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终是静了纷杂。
    床榻上的两人各自盖着锦被,在暗夜里心知肚明。
    柳若言身上涂抹了那些药膏之后,舒服了很多,只是睡到夜半又被痛醒。
    她想起身去拿药,可是势必要唤左长乐,因为她并不清楚左长乐将药膏放在了何处。
    而叫醒了他,这诺大的房间里,又不好避开他自己涂抹药膏。
    被身上的痒痛折磨到一点一点瓦解羞赧的柳若言,终于忍不住想开口唤他。
    没想到,左长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先她一步起床,掀开被子,悄悄撩起再放下厚重的帐幔。
    他整个人就已经不在床上。
    柳若言猛然睁开眼透过帐幔的缝隙朝外望去。
    便看到左长乐隐约间披了长袍,点燃了桌上的灯盏,而后坐下似在看着什么。
    柳若言有些奇怪,她知道他睡不着。
    虽然他屏住呼吸刻意藏了气息不叫她听到。
    但她今时不同往日,也许是仗着体内的强劲的内息。
    她能很敏锐的察觉出他每一次呼吸,甚至能分辨出他每一次呼吸之间是为什么拉长或者缩短。
    他显然思绪非常的纷乱。
    也是啊,今日一整日从王庭再回到王府,这期间经历的人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掉的。
    两人相对之时,便是连她也忽略了心中的烦恼。
    可入夜之后,两人各自躺下,那些白日经历的事便又会涌上心头。
    柳若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尚宫渊死了,北狄王的孩子中便只剩下左长乐年龄相当。
    北狄王想传位的话,定然只能传给左长乐。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这个可能来得太快了!
    到那时,左长乐继位。
    她……
    柳若言在黑暗中,眉眼越发的坚毅起来。
    “你在想什么?怎么气息如此紊乱?”左长乐的声音传来。
    柳若言一惊,才惊觉脚步声从帐幔外响起。
    左长乐一撩开帐幔,两人四目相对。
    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事重重。
    左长乐眼眸幽深,忽而一转用手中的书卷敲在柳若言头上:“你体内的气劲该好好吸纳转为己用才是。否则,你下次再这般乱想乱思,便免不了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走火入魔?
    这么严重?柳若言对这几个字有些吃惊。
    左长乐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便只丢下一句会想办法,必然不会要她白白受了这个苦。
    柳若言顿觉心安,这才静下来,目光落在左长乐手中的书卷上,不由得掩唇而笑。
    左长乐斜了她一眼,神情微冷,语气里却透着七分傲娇:“没什么好笑的。”
    那正是她给他挑得棋谱。
    左长乐这般说,便是尊重了她的小心思。
    柳若言敛了笑容,静静凝着他看,不知不觉便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左长乐噙着笑也朝她望了一眼,忽而一顿。
    柳若言察觉出他这细微的变化,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左长乐眼里一瞬的幽暗划过:“我取了一些我的血,给你调制解药,不过,明日早膳时,你才能饮下。”
    左长乐一说,柳若言心里是愧疚的。
    她柔声道:“好。”
    左长乐摇头,眼里透着十分的真挚:“所以,你方才是被痛醒的么?”
    说着,左长乐伸手微微触碰她衣领下的脖颈部分。
    嘶的一声,柳若言本能的痛呼,果然痛。
    “躺下吧。”左长乐起身走到柜子前,一开一合取了什么药盒出来。
    柳若言在他这几个连贯的动作里,有些微微的紧张和期待在心底萌发。
    只是当左长乐当真一撩袍子坐在床边,拧开盖子,用眼神示意柳若言将衣领扯得大一些时。
    柳若言终是绷不住了。
    “我自己来。”
    柳若言声音闷闷的。
    左长乐想了一下,解释道:“你一个人不好涂,且我有内劲,能很快帮你化开。”
    柳若言抬眼看他,神情有些犹豫。
    左长乐一顿,又将药盒拧紧,递给柳若言。
    柳若言接过,正想瞧他是什么神情。
    这时,眼前一黑。
    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左长乐掀起被子躺在她身旁。
    默不作声。
    这默不作声倒显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也显得他就像是专门在等着什么一样。
    柳若言低头埋进被中,摸索着在后背最是难受的地方开始涂抹。
    其他地方也就罢了。
    这后背却很难完全够到。
    柳若言不得已便极力反弓着背,伸手去擦抹。
    旁边的左长乐闭着眼,在黑暗中,听得清清楚楚,柳若言此时该伸手到了何处,何处停留的时间太长。
    这简直不啻于一种折磨。
    左长乐猛然睁开眼,有些心浮气躁,忽而想起了早先在左家曾学过的清心咒。
    所以说,人生啊,有的时候,也许需要敬畏一下你从前所不了解的那些。
    这清心咒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可见也真是有缘了。
    只是那时候,他在左家学这清心咒是为了讨好家主,现下,却是不用了。
    正在这时候,他脚下的杯子里却是忽然钻入了什么东西,朝他的腿上触碰过来。
    左长乐扭头一看,便看出了柳若言被子下的姿势究竟是个什么形态。
    很容易便知道,却是她的一双玉足越了界限。
    左长乐心下竟生出一股甜蜜的愤怒。
    这设定界限的人越了界,难道还要怪他不恪守么。
    呵呵。
    左长乐拧过身,看着柳若言那边的被筒,脑子里一个念头疯狂叫嚣。
    夫妻同被而眠怎么了?
    他知道她身上难受,他不碰她也就是了,难道抱一抱都不行么?
    正想着,忽然被子底下那只撩人的小脚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左长乐只觉得心上一空。
    脑海里的异想,也戛然而止。
    心底异常的难受起来。
    他忽然就想捉住那只扰乱人心神的小兔,狠狠的打一顿。
    忽而,柳若言被筒里的动静停了。
    左长乐凭借着多年的本能,生生顿住了身体的一切反应。
    那边柳若言似乎是在听他的动静。
    她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惊扰。
    房内一片寂静。
    柳若言快疯了,她就不信左长乐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想出声唤他,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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