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行将门关上,转过头来,便瞧见无愿已经张开了眼睛。
    她身上的伤已被君景行悉数处理好了,最严重的几乎穿心而过的箭羽也被拔了出来,只要熬过今晚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无愿长长的羽睫眨了眨,很快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手肘撑着床榻便要起身。
    君景行忙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道:“不要动,你伤得太重了,要好好修养。”
    若是旁人伤成这样早就昏睡不醒了,也不知这个看起来柔软的女子到底有多强的意志力,竟然清醒了过来。
    无愿脸上的易容已被热水袭去,相貌清冷美艳,只是脸色太过惨白,让她孱弱得看着似乎下一瞬便要化为烟雾散去一般。
    无愿失神地看着君景行,哑声道:“无愿……无愿无能,害了小主子……我要去救小主子……”
    君景行轻轻叹息,道:“他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别瞎操心了,好好养伤。”
    无愿还是强撑着要起身,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因她的动作而渗出鲜血来。
    君景行直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冷声道:“你想去救他?我看你自己出不了这个门就要气绝身亡了,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无愿茫然地看着他,她本性本就怯懦内敛,被君景行这般呵斥,呆怔了半天才讷讷道:“可是……无愿本就是为小主子而活的。”
    君景行道:“谁向你灌输的这般思想?每个人生来在世,没有谁为了谁而活着一说,你是个人,不是旁人的附属品,就算岁晏真的身死,也不关你的事。”
    君景行本是想要将无愿安抚好不让她乱跑,随意举了个例子而已,谁知无愿呆呆地听完,本来孱弱的身体瞬间暴起,手指并刀一把抵在君景行脖子上,狠狠将他压在了地上。
    君景行:“……”
    君景行猝不及防被无愿扑倒在地,头直接撞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
    他被撞了个头晕眼花,半天才凝聚视线。
    无愿压在他身上,脸色惨白,冷汗簌簌往下落,却还是强行抵着君景行的脖子,喘息着道:“你……不准诅咒小主子!”
    君景行:“……”
    君景行几乎要尖叫了:“你疯了不成?!”
    无愿眼前一阵发白,但是还是强行保持着要杀人的姿势,艰难道:“你……你快把方才的话……收、收回去……”
    君景行:“……”
    君景行深吸了一口气,被无愿掐的咳了一声,失神地喃喃道:“我早就知道她这人脑子有问题,和她一般见识什么?”
    君景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才抓住无愿纤细的手腕,强忍着怒意道:“好,我收回去,你家小主子一定长命百岁,不会出事的,行了吧?”
    无愿微微歪头,道:“你再说一遍。”
    君景行:“……”
    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君景行早就揍人了。
    君景行忍辱负重地再重复了一遍,无愿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这才确认他没有说违心话。
    她松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松开。
    感觉她的力道卸下,君景行一把拨开她的手,正要气势汹汹地拿针戳她,就看见无愿的身体轻轻一晃,直直朝他砸了下来。
    君景行几乎被砸吐血,偏头一看,那美貌少女已昏了过去。
    君景行:“……”
    造孽啊。
    夜色已深,满天繁星。
    刑部的人奉着皇令将岁晏抓到了刑部来,顺带也请来了岁珣这尊瘟神。
    岁珣只是往那一坐,没人敢上前动岁晏,况且刑部在朝中基本没多少实权,更何况是对当朝侯爷了。
    审责刑罚是大理寺的事,他们只要在刑部待上一夜,明日上朝自有皇帝同大理寺处置。
    刑部官员叫苦不迭,也不敢将岁晏往那大牢里推,只能像祖宗一样把岁晏给供起来。
    刑部衙门灯火通明,陆陆续续有人将炭盆搬进去,放置在各个角落,不多时周遭都温热起来。
    岁晏这才从岁珣怀里钻出来,惬意地伸了个拦腰,随意看了看,道:“这里就是刑部啊,瞧着也没什么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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