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沉吟良久,才朝着于小姐施了一礼,真心道:“多谢世妹指点,小兄受教了。”
    于凤君又盈盈一笑,开心甜笑道:“世兄实不必忧心,马世叔何等样人,自会处置首尾,说不好就该世兄扬名立万了。”
    至此,马城已经心情转好了,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都活了两辈子了还这么毛躁,患得患失的。身后有个当大官的老爹就是好呀,虽说有些坑爹的嫌疑,然而官三代的感觉真心不错呀。
    看着清丽无双的俏佳人,心中欢喜,这俏佳人的见识,聪明才智真是惊人,真真的大家闺秀,对她真是越看越爱,中意的很。
    白青华趁机怂恿道:“十字街那里有个瞎道人,是铁嘴神算,少爷,妹妹,咱们去合庚贴吧。”
    于凤君顿时俏脸飞红,轻啐道:“哪个要和他合庚贴。”
    白青华挽住她粉臂拽着走,媚眼如丝道:“嘴上说是不要,那颗心呀早飞过去了,走罢,我非要做这个红娘。”
    于凤君脸红而耳又没她力气大,拉拉扯扯的往十字街走。
    马城嘿嘿笑着跟在后面,左右亲兵也没个正经,都嘻嘻哈哈的讨赏钱。
    十字街有两家算命铺子,只隔数十步,也不知哪家是瞎道人的。
    却见其中一家门前有个老农模样的人,大声道:“瞎道人真是神算哪,老汉昨日走失了一头耕牛,一家人哭哭啼啼,以为牛被盗了,听人说瞎道人推四柱、卜龟卦,应验无比,老汉将信将疑,就来问问牛的下落,到底是被哪方的贼人偷去的?道爷手占一卦,就说老汉的牛没有被盗,只是陷在离家东南方的一条山沟里,老汉回去一找,果然找回了牛,所以今日特意来谢道爷,也为他宣讲宣。”
    斜对面那家算命铺子走出一人,讥讽道:“你不是今日才特意来的,你是天天来,没完没了说偷牛,有意思吗,编个新鲜的呀。”
    两边店铺的人都是大笑,那老汉涨红了脸道:“关你何事,各说各的,莫要同行相轻。”
    于凤君羞恼啐道:“这便你说的铁嘴神算?”
    白青华也尴尬道:“少爷,要不咱们换一家?”
    马城做怪笑道:“我就认准这个瞎道人了。”
    从那老汉身边走过,进铺子去了。
    那老汉大喜,神气地瞪了斜对面那个算命先生一眼,那个算命先生见自己这般点破,张原主仆还往那铺子进,气得袖子一甩,回自己铺子坐着生闷气,这铺子很小,一个算命先生能开铺子也不容易了,一般的也就是在街头巷尾摆张桌子。
    一个瞎道人四十来岁,戴着竹冠,白面微须,袖着手坐在一张杉木桌后。
    马城先把自己的生辰说了,于凤君羞人搭搭的,也忍着羞说了生辰。
    道人当下左手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轮点如飞,很快排出四柱、大运、小运、流年和命宫,细推一推说了一大通,把这一戊戌命造说得封侯拜相、金玉满堂、妻妾成群、寿享遐年,命好得不得了。
    马城任他说的口若悬河地说,他只含笑倾听,一言不发。
    那道人也说的差不多了,便道:“我已细细推算过,这二人八字并无明显相克相害之处,但山人有一言,逢寅、卯年,不宜婚娶,其余一概无妨。”
    马城也满意了,图个喜庆,让白青华给了一两银子,三人出了算命铺子,相视一笑,于凤君终究脸皮太嫩,找个借口带着两个亲兵回家去了,剩下马城和白青华在十字街上转转悠悠,私下合了庚贴,若是双方父母长辈不反对,就该文定了,下了文定,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
    马城心中一热,突然牵住白氏小手,认真道:“青华,苦了你。”
    白青华呆了一呆才凄迷一笑:“凤君妹妹和少爷你门当户对,正是良配,以后在凤君妹妹跟前,可莫要再说这种话了,让奴婢平白做了恶人。”
    马城心中一阵怜惜,左右无事,突然心中灼热扯着她进了客栈,开了个房。
    进了客房,马城手脚便不规矩了。
    白青华捉住他做怪的大手,吓的都快晕过去了,娇呼起来:“少爷,这是客栈呀!”
    马城不怀好意轻笑一声,咬着她小耳朵调笑道:“一会你疯起来,动静小些便是了。”
    白青华胆子再大也招架不住了,贴身厮磨很快面红耳赤,却死死咬着红润的香唇不肯出声,倒别有一番媚骨天成的风韵。
    翌日,马城果真被叫回了总兵府,书房议事。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马林脸色阴沉似水,却正在写一封奏疏,自然是要交给钦差呈给圣上看的。
    马城看过去的时候,奏疏正写到这一段:“臣惶恐顿首,小儿无状,言孙子云,两军相争未料胜,先料败,臣愚钝,以为此言虽大谬,然兵圣之言,臣不敢罔断,臣顿首,惟请陛下圣裁。”
    马城心中温暖,父亲是把责任都揽过去了,一镇总兵,说这话还是有资格的。
    突然第一次真正把马林当成了真正的父亲,这父亲虽然缺点多多,可还是很维护自己的,父爱如山呀。
    马林写完这段话,落了笔,面沉似水道:“莽撞,这番话也是你能说的么。”
    马城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道:“父亲,儿子错了。”
    马林看他认了错,才徐徐道:“罢了,你这番话也有几分道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马城真心恭维道:“父亲英明。”
    马林先用镇纸压好了奏疏,小心的吹干笔墨,才缓缓起身走进了偏厅。马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眼急手快先拿起一件罩衫,顺手给父亲披上,辽东早晚温差很大,这清晨还是有些寒意的,这事情做的自然从容,毫无半点虚伪。
    马林紧了紧身上罩衫,终于轻松道:“你之才颇类先祖,为父的倒想问问看,这一仗若换作是你,该如何打,你尽管说。”
    马城心中又是一暖,知道父亲是知兵的,怎么说也是祖父马芳一手调教出来的,又在北疆镇守多年,再差也能差到哪里去呢。
    面对老父的询问,马林也真心道:“儿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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