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问题的话,”男人抄起他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手背,“大概是我看不得小美人哭吧?”
    啧...真是麻烦...
    老天根本没给这个失恋的年轻人一点调整心态的时间,就给他塞了个英俊的糖衣炮弹。
    第一幕
    姜衍放任自己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胃部传来灼烫感,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的视线盯得他直皱眉。
    “别喝得这么急,你要是口渴我给你要杯柠檬水。”苏嵇支着下巴,像是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看着姜衍。“一杯红茶而已,不用再劳烦您。”姜衍看了看窗外,月亮已经爬上好高了,他自傍晚和傅誉分开之后就一直窝在这里喝酒。苏嵇不可置信般地瞪大眼睛:“这位先生,您已经喝掉了我两打酒了,现在才跟我客气?”
    “我会付钱的。”姜衍有意无意的把苏嵇吻过的那块皮肤往酒杯上蹭,似乎那里热得不行,“两打酒钱...还是出得起的。”苏嵇无奈地眨眨眼:“你可真不好玩,碰到向你搭讪的人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在向我搭讪吗?”姜衍眯起眼,“那你这个讪也未免太失败了,四个钟了还没去开房。”男人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眼底那些月光破碎开来,显得他此刻无比温柔,和...和傅誉是一样的...
    苏嵇刚想说点什么,脸侧却贴上来一只手,有点凉,那只手的主人眼睛还是微微泛红,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两瓣唇微微张开,不知道会吐露出什么痴心爱语。姜衍恍惚间朝着什么靠近,有什么东西就快要贴在一块,倏地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伴有潮湿的热气烫得他一哆嗦。
    这下好了,手背掌心被弄了个对穿。
    “我说苏先生,你把搭讪对象唤醒都是用这种很情色的方式吗。”姜衍迅速收回手,干了一杯,眼底的意乱情迷随酒精挥发的干净。“噢不,只对你。”苏嵇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心里不由得更加好奇姜衍和刚才那个男人之间的故事。但是显然,最起码今晚听不到了。“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姜衍看了一下表,还有一刻钟才到十一点,但是他还是老实地抓住苏嵇递过来的手,嘴上却道:“你这个直奔主题的时间点不上不下的,不会一会还得去赶场吧。”
    “真的,只是送你回家罢了。”苏嵇冲服务生使了个眼色,那个人就麻利的收拾起来,“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可不想和见过我这么丢人的样子的人再进行接触了。”姜衍自嘲的勾了一下嘴角,拦下了一辆的士,“师傅,麻烦去柳巷。”“你家住那?”苏嵇随后带上了门。哦不要误会,虽然名字听上去很像红灯区,但是它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河堤栽种很多柳树罢了,老人们都这么叫,市建也就没改。“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苗条了。”姜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好让自己别在司机师傅的转弯中吐个满堂彩,“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饭。”
    是的,那是条美食街。
    姜衍下了车之后很帅气甩了一张票子,让苏嵇兜着那些零钱跟在自己后面。他熟门熟路的带着男人在巷子里拐弯,最后停在一家小摊面前。火红的辣椒味呛得人脑袋发麻,一只只油光发亮的小龙虾刚刚鲜亮出锅,配上绿色的调味料总是很能瞬间点亮人的食欲。
    苏嵇失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实现从高级会所到路边烧烤的转变,但是他也被身边人勾的好奇起味道,在他纠结坐哪张凳子会比较干净的时候姜衍已经解决掉三只了。苏嵇刚坐下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戴手套的手,肥嫩的虾肉蘸着酱汁散发着致命的美味,他也不客气,就着这只手吃了人生中的第一只小龙虾,呛得他整个脸都红了,这么狼狈之余还不忘伸出舌尖勾一下那个人修长的手指。
    “都这样了,还撩?”姜衍难得的露出点鄙夷,“阿姨,麻烦您煮碗馄饨,要虾仁儿的。”
    “你都说以后不要和我见面了,那我不得抓紧时间刷一下好感度?”苏嵇不太能吃辣,嗓子一下就哑了,但是此时此刻听起来就像是黑夜中毛茸茸的花骨朵,引诱旅人掉进他甜蜜的陷阱里。
    一大盆小龙虾姜衍一个人风卷残云地吃了四分之三,而苏嵇则是慢条斯理的剥着壳,蘸着红油的虾肉浸在清汤里,再混着馄饨一口吃掉。姜衍的眼神一会是嫌弃他暴殄天物,一会又羡慕这种奢侈的吃法。
    “以前都是傅誉帮我剥虾壳的。”姜衍眨了眨眼掩盖掉什么,“他也不太能吃辣。”
    苏嵇看着他红亮鲜嫩的唇瓣,配上他今天的这身衣服,有点宽大的白色T恤,靛蓝色的牛仔裤,加上一双帆布鞋,他总觉得自己在猥亵未成年的学生。不得不说姜衍这张脸,真的很像学校里女学生会疯狂的那种,线条稍显冷冽,眼尾微微上挑,显得像古代官宦世家那种清高的公子,再戴上一副眼镜肯定很禁欲。苏嵇想到这拇指蹭了一下食指的指节,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来。
    “就这么像?”
    “什么?”
    “我和他。”
    “像,又不像。”
    直到最后,苏嵇还是没送姜衍回家,两个人也没就纠结出像不像的具体问题,姜衍也没问苏嵇为什么帮自己,除了没上床这点,其他真的是完美遵守了419的原则。
    第二幕
    之后的两个月里,姜衍忙的脚不沾地。没空去纠结那晚好心的先生,倒是总惦记着小龙虾。可是直到美味快过季,他依然连好好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新职位高薪的同时带来了很多积压的工作,听说那是位极任性的女士,为了和老公孩子去大溪地老早就把机票签证办好了,对于交接工作这件事,她只是留下了个超厚的文件,告诉新来的什么设计项目要用哪份资料,时间计划表罗列的清清楚楚,合作的厂商公司是哪几家,她以前经手的洽谈是什么...姜衍跳槽的职位算是个小BOSS,不知多少老人盯着他呢,一步都不能错。所以年轻人在这两个月里忙的鸡飞狗跳,一边和上司同事磨合,一边消化任性女士留下来的烂摊子,一边还得分身照顾自己的五脏庙,哪还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想法。
    新同事都笑他,说他这张脸和这身衣服应该去对面时观上班。他们所处的这个街区,是整个城市最繁华也是最忙碌的地方,无数写字楼鳞次栉比,大厦间的玻璃恨不得相互进行光污染,到晚上也是一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模样,而他们工作室对面就是华东地区金融行业排名前五的时观金融。
    这也不能怪姜衍,他和傅誉从大三交往以来,那个温柔入骨的男人一直在影响他。傅誉是学金融的,而姜衍则是学设计的,可能和他那张娘生爹养的脸有关系,冷漠的线条和微微上扬的眉眼,端的那是一派矜贵,姜衍有点近视,那副框架眼镜是金丝边的,戴上之后倒反和那身T恤牛仔裤不大相称了。随着两人面试的增多,姜衍开始学习傅誉的风格,后来还成为了学校里的一道风景线,在论坛上狠狠的火了一把。他们都说姜衍穿起三件套,和傅誉那种温润如玉言语如刀的“狠角儿”不一样,姜衍有一种禁欲的情色感。
    姜衍和傅誉的关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两个人是在一场辩论赛上认识的。和傅誉这个辩论社的社长不一样,姜衍完全就是被璐璐拉去凑数的,说什么美色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晃眼睛,所以姜衍空着脑就去了,打算当个尽职尽责的冷艳花瓶插科打诨骗学分,结果还真引来了对方一辩的注意,不知道究竟是美色诱人还是那不着调的话语,就这样,正方三辩和反方一辩在赛场上快打起来,完全不给其他选手表达的机会,打了个平局。
    老套路,傅誉请姜衍吃饭赔不是,说是自己言语太尖锐了,也不合赛场规矩。一来二去的,大众食堂给吃成了情侣餐厅。
    所以姜衍和傅誉总是吵不过三句,姜衍喜欢冷暴力,而傅誉可以温柔的笑着说一些犀利得戳人心窝子的话。姜衍总觉得这个人不去当海峡两岸的主播而是在那捣鼓别人口袋里的钱很是不明智。
    这两个人连分手都超级冷静。
    其实也无非就是那些毕业季固有的青春伤痛结局,保研、留学或者北上广。傅誉作为专业的骄子,早被长辈和导师铺好了路,他很礼貌的询问了姜衍的意见,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最后姜衍还是做出了选择。
    “分手。”
    他和傅誉要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没有办法再玩相互陪伴的游戏。
    “嗯。”
    傅誉顿了顿,像是哄孩子一样提出了,如果三年后他们都没有对象,可以再复合试试看的建议。姜衍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毕竟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出现什么较大的裂痕。
    没有咒骂嘶吼,更没有摔碟子摔碗,他们就是很平静的,一个人吃着煎蛋吐司,一个人喝着热可可,一个人看报纸,一个人盯着股市k线,在一个晴朗的冬晨,暖融融的室内,坐在长桌的两端,说着和北风般的话
    “那我先走了。”男人抓起风衣,眼底还是那种毫无破绽的温柔,像个玩偶一样,“明天我会从这里搬出去,下周的飞机。”
    “哦好,”姜衍咬着吐司含混不清的说,“祝你好运。”
    没过多久姜衍也搬出了那个小套间,淡化了他和傅誉之间共同的回忆。
    后来的两个人也是循规蹈矩的依照异地恋的标准去联系,热络——疏松——陌生。所以就造成了姜衍等了三年却发现对象已经结婚了的消息。
    他望了一下窗外的天空,残阳如血,给这个办公室平添一丝壮烈的味道。对面时观的霓虹牌准备要亮了,姜衍摘下眼镜用力抹了一把脸,想把这剩下的工作做完,明天好在家当一天米虫。
    该死的,他甚至连那个白人青年的脸都没看清。
    姜衍挫败的抓了抓头发,初恋惨烈的要命,短时间内大概是提不起兴趣了。
    等到姜衍把手头的事情都做完之后肚子也适时的叫了起来,美妙的周五之夜,姜衍决定去吃顿好的。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还在想是不是快递的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音,带着勾人的性感撩骚他的耳廓。
    “嘿宝贝你在忙什么?有没有空到时观后街的Ma chérie跟我共进晚餐?”
    苏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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