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吕迟保证。
    ☆、74、第七十四章
    自从上回在茶铺里找过吕迟一回,薛爷就在没出过门。前后加起来到如今,也已经有半个月的光景。眼看年节就在眼前,一群狐朋狗友闲寂不住,没了他又多半不敢惹大事,是以已经憋了不知多久,不知道劝了多少遍。
    好歹在廿九这日答应了要出门,约在城里面的勾栏院里见。
    只是出门归出门,想再做起前面那些招猫逗狗的事情却不得劲。好像吕迟这样的身份都安安分分,他们倒在这里出头似的。
    另外,薛爷也觉得自己同中了毒一样。半个多月过去,平日里玩惯了的那些娼妓小倌们都提不起他的精神,脑子里想来想去就是忘不了吕迟的眉眼。
    就连自己唯一得过的几个白眼和斜视,想起来都是心痒难耐。
    他上了马车,躺在车里翘着腿,晃了晃去的将吕迟的脸安在几个小倌的脸上意淫。可无论怎么肖想,吕迟那□□却谁也学不来,终只留下一阵烦躁。
    车轮撞到一块起伏的石子,猛一个颠簸,才将他满脑子的遐想撞走,回到清醒中来。
    薛爷在里头跟着上下一抛,将后脑勺撞得生疼,不由得扶着脑袋破口大骂道,“找死不成,连马鞭子都不会挥了?”
    他平日里这么骂,外头的人多半要唯唯诺诺的请罪,这会儿却离奇的听不见一点儿声响。
    “哑巴了?”薛爷皱起眉头问,跟着起身将车门推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马车上的车夫竟是个从没见过的生人,此时稳稳坐着将那马鞭越挥越快,他们又哪里还行在官道上,分明是不知哪里来的一条荒野小路!
    薛爷给左右摇摆的马车甩来甩去,只得狼狈的用手扶住两遍的车壁,慌张惊惶的颤声问,“怎么回事,你是谁,快将马车停下!”
    那车夫却跟没听见似的,等最后一下,几乎将手里的马鞭抽断,然后起身足尖一点,竟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只留下薛爷一个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里头,不知要到哪里去。
    薛爷吓得够呛,自己又不会骑马,好在有些武功底子,眼见着这车不知去向何方,连忙就咬牙从哪马车上跳了下来,免得撞成稀巴烂一块肉泥巴。
    冲劲太大,他踉跄几步站不住,在地上连滚了十几下,中间磕到好几块石头,疼的眼泪都往外冒。等好不容易站稳了,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连着脸上都几道划伤,岂止是狼狈两个字能说的清楚的。
    身上的伤是轻的,心里的惊吓却一时停不下。
    薛爷站都不敢站,惊疑的四下查看,就怕不知哪个角落里跳出个高手将他砍了。
    就这么一路胆战心惊的跑到官道上,足行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看见往来个别的行人。最后进了城里,这才算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这口气还不等理顺了,转头又给人一把拉到了边角的小巷子里,头上闷上个麻布袋就落下乱棍来。
    他一边抱着头哀哀叫,一边听见外头的人说话,“可算找到了,一大早也不知道出城做什么!”
    这么听来,竟和前头那个车夫不是一伙的。
    薛爷一向风流跋扈,哪里有过这么跌面的时候,平日逞威风惯了的,此刻给人乱棍打折也没其他法子。
    满嘴都是,“饶命!饶命!”
    好在那些人显然就是过来给他一顿教训,约莫给了他二三十下,打的薛爷头昏脑涨之际,便随便将那木棍扔了一气儿跑出了那小巷子。
    薛爷喘着粗气,将自己头上的粗布袋子抓下来,前后看去,巷子里已经只剩他一个,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才出来这么一会儿,一连给两伙人收拾了,他哪里还敢多呆,夹着尾巴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一路不敢停,给人指指点点直到进了薛家的大门,这才算是收了惊怕。
    自这一回,后头连着两个月都没敢再出门,这就是后话了。
    连夜的炮竹声过后,又长了一岁。
    吕迟昨天夜里守岁守到一半耐不住瞌睡,就势睡了。今天一早睡得不够又早早的起来,整个人怏怏怪没精神气的。  明兰明柳里外忙活,将新制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又扶着吕迟不住往下点的脑袋给他洗脸漱口。
    “一会儿去老祖宗那儿拜完年再回来睡吧,这模样怪可怜的。”明柳忍着笑意道。
    吕迟含糊的恩了一声,又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揉着眼睛起身,正要往外走,忽的听见外头扑棱棱几声响,落在了窗沿上。
    隐约隔着日光能看出只鸟的形状。
    他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后忽的脑中记忆一通,步走动外头瞧了瞧。
    红脚信鸽站在窗台上也正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辨认什么。等吕迟走到外头,它立刻飞跃起来,在吕迟的头顶盘旋两下,后认出他来,忙不迭的钻进了暖意融融的屋里。
    “是从前那只鸟?”明柳也惊奇的很,一路跟到门外又跟着信鸽飞回来。
    “没前面胖乎乎了,”明兰凑近了看那信鸽,笑道,“不知是路上吃了苦还是怎么,和从前比现在真叫一个瘦骨嶙峋。”  瘦骨嶙峋是说的过了,只不过相较于头前的圆滚滚瘦了些罢了。
    红脚信鸽才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只自己熟门熟路的站到软榻的小几上,低头啄起盘子里的糕点。
    吕迟一脸高兴的走过去,伸手不顾它满身冰凉露水,轻轻的抚了抚,后挠挠它的下巴问,“这回难不成是空手来的?”
    信鸽给他挠了两下,立刻抬起自己的翅膀,依旧是老地方,卷着一卷信纸。
    吕迟连忙拆下来查看。  信纸这回将两面都用上了,且是褚瑜的笔迹。只不过写的东西,吕迟不过看了一眼便愣住。
    怎么的是一首淫.诗?
    诗句写的对仗工整,除去内里是深入浅出被翻红浪的东西,乍一看还不知多有文采。
    这是明摆着调戏,吕迟哼笑一声,心想这小精怪倒是觉得自己会羞?
    他当下将出门的事情往后推了推,只让明兰明柳准备纸笔。
    下笔不停,当下给了两首更直白的浪荡的,裁成小纸片正卷,一边的明柳瞥见一眼,有些疑惑,问,“‘吕字上下两张嘴’……这是什么意思?”
    吕迟动作停住,皱着眉头瞥她一眼,“不该看的别瞎看。”
    明柳立刻噤声,规规矩矩的立在了一边。
    “吕字上下两张嘴?”明兰默念一句,跟着笑道,“这莫非不是猜字谜来的?”
    刚写完满纸都是吞吐不休的吕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猜字谜罢了。”
    他起身将那纸片夹到本书里,吩咐一旁的小丫头,“这鸽子要好生照顾起来,养胖些,不然看着可怜。”
    小丫头轻声应了。
    这么一下,吕迟那点困顿的意思便消散开去,后带着两个丫头去春熙苑与乐安院里拜了年,安安稳稳高高兴兴的迎了新年的到来。
    秦晋边界却全不是这么个氛围。
    两军对峙的气氛虽然日趋紧张,可私下里到底是曾经是一国人,年三十晚上做年夜饭时还让小兵去对面借过盐的伙夫,初一早上起来就发现对面重兵陈列。
    他吓得拽裤子的手都一松,尿了一半连忙就跑回了帐子里。
    等匆匆忙忙穿好战袍拿起兵器,外头已经传来厮杀声。
    伙夫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外头,牙齿咯吱咯吱的打架,若非当逃兵会被当场宰杀,他此刻铁定掉头就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谁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拼命?
    晋军士气本就不比秦军,杀到一半瞧见另一边骑在马上领头打的竟是秦王自己,再回看自己这边满脸丧气的将领,顿时就更少了三分勇气。
    不到半天就一路节节败退下去,将守了小半年的边界让了出去。
    褚瑜而后领兵一路北上,如入无人之境,等信报传回京城,已是又失了三十里的土地,京城中又猛地给人扔下流言,直说秦王要带兵一路带过来了。
    吕迟养了小信鸽四五天,听到这消息时还反应不太过来。
    “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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