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初次交锋失利,他很是低沉了一段时日,斗志也不复当初。罢了罢了,谁教他还想着指靠她父兄呢?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好汉。
    再说了,他虽然女人少,可是他后宅安稳啊,总强过老三,后院女人成群,一个个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信王府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的王妃除了有好父兄外,她自身还是很能给他长脸的。她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父皇都夸赞他“家和”,远非英王能比。
    时间久了,他大约是也习惯了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不吵不闹。至少他回到府里,没人给他添堵。她虽然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可是偶尔温柔一下,胜在新鲜有趣。
    可饶是他擅长自我安慰,成婚三年后膝下犹虚,他也不免心生遗憾。眼看着英王府的侍妾们怀了又流了,连隐形人似的英王妃都怀孕了,薛碧菱的肚子还没一点动静。
    他请太医开了药,给她调理身子。每每他一提及此事,她就低眉顺目,温柔地表示歉意:“是妾无能,王爷不如……”
    可是她说这话时,要么是活动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要么是手里正握着鞭子。
    他还能说什么?她这个模样,才是真正要吓到他啊。
    有时,他也替自己感到委屈。他为了她身后的势力而娶了她,可是成婚多年,他何尝用上了她的势力?他们薛家远在云南,他何时能用得着她娘家?他想,很有可能是他给自己画了一张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他也想过,什么都不理会,像老三那样,该立侧妃就立侧妃,该纳侍妾就纳侍妾。可是一想到他这么做时,她的反应,他就没了兴致。——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十有八.九会赏他几鞭子,然后要求和离。
    他若有别的女人,自然是为了教她面上不好看。可如果她要和离,那他不是白折腾了么?不成不成。没道理为了个玩意儿,教夫妻失和的。太不划算。
    母妃高氏心疼他,几次要指了宫女给他,都被他拒绝。他知道别人暗地里说他畏妻如命,他心说,等将来事成,你们再看吧。
    薛碧菱终于有了身孕,他比她还要高兴。推了宫中的晚宴,他亲自写信给薛家报喜。
    只要在王府,他几乎是一刻都不眨眼地盯着她,唯恐她有半点闪失。她要吃什么,玩什么,他必须要他最信赖的嬷嬷一一经手。
    ——英王府的事情听着可是怪吓人的。
    偏偏薛碧菱怀孕期间,比平日要求要更多些,一时想吃这个,一时想看那个。他嫌弃她娇纵,想着,若不是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我才不会……
    他想,一定是天下最慈爱的父亲,为着还没出世的孩子,就能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它那分外娇纵的母亲。儿啊,等你长大后,可一定要好好孝敬父王。
    因为她想听人抚琴,他去东宫求太子;因为她想看胡女跳舞,他去求英王。英王出言不逊,他们当场互殴,结果被皇帝赶到皇陵去守墓。
    他们出京还不到十日,皇帝竟突然驾崩了。待他们回到了京城,大局已定。
    信王除却悲痛,更多的事茫然。他既然与皇位无缘了,那他该怎么对待王妃?最初他娶她,可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来着。
    现在新君已定,他也不需要什么有力的岳家了。那他是不是可以重振夫纲了?他摩拳擦掌,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嗯,她有孩子,估计也不会提和离的事情。看来,他重振夫纲的日子就要到了。
    不过,现下还不行。她怀着身孕,听说女人怀孕时,身体最娇贵。他不敢造次,那就等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不急,他还年轻,就让她再称意一些日子。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他守在产房外,听着里面的声音,担忧焦虑,心忽上忽下,一直到孩子落地,他才松了口气。
    产婆向他报喜,说是小世子,母子平安。
    他连声说好。平安好,平安好。
    孩子出世了,他原想着他可以重振夫纲了,但是一看到王妃少见的娇弱,他咬了咬牙,听说女人坐月子,一定要小心注意,不能落下病根了。
    那就先等着,等她出了月子再说。
    他的儿子娇娇软软,轮廓像他,眉眼像她。他越看越欢喜,算了算了,看在儿子份上,就让王妃再得意一段时间。
    如此一拖再拖,转眼间儿子都能走能跑了。他想,他不能再忍了,该让王妃明白,什么叫夫为妻纲。
    他挑了个黄道吉日,板着脸回府,见了王妃,只当没看见。他也不用膳,直接进了书房。他命人转告王妃,他今夜就歇在书房了!
    他早早就睡下了,盘算着王妃请他回房时,他该怎么拿捏她。首先,必须说明,以后家里得由他说了算。至于其他的,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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