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人在磕你们真人CP的糖吗?”叶一鸣一边让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拉着装作正在写作业,一边压低了声音跟齐重山说话,“我也是长见识了,写同学的同人文。”
    齐重山差点笑出来:“你可能是见识太浅,你知道有人在写副校长跟教导主任的同人吗,还有人同步更新隔壁班班头儿和他们班物理老师的段子。”
    叶一鸣笔尖一顿,差点把纸划破:“我|操?”
    “没事,”齐重山倒是很平静,“让他们说去吧。急着洗白反而欲盖弥彰。”
    “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叶一鸣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就算同龄人里有人能接受甚至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写同人,但这毕竟是少数,更别说老师家长了,过了暑假就高三了,你能消停点儿吗。”
    “我知道,”齐重山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出柜,我只是不想在逸风还觉得没什么的时候就急着遮遮掩掩的,我怕他难受。”
    “说实话,”叶一鸣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不会觉得这段感情里你的付出要比他多吗?”
    “不会啊,”齐重山不以为然,“如果你是觉得我老是迁就他的话,那我想说,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无所谓,他既然有想法,那我就跟他走就是了。”
    叶一鸣很明显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竞赛的成绩很快完全公布出来了,齐重山毫无疑问地在预选赛中拿了数竞第一。
    齐重山站在公告栏前面跟凌逸风勾肩搭背,看清了分数,转身就准备走。
    凌逸风眼尖地瞥见了谢豪,惊讶地一挑眉。
    竞赛这些事和体育生没关系,谢豪来这儿看放榜,不是来看齐重山的还能看谁。
    说句矫情的,齐重山很少对别人笑,交流也不多,顶多跟叶一鸣相互槽几句,像是一个沉浸于自我世界里的人,只有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没事儿就笑,情话一套接一套,面对面写作业的时候都要握着手,所以凌逸风有时候在想,如果齐重山对他和对别人一样,他也许根本不会跟齐重山谈,因为不好这口儿。他就喜欢那种被人在乎被人重视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在自己心里也同等重要的时候。
    所以说,谢豪喜欢的齐重山挺表面化的,他根本不知道齐重山这个人黏乎起来是什么样的。
    真心错付啊兄弟。
    他转身的时候才看到叶一鸣和班上几个同样学竞赛的同学也走过来看公告了,叶冰玉也在其中。
    他瞬间就想起来之前的事,被这两个人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有看到密集的人群中隐匿着的凌浩然。
    “状元来啦,”叶冰玉看到他们,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过来一下,老板娘让我跟大家说件事。”
    齐重山很淡定地继续揽着凌逸风的肩膀,看似不经意地替他挡着四处冲撞的人群,努力挤过人山人海走了过来。
    “主要呢,就是暑期培训的事儿,”叶冰玉说,“你们这波人过六月份市赛还是有信心的吧?”
    “不一定。”齐重山难得地接了一句。
    “你不怕老板娘削你啊?”叶一鸣在旁边双手抱臂白了他一眼,“越学越回去了。”
    齐重山在外人面前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拿脚绊了一下叶一鸣的小腿。
    “然后就是地点的问题,初步定在了一个有点儿远的城市,而且不是我们寒假参加的在学校内封闭式学习的那种模式,而是定点定时上课,自己订宾馆,”叶冰玉报出了一所名校的名字,又扬了扬手上的纸,“由于去上课的人不少,所以要提前订,可以由学校统一订,也可以自己寻找更适合自己居住的宾馆,但现在最好先确定一下,学长学姐们推荐的宾馆是这个,比较贵,由学校帮忙的话就是这家,比较亲民……”
    “那个学校……是在你之前住的地方吗?”齐重山看着凌逸风,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
    “是……还是我哥的母校,”凌逸风心情有点儿复杂,小声跟他咬耳朵,“他们推荐的那家宾馆,凌浩然他们家还有入股……有点儿尴尬。你要是去,可以住我那儿,我以前的学校就是那儿的附中,所以住得和学校很近。那个房子里只有我们仨,他们都不回去就没人。”
    “户型呢?”齐重山问。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凌逸风说,“我都嫌大了,真不喜欢家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两室。”齐重山说。
    “不是,三室。”凌逸风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两室。”齐重山强调道。
    “行行行两室就两室,”凌逸风反应过来了,乐了,“两室两厅一厨一卫,我俩哥睡一间屋,没办法你就只能跟我睡了,绝对不是因为你耍流|氓。”
    “对。”齐重山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都听明白了没?听明白就散了吧。”叶冰玉往这边扫了一眼,急了,“哎你们俩在听我说话吗!叶一鸣你也不管管你同桌!”
    “我?”叶一鸣觉得自己真的是躺着也中枪,“关我什么事儿?”
    “不说你说谁,就你两个同桌都在聊天!”叶冰玉说,“我不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是就我好欺负吧。”叶一鸣无奈地和齐重山对视了一眼,“好好好我的错,我为一班添罪过,人民群众少了我,才能建设新中国。”
    ————
    自从知道暑假培训的地点是在凌逸风的“老家”——他真正意义上的出生地,齐重山突然觉得自己又重燃了学习竞赛的热情,起码得保持之前的水平——过市赛。
    齐重山起床后顶着一头的起床气盯着闹钟看了半天,回想起那个好笑的闹铃,突然就很想听现在的凌逸风叫他起床。
    或者把中间去掉两个字也行,听他……
    不说了。
    由于觉得中午吃完饭直接倒头就睡不太好,齐重山一般都是先睡觉,睡醒了再吃,但说实在的,最近又是学竞赛又是补语文英语,他真的只想睡觉,困得毫无食欲。
    他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一直埋着头机械性地咀嚼,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直到咬开了一个八角,才如梦初醒般瞬间睡意全无,起身快步走到厨房的垃圾桶边把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香料吐了出去,漱口完毕还不算,又喝了两杯水,才算是勉强把味道消掉了。
    徐莉的声音从餐厅传了出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不能喝水,你就是不听,会冲淡胃液你懂不懂啊,会影响消化,影响了消化还怎么长身体啊?别跟我说你觉得自己个头够高了,你们这个年纪……”
    齐重山一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坐下来三两口扒完了饭,脑海中联想到的却是小时候总是用喝水帮助吞咽的凌逸风,突然就有点幸灾乐祸地觉得这句话还真没错。
    齐重山出门的时间偏早了一点,开班级后门的动作也跟着变得小心翼翼。
    班上有几个读书格外拼命或者家格外远的同学正趴在课桌上午休,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住学区房的凌逸风居然也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睡得昏昏沉沉。
    这个姿势睡得不难受吗。
    齐重山试探着走得近了些,皱眉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感受到身旁那个人的重量一点点压在自己肩膀上,也没出声,随手抽出一本作业就开始写。
    写着写着他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凌逸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身子的滑动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且还在慢慢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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