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坐在猫儿怀里跟着瞎溜嘴:“孬孙货。”
    猫儿问:“五叔,你是不是还有啥事儿没说?”
    柳凌捏捏小萱的脸儿,沉吟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后面的事。
    柳侠和猫儿都有点担心,柳凌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柳凌权衡着说:“咱小蕤,期终考试,数学吃了不到一百分(满分150),其他几门也不好,一下退到年级四百多名了。”
    柳侠和猫儿吓了一大跳:“为啥?孩儿出啥事了?”
    柳凌看着他俩,说不出口。
    小萱忽然说:“那,那,常帅哥哥是孬货,叫俺小蕤哥哥挨打,大姑姑都哭了。”
    柳侠和猫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凌:“咋回事五哥?”
    柳凌叹了口气:“常帅,从他原色哩朋友那儿弄了可多录像带,就是……那种……,他天天黄昏回去放,小蕤开始捂着被子不看,时间长了……。
    常帅叫惯坏了,不光看那个,还威胁咱小蕤,说他要是敢跟咱三叔说,他就说他本来是拿错了,看了一回,是咱小蕤看了一回就上瘾了,非叫他多找点回来看。
    小蕤胆儿小,怕他看那种东西叫咱大哥知了挨打,就不敢说。”
    猫儿问:“啥时候开始哩?”
    柳凌说:“小蕤说,常帅来了不到仨月,就开始了,常志杰给他送哩录像机。
    常志杰说常帅搁家看惯彩色电视了,到咱三哥那儿,就个破黑白电视,常帅老委屈,就给常帅弄个录像机,叫他看录像片。
    当初大姐叫常帅去荣泽上高中他就不愿意,嫌弃荣泽高中条件差,是大姐觉得常帅再跟他原色那一群同学混下去就毁了,坚持非叫常帅去,跟他吵了好几架,还说要是常帅变成个无二混子,就跟他离婚,他没法,才同意叫常帅去哩。”
    猫儿说:“可,可俺三叔原来一有时间就会过去,他知常帅有点混,就怕他乱来,到那儿就会检查他们住哩地方,啥也没发现呀。”
    柳凌说:“常帅是咱大姐哩孩儿,我不想说他,可,您不知孩儿,他已经不是咱想哩那样,只是有点贪耍,不待见学习,他是,他是已经心儿里坏了。
    他可能搁家撒惯谎了,心眼儿可多,他天天清早起来,都给录像机跟录像带装编织袋里,藏到咱三哥原来那个小厨房里,那儿现在是放杂物哩,平常根本就没人进去。
    您不知大姐叫他气成啥,小蕤这回没法儿,给大哥说了之后,大哥打了小蕤一顿,又找到大姐家,他不是想给咱小蕤学习退步哩责任推到常帅身上,他是觉得小蕤可能说瞎话了,大姐家哩人可能根本就不知常帅偷偷看那种东西。
    谁知,大哥去她家,话还没说完,她婆子就不愿意了,说咱大哥血口喷人,说常帅可老实,咋会看那种下流东西。
    常志杰更不是东西,他说就算常帅放那种录像了,他又没拉住小蕤非叫他看不可,还是咱小蕤自己想看。”
    柳侠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就那一间屋子,他就搁小蕤脸前放着,小蕤不看有啥法儿?”
    猫儿忽然想起什么,十分懊恼地说:“哎呀,我想起来了,小叔你从栖浪水库回来前没几天,俺小蕤哥偷偷跟我说,他可不待见常帅,问我,他要是跟三叔说说,叫常帅去住校中不中。
    我说,‘常帅是咱大姑哩孩儿,咱三叔对咱姑姑都恁好,肯定不舍得叫她们伤心,你要是说了,三叔肯定可为难。反正就两年,你忍一下,等考上大学,咱不理他就妥了’,我这样一说,俺小蕤哥就没再吭气。肯定那时候常帅就看那种录像了,俺小蕤哥想给他撵走。”
    猫儿气得有点狠,柳侠搂着他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柳凌也气得大喘气,几个人互相看着,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
    小萱有点不适应这种沉闷的气氛,撅着嘴说:“孬孙货,都撵跑,不叫搁咱家。”
    过了好几分钟,柳侠才问:“那现在咋弄咧?咱大哥打孩儿狠不狠?”
    柳凌说:“肯定狠啊,大哥快叫气死了,咱伯跟咱妈也叫气哩吃不下饭。
    小蕤哭着跟咱大哥说,他真哩想好好学习了,暑假从这儿回去,他提前开学,常帅没去,小蕤月考进步了可多,可没几天,常帅一回去,就又开始看录像了,这回三哥去原城了,常帅更是无所顾忌,那种,还有武打哩,枪战哩,啥都放,小蕤说他现在根本就看不进去说,光想起录像里哩事。”
    猫儿问:“俺小蕤哥都成这样了,常帅滚了没?”
    柳凌说:“您大姑去给您大伯您娘赔不是,说不会再叫常帅去荣泽了,他以后愿意上学就搁原色上,不愿意上,就叫他随便混,死了拉倒。”
    柳侠气不下:“他们一句话,咱小蕤可是叫毁了,大姐他婆子一家真是膈应死人。”
    柳凌说:“真哩,就这样,常志杰一句话都没,他还恼咱家咧。”
    因为这件事,家里好几天都有点闷,猫儿的情绪尤其差,他一直觉得是自己那句话把小蕤给害了。
    正月十七,他们接到柳川的电话,他已经到荣泽市政法委报到上班,任命文件也已经下了,家里的气氛这才好了些。
    第292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季节轮回的脚步无声无息,人却总能凭那缥缈不可言说的感觉准确地知道它已经来到了。
    自从第一次闻到春天的气息开始,猫儿就不肯再在房间里锻炼,他宁愿穿着花棉袄被小萱蹦着叫“花媳妇儿”,也要到后院里打他的五禽戏和太极拳。
    三月初猫儿又到医院化验了一次,情况平稳,但比柳侠期待的要差些。
    猫儿去年发现情况不对在原城化验的时候,血色素不足四克,去年一年,在林教授和祁老先生的治疗下,他的状况一直在缓慢而稳定地改善,春节前那次化验,血色素是九。
    现在又经过了三个月,柳侠想着怎么也能达到十左右,结果,其他项目都在好转,只有血色素这一项,依然是九。
    林培之教授说,猫儿的骨髓造血机能在稳步恢复,这样的情况已经非常好了,让柳侠不要着急。
    可柳侠怎么可能不着急,那么多白血病人,看着好转了,说加重就一下不得了了,猫儿只要没有彻底痊愈,他的心永远不可能真正踏实。
    带着猫儿从医院出来,柳侠没再去工地,而是直接来到了祁老先生这里。
    祁老先生给猫儿又仔细诊了脉,他说,猫儿虽然不能说已经大好了,但生机已经非常稳固,只是还需要时间调理到最佳状态,让柳侠不要太在意什么血红蛋白数量。
    祁老先生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大千世界,百人百样,怎么可能用一组固定不变的数字去衡量所有人的身体状况?
    他还说,猫儿现在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正常的运动了,正好春天也来了,他让柳侠放开手,让猫儿和平常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猫儿听完这话,当着祁老先生的面就缠着柳侠,让他答应自己去跟戴教官学擒拿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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