开,日后,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南巧窝在他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地回答他:“好。”
    这一天晚上,南巧的情绪很失落,晚饭是苏满树端过来给她的。她只是简答了吃了几口,就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苏满树很是担心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几颗鸟蛋,塞到她手里的时候,还热乎乎的。
    南巧握在手里,看着还在忙碌的苏满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低声喊他:“苏满树。”
    苏满树转过身,看向她,眼神里都是担心。
    南巧举起手里的鸟蛋,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你过来。”
    她今天哭得太凄惨,嗓子都有些哑了,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却格外的软糯,尤其是此刻是夜深人静,他们的屋子内只有一盏油灯还亮着。
    她这么叫他,苏满树不由的就放下手里的活,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走到床边,南巧正坐在床上,两个人一个低着头,仰着脖子,互相看着对方。
    南巧说:“我吃不下这么多鸟蛋,你跟我一起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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