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经被你母亲打发嫁人了,如何变成女鬼?”
    贾珍也不解,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婆子这时站出来,“奴婢听说过,春泥被打发远嫁不久后就死了。”
    贾珍大惊,片刻缓不过神儿来。
    晏良允诺贾珍:“若真如你所言,是遇见了鬼,便就随你把那些术士叫过来吧。”
    第二日,什么道士、和尚、半仙儿都来宁府了,请他们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只要是能把鬼除了,比什么都强。
    这之后两日,还真有效果,贾珍一直没碰倒怪事,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了。到了大年初四,晏良便开始去吏部当值。贾珍白天上课的时候就开始耍滑头,临近午休的前半个时辰他就捂着肚子装疼。老先生见状,便不得不早放他去歇息。贾珍就这当空颠颠地跑去曼桃房里。
    彼此刚扒了衣裳,贾珍刚要上嘴亲,就听见原处有人悠悠的喊着。
    “你——负——我!”
    贾珍打个哆嗦,问曼桃:“你听什么没有?”
    曼桃摇头。
    贾珍没了兴致,提裤子去吃饭。
    又过了一日,平静如常。傍晚的时候,贾珍吃饱喝足,思淫|欲,又来到他心心念念的曼桃这里。
    二人刚打算颠鸾倒凤,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了,一团火从窗外飘了进来,直奔床头。
    贾珍吓得立时就软了,整个人所在床脚处,哆哆嗦嗦的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那边。
    曼桃惊叫一声,捧着衣服下床逃出去了。
    贾珍更怕,嘴里喊着:“春泥我错了,别找我,别找我。”
    片刻后再抬眼,一切恢复如常。
    贾珍怕得不行,第二日召来那些术士很骂一通,又去叫人请更厉害的高人来。奈何驱鬼之后,每每当他欲行房事的时候,总归是又各种诡异的事情发生。一直到出正月,此次如此。
    贾珍要疯了,而今他是万万不敢再去想那方面的事,因为一想,他就会想起女鬼,便吓得屁滚尿流,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
    二月初二,晏良带来一位颇有仙风的道士回来,为贾珍引荐。贾珍听说他是驱鬼高人,忙拜见,求他想法子一定要除掉那只女鬼。道士在宁府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停留在尤氏所在的院落。
    “这里怨气最深,定然是你当初负她的地方。”
    贾珍愣了下,忙对道士点头,“大师神了。”
    待院内人全部规避之后,道士拿着罗盘在院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入正房。贾珍本想着跟着一块进去,后来听说道士要逼迫女鬼现身,他吓得就只等在院中。
    道士一进门,哐地一声,门就合上了。接着,等待在院中的贾珍就看见屋内有火光闪烁,接着他就听见熟悉的女音在哭,哭完又叫喊。
    贾珍吓得直哆嗦。大约一炷香之后,道士满头大汗的出来,对贾珍道:“那女鬼是个极其厉害的,我也没办法。”
    贾珍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毕竟之前他请了多么京内有名的术士都无效。可好歹这个是说实话,比那些信誓旦旦承诺不靠谱的神棍们强多了。
    贾珍忙作揖,哀求道士一定要帮自己。
    “不过幸好我请来祖师爷出山,那女鬼震慑祖师爷的力量,才会答应和我谈条件。只要你虔诚赔罪,用心改过,用性命发誓以后再不会淫|色伤害女人,她会老实些,不找你麻烦。但她却是不肯走的,说要等着你一起投胎,她会一直用眼睛盯着你,一旦你违背承诺,她就会重新出现,提前带你走。”
    贾珍惊悚的哆嗦两下,问那道士有没有别的办法除掉。道士摇头,问贾珍愿不愿意答应,若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分文不收就走,但今晚女鬼立刻索命于他,道士表示绝对不帮忙。
    贾珍哪还有第二种选择,只得答应。在道士的安排下,割破手指,用血和着朱砂,在纸上写了一封承诺信,接着就折好放入写了春泥名字的信封,而后将信焚进火盆。
    晏良回府的时候,贾珍还在跟着先生学习。
    大概要到摆饭的时候,贾珍过来请安。
    “我看你不知适度,这段日子几乎日日宿在曼桃那里,不顾你媳妇儿的体面。再这样下去,便是要宠妾灭妻了,这等丑事万不该出在我们家。鉴于你这段日子表现极差,我打算收回奖赏,打发曼桃离开,你可有异议?”
    贾珍很喜欢曼桃的,人漂亮又温柔懂礼,而且和她做那方面的事儿特别舒服。但一想到那女鬼,贾珍也不敢求情了,只规定恳求晏良帮曼桃找个好归宿,千万不要亏待她。
    “这是自然。”晏良打发婆子去办此事,当晚就将曼桃安排出府了,至于是何去向,晏良以怕贾珍留情为名,拒绝告知。
    贾珍心揪了两下,便不多问了。
    这时,管家俞禄进门,一脸高兴地跟晏良回报几年各庄子春种的安排情况。
    “瞧你乐的,可是家中有喜事?”晏良问。
    “自然是,拖老爷的洪福,小的二女儿定亲了。说的是京西的一户农家,稍微点家底,家里还养了四五名下人,还算富裕。她嫁过去,估摸不会吃苦。”
    “是大好事儿,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给你女儿多添置些嫁妆。”
    俞禄感恩戴德去了。
    贾珍脸色却很是不好。那俞禄家的二姑娘他还没来得及出手,这就定亲了。真真是……不过一想到那女鬼,贾珍觉得俞禄的二女儿他也无福消受了。
    贾珍走后,晏良打发吴秋茂去告知杂耍班老板,可以领钱撤人了。整件事全部知情的只有杂耍班老板一人,其它人都是被吩咐做事,他们还都以为是自家老板的图谋,不明其中的道理。晏良让老板一人签了保密的文书之后,便任其离开。以后若有不当的消息传出,便拿此找他对簿公堂。杂耍班老板清楚其中利害,自然铭记在心,保证不敢多嘴自找麻烦去得罪宁国府,心满意足的领着银子去了。
    俞禄转而又来找自家老爷,百般磕头谢恩于晏良,他俞禄这回真是好命才逃过一劫。若说这主子若算计起下人的女儿,其身份在上,下人们怎么都是不好做。比如这珍大爷看上他女儿的事,纵然是老爷帮忙拦着,但若惹珍大爷面子挂不住,他不高兴记恨上了,谁也防不住他暗地里使坏。倒是而今这办法好,不挑明了说,让珍大爷自己悄悄的把念想给绝了。
    再说尤老娘,自从年前见到晏良之后,就一直对这位沉稳高雅的俊逸老爷念念不忘。她年后去宁府串门子的时候,听说尤氏还没有打听她公公是有意续弦的事,便委婉提了个醒儿。到了元宵节之后,她又来了一次,还是没得到消息,便催了一下。而今又大半个月过去了,尤老娘在家怎么都坐不住了,收拾收拾,就带着俩女儿上门了。
    ☆、第32章
    尤氏看她一次又一次上门,总打听她公公的事,本来心下就有怀疑,而今见她行为明显,便就再忍不住了。
    “阿弥陀佛,你该不会是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没有,我哪敢啊!”尤老娘立马拒绝,稍稍打量尤氏的眼色,见她作松口气状,心里有几分不乐意。
    尤老娘闷闷的喝茶,先不做声,转而又提起尤二姐的婚事。“当初定娃娃亲的时候,他家还算成气候,谁知一年不如一年的走下坡路,怕只怕等二姐嫁过去的时候,倒赔钱不说,还得去他家干受苦。”
    “早定下的亲事,能怎么办,女人啊嫁什么样人都靠命。”尤氏叹道。
    尤老娘忙笑嘻嘻道:“那还是你命好,哪像我和你两个姊妹,都是命苦的。”
    “可别这般说,我的苦你是不知道罢了,再说你们而今这日子吃饱穿暖的,不知比多少人家过得滋润,别不知足。”
    “是是是,但人往高处走,我们多盼点好也是人之常情。”
    尤氏发现尤老娘可能还存着奇怪的心思,心里便有些急了,发狠对其道,“所以您就要打老爷的主意?可劝您趁早歇了这份心,他什么人物,就是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也有排队等的呢,哪轮得到您。更何况您这把岁数,还带着俩孩子,改嫁过一次,我们老爷就是疯了,估摸也不会存这份心。”
    “你这话说的真难听,凡事无绝对。”尤老娘瞥一眼尤氏,气恼极了。她觉得别人是不懂的,敬老爷对她什么态度她感觉的清清楚楚,若说他对自己没好感,如何会弄那么多地给她种,帮她考虑以后的路,还替她操心女儿们的事。
    尤氏嗤笑,心里骂尤老娘是癞□□想吃天鹅肉。她在嘴上当然不好这样说,想想尤老娘在这待一会儿就走,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尤氏便不多言得罪她了。
    傍晚晏良回来的时候,再回到福禄堂的路上,晏良远远的就看见尤老娘领着两个女儿在路上来回晃。
    晏良打发婆子去叫尤老娘过来。
    尤老娘忙满心欢喜地带着女儿来给晏良请安。
    晏良上下打量她,“照理说,有些话我不该多说,但既然碰见你第二回了。”
    尤老娘心砰的跳了一下,忙红着脸半垂着头请晏良不要客套,随意说。
    “因要避嫌我就不请你进屋了,就在这说。”两厢都有陪同的婆子,在这里大大方方的,倒不怕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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