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与长安的风气都不如上海这般开放,尤其是在这般兵荒马乱的时节,很少有大家闺秀可以一个人独自出远门。但上海却是不一样的,这地方的女人要比其他地方活的都要更加放松一些。
    童晓馨很是羡慕这样的放松。因此,她便趁着这次帮自己舅舅的机会,乘上了借来的船只,打算顺着沿江的河道游玩一番,反正,她呆在上海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除了每日去见一些所谓的公子哥们。
    童晓馨很不明白,为什么今年以来,自己的父母就像是疯了一般的给自己介绍各种男人认识,一副急不可耐将她嫁出去的样子。这让童晓馨多少有些头疼,可是头疼归头疼。童晓馨也清楚,自己的年龄其实也不算小了。
    在以往,她还可以对自己说,自己在等林庶灵,可是如今,想到这里,童晓馨不由得叹了口气,眼前的景色也不禁变得有些乏味了。童晓馨觉得有些无聊了,她想要回到了船舱里休息一阵,可是不料走到了半路,却被一阵嚣闹给吸引到了注意力。
    童晓馨向着喧闹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船工拦住了一个看上去很是朴素的渔夫。这渔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口中说道:“几位大哥,就麻烦你们通融一下,实在是没有其他船了,有的话我也不会非要上你们的船,求求你们了,我老母亲病重,我要回去看看他啊。”
    这船只是佯作成的客船,这些船工自然不会让这人上船的。童晓馨看到那人,只觉得那人可怜,便走了过去,说道:“几位大哥,我看就把他带上一程吧,船上应该还有可以带人的空位置。”
    几个船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虽然都是帮会人士,却也知道,此次船只能顺利出行,全是因为这位童公子仗义相助。没错,此刻童晓馨却是一副扮成了男人的样子,自称自己为童公子。
    而那要 上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侯三。侯三往童晓馨的脸上扫视了几眼。只觉得这人与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侯三清楚的记得,照片上的那人是个女人,而这人却是一个男人。难不成,这人是照片上那人兄弟不成?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侯三向着童晓馨嘿嘿一笑,感激的说道:“不错,不错,而且我也不占用你们的地方。我还给你路费,这总可以了吧?”
    那些船工们,考虑到既然童晓馨都已经说话了。况且这人是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便答应将这人放入了船上。但另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却是他们此次旅行,所遇到的第一个难处,而在江面之上,还隐藏着无数的杀机。
    开刃号已经在江面上航行了快要半个月了,此时依旧开足马力在江面上行驶着。船长“狂犬”杨有水站在船头拿着单筒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江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几只偶尔飞过的小鸟。
    杨有水不甘心的拿着单筒望远镜望向更远的江面,并努力地睁大眼睛企图发现点什么,可直到他的眼睛都开始发酸了,却依旧一根毛都没有看到。
    杨有水愤怒地骂了一声妈的,冲着起伏不定的江面吐了口口水,然后闭上眼睛任由带着腥味的海风冲击着他那被太阳晒得发黑的面孔和一头杂乱的头发,腰间的弯刀也在风中来回摇摆着。此时的杨有水就像是一只在草原奔跑已久的野狼,饿的饥肠辘辘却始终找不到猎物。
    再次睁开眼睛后,杨有水不愿意去看那空无一物的江面了,他挺着自己的啤酒肚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打量着自己所掌管的地区——也就是这艘名为开刃的江盗船!
    代表着江盗身份的黑色旗帜悬挂在最高桅杆上。粗壮的定索绳和系岸绳杂乱的交织于半空中,破破烂烂的风帆被海风吹得呼呼作响。杨有水只看了一眼那些破烂的船帆,就很快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他不喜欢去看那些船帆,他觉得那些破烂的船帆和自己偶尔酸痛的膝盖一样,提醒着自己,作为江盗来说,自己这个年龄已经够老了。
    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乱,杨有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甲板上很是繁忙,低级的船员们手里拿着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甲板。而高级的船员们则手持皮鞭且目光凶狠的来回走动着,倘若有人敢偷懒,他们就会用手里的皮鞭狠狠教训他。
    而一个倒霉的家伙此时正被鞭子抽的痛苦的嚎叫着,站立着的高级船员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就像是在看一部有趣的电影。而那些趴在地上的低级船员没有一个敢去看,干活也干得更认真了,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倒霉蛋。
    杨有水对此非常满意。他其实并不在乎甲板到底有多干净,他只是简单的希望能给这些混蛋们找点事情做,以此消耗他们的精力。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这群混蛋一定会疯狂的酗酒,接下来就会发生争吵、打架等等许多混乱的事情!甚至还会有威胁杨有水自身权威和地位的事情发生!
    杨有水用尽可能残忍的目光扫视着甲板上的所有人,身为一个已经在江面上讨了二十年生活的资深江盗来说,他非常的清楚,只有别人恐惧你,你才能够完全控制他们。
    当他的眼神扫到甲板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时,他停了下来。那里有个非常单薄的年轻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拿着抹布擦拭着甲板。那年轻人穿着一件扎眼的白衣服,看上去比杨有水自己的衣服还要干净,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泛黄。
    杨有水那如同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人,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家伙身上有种什么说不出来的古怪。杨有水一向自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很少出错!
    几分钟后,那个家伙依旧没有任何古怪的干着活,杨有水怀疑自己误会了那个家伙。接着他懒散的拍打着自己的肚皮,准备回船舱里喝几杯。不过才刚走了几步,他的余光扫到了那个家伙好像有把手伸向旁边一个江盗的腰间这么一个动作。
    于是杨有水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弯刀,快步向甲板上走了过去。冲过来的杨有水船长,抬起大脚用力踹在了那个人肩膀上,大声问道:“你!他娘的混蛋!你竟然敢在我的船上搞事情??”
    突然被猛踹一脚的那个小偷,整个人差点趴倒在地上。他满腔怒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正好对上杨有水船长那双残忍的小眼睛。
    杨有水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两只眼睛怒视着那个小偷。随后他又回头向其他江盗们大声问道:“这个家伙是谁?你们谁新收的小弟吗?”
    所有江盗们很快的就聚集在了自己船长身边,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小偷。几分钟过去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认识这个人谁。
    “哼哼。”杨有水船长冷笑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走到那个小偷面前说道:“嗯?你是一只溜上船的小老鼠?”
    那小偷面无血色,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看见杨有水船长那冰冷的刀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人只能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说道:“我,我,我不是小偷。”
    “不是小偷?!“杨有水船长一只手拽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拿着刀对着他的喉咙,说道:“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你以为我看错了?还是觉得我老眼昏花了?”
    “哈哈哈,我被船长抓住了也不会承认我是江盗的!”
    “杨老大,别跟他废话,先割断他的喉咙再说!”
    “这小子的衣服不错!先他的衣服扒了再弄死他!“
    众江盗在一旁齐声起哄到。刀尖冰冷的凉意从那个小偷的喉咙传递到他的大脑,他的膝盖微微发着抖,最后无奈之下,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真的没有偷东西,真的,刚才只是一个误会!
    杨有水听见这话,撇着嘴笑了下:“你真以为老子傻了?”然后挥动着刀子,就要割破他的喉咙。利刃划过了那人脖子,血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空气中充满了血腥气味。
    这残忍的割喉场面,即使是对这许多无恶不作江盗们来说都过于残忍,原本刚刚还嘈杂的江盗们瞬间就安静了。杨有水把自己手里那已经被割喉的小偷,整个人一齐扔到了江面之中,溅起了一朵血色的水花。
    江盗们看着那朵血色水花,每个人都有些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其中一个江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没准他真的不是小偷呢?”
    恰好这句话顺着海风飘进了杨有水的耳朵里。杨有水似笑非笑的走到那人面前,突然伸出手掐住那个人的脖子,狠声骂道:“别他娘的教我怎么做事!明白了吗?!“那人被掐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用力的点头。杨有水满意的笑了笑,松了手,挺着大肚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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