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该笑,人家得奖你去哭,哪说的过去啊!”
    “你哪知道,决赛前一天,修然跟我说,要是拿了一等奖,能不能带他上那个世纪之舟上的观景台,我当时只想全都是十四五岁的大龄孩子选手,他才八岁,平凡人家的孩儿那年纪背一首五言绝句都是吭吭哧哧,怎会赢下那种百里挑一的一等奖,随口答应,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赢了……”
    “那后来?”
    “当然没去成,那年余爸余妈双双病危,远哥和阿祝一齐失踪四年,正是院里最艰苦的时候,哪有闲钱去看景……”
    “不过三百块……”
    叶明睨他,要笑不笑,“是啊,不过三百,刚刚我们俩从街头吃到巷尾,好像也花了二百多块吧,三百啊,够当时院里孩子吃饱饭一周了……”
    风御翔不敢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一袋娃娃菜还能五块……”
    一袋娃娃菜三百克,说白了就是三到四颗剥到只剩芯的大白菜,林展飞对川鲁粤湘四大菜系里的家常名菜情有独钟,当然只是在主料普通而配料华丽的档次他才肯做,风御翔这阵子陪着买菜,川菜里的开水白菜的主料,大约就是所有原料里最便宜的东西了。
    叶明正自懊恼话赶话居然将当年院里的艰苦说出来,正好风御翔自己将重点带开,眼看他眼底写满神奇,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诸如此类的情绪,干脆扯着他笔直往前走。
    世纪广场南端是春城的博物馆群,艺术馆文化馆少年宫之类带着文艺气息的建筑大多集中在这一带,穿过连街道橱窗都沾满文化气息的建筑群,入眼是一座楼宇破败的小区,从盛满书卷气息的建筑群一脚踩进来,宛若从大家闺秀的**招一脚踩进破落户的烂泥房,那种时空错置的怪异,饶是风御翔见惯场面,还是新奇不已,频频回头前后张望。
    “没想到吧,春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风御翔连连点头,三层筒子楼各家窗口晾满衣服,赤橙黄绿青蓝紫,扯旗一般的在半空中迎风招摇,背后数十届的摩天大楼从筒子楼顶探过脑袋,一副傲然俯视苍天的派头。
    叶明只顾低头疾走,目不斜视,风御翔跟着跟着,忽然发现叶明对这一带似乎极为熟悉,有些小胡同小巷子根本就是两栋违章建筑之间的狭小缝隙,宽不过半米,他居然也能不管不顾不抬头的一头扎进去,十几米外必然是豁然开朗。
    “你怎么对这这么熟,以前住过?”风御翔好奇。
    叶明顿了一下,方才回他,“这是老工人文化宫的住宅,春城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
    风御翔点头不再好奇,只是嘟囔了一句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才三十出头,男人一朵花……什么的乱七八糟话。
    叶明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只顾抄近路让风御翔了解了解人间百姓家,却忘了这条路,正是自己的一段禁忌。
    叶明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拉着走的风御翔,为什么竟然顾着他居然忘了这件对自己来说绝顶重要的事,难道真的到了这般信任他的地步?
    “你看什么?”风御翔好奇够了发现叶明脚下不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得瑟心又起,“我是不是很帅?”
    叶明差点被口水呛到,“是啊,很帅,我还以为你会哇哇大叫,吵着不卫生什么的……”
    叶明说完瞥了一眼路过的露天垃圾集中点,周围楼道里的住户都将生活垃圾堆积在这里,一堆一整天,每天只有天蒙蒙亮的时候环卫上的车才会过来收拾。
    风御翔随着他一起瞄过去火速挪开眼,“明明你太坏了,你明知道我眼里除了你装不下别的,你故意恶心我呢是吧!”
    叶明哈哈大笑,笑得风御翔挪不开眼,如此炫目的男人,为他独有,多么珍稀?!
    转过最后一栋筒子楼,耳际喧哗骤然强化数倍,叶明指着仅容两辆车并行的小小马路对面,“到了!”
    油漆斑驳的不知几年几日没人打理的铁架门上有铁条焊出来的七个大字,“长工足比发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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