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瑕极为震惊,上武当三年,他本来以为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东西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那人站起来,舒展四肢,比方才高大了几分,脸也成熟了,看起来像二十多岁了。如果吴瑕没记错,这种功夫返老还童之际,功力减弱,每长大一次,功力就恢复一些。
    那人十三岁的时候吴瑕打不过,十八岁还是打不过,这下二十多岁的样子了,更是衣服都摸不着了。
    吴瑕想,这下完了,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完全恢复功力,要是还没有那不是还要找他喝血?再喝几次贫血就不说了,不是要被他吸成人干?
    离张平放他出去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吴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要疯魔了。
    那人走到吴瑕身边,蹲在他旁边,掰过他的脖子看被咬出的伤口。他伸手点了点吴瑕脖子周围,给吴瑕止住了血,然后说道:“我越来越中意你了,你叫吴瑕对吧,你不如踹了陆之行,跟着我混算了。”
    吴瑕终于被逼得怒不可遏,大声说:“放你妈的狗屁!师父比你好成千上万倍!你比师父的一根小指头都不如!”
    那人听了这话,脸上神色立刻沉了下来,阴森森的非常可怕,他看着吴瑕,道:“你再多说一句,就不怕我把你给废了?”
    他想了想,说:“真是个好主意,把陆之行教你的武功废了,然后我再教你。”
    “神经病!废就废了吧!大不了当个普通人!”吴瑕说得好听,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那宰了你呢?”
    “来吧!请给个痛快!”
    那人看着吴瑕,眼神深邃,嘴角却带着笑意。
    官方语言是非常邪魅,但在吴瑕眼里就是流里流气。
    吴瑕被他看得心惊肉跳,这人又想到什么无耻的手段?
    就听他说:“你说一句你师父的好话,或是骂我一句,我就亲你一下,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吴瑕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那人伸手轻轻拍拍吴瑕的嘴唇,调笑道:“明明偷偷练了我写的剑谱,还这么嘴贱,你说你是不是欠教训?”
    ☆、23
    吴瑕完全蒙了,嘴巴发麻,但他还是呆呆地问了一句:“什么?”
    什么剑谱?什么偷练?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刻在旁边石壁上的两仪剑法改写版本。
    吴瑕心里开始思考,这个人对武当非常熟悉,特别是对陆之行等人很是了解,这里是武当的小黑屋,如果不是本门弟子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更别说在石壁上刻剑谱了。
    他脸色变得苍白,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哼了一声,走到石壁边,抬起手竖成掌,覆在那剑谱之上,缓缓移动,渐渐有石粉落下来,等他放下手的时候,那面石壁已经平整如初,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吴瑕心里一阵可惜,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都背下来了,又想这人好深的内力,能磨石成粉,再次感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是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两体容仪,若是不容,就像天塌了似的。他们非要说两仪剑法非心意相通不能练,我从来不信任何人,但却非要用这两仪剑法。”
    吴瑕听这人口气狂狷,明明是自己生性多疑乖僻,无法跟人合作两仪剑法就算了,还硬要反其道而行之,弄出个一个人剑法。
    但这人虽然个性古怪,却悟性极高。
    吴瑕彻底确定,这人一定曾经是武当弟子!
    那人拍落手上的石粉,走过来把吴瑕从地上拎起来,丢到山壁上,吴瑕背部猛地一撞,等滑下来的时候,居然发现穴位被解开了。
    吴瑕摸了摸被咬伤的脖子,一阵阵的疼,这才爬起来站好,说:“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你不也应该礼尚往来吗?”
    那人笑笑:“陆之行肯定没向你提过我,说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吴瑕又是一惊,师父确实没有提过,虽然吴瑕早就好奇武当七子里面的二六七,但陆之行一直没说,吴瑕就没问,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就是陆之行的师弟?
    只听那人狂妄笑道:“武当的人怕是听了我的名字都要抖一抖,我叫甘宇。”
    吴瑕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号。
    甘宇见吴瑕一脸茫然,也不以为意,只是指挥吴瑕:“去,弄点吃的过来。”
    吴瑕瞪着他。
    甘宇扯扯唇角:“还没学到教训?”
    吴瑕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小屋,一边翻装食物的箱子,一边想甘宇爬下来的那条青萝还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借力爬上去,吴瑕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估计够呛,山崖抬头看不到顶端,自己又没甘宇的内力,恐怕根本支撑不住。
    想到这里,吴瑕没好气地大声问:“你是要吃红烧牛肉的还是老坛酸菜的?”
    “武当还是这么穷,香菇炖鸡的吧。”
    “……没有那个!”
    甘宇对食物倒是不挑剔,也没有为难吴瑕,只是吴瑕没有机会往泡面里吐口水,实在是一大憾事。
    甘宇填饱了肚子,在吴瑕身上看了一圈,吴瑕对他的这种神秘兮兮的眼神看得忍无可忍,说:“你又要干嘛,直接说出来吧,反正我打不过你,又逃不出去,你要是要求不过分,我就答应你了。”
    甘宇笑道:“你这个小处男还蛮聪明。”
    吴瑕红了红脸:“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吗,不要瞎叫了。”
    甘宇闲闲地说:“我哪里有瞎叫,你难道不是处男?”
    吴瑕彻底涨红了脸。
    甘宇继续说:“不如我帮你破处?就不叫你小处男了。”
    吴瑕的脸色一下子又变白了。
    甘宇突然话锋一转,道:“你把两仪剑法来一遍。”
    “什么?”
    “要我说第二遍吗?”
    吴瑕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又犹犹豫豫地去捡被甘宇打掉在地的桌子腿,甘宇看见他的武器,又是嗤笑一声。
    吴瑕对这套两仪剑法,其实心里很是喜欢,刚开始见到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是面前这人所创,对这套剑法就从喜欢转换为膈应。
    他别别扭扭地展示了一遍,有的地方还不甚了了便含糊了过去。
    甘宇在一边看完,居然开口道:“你倒是真聪明,这么快就领悟了套路,可惜还有一些地方胡乱划了几下,忽悠谁呢。”
    吴瑕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不会,有错吗?”
    甘宇笑了笑:“本来见你还以为陆之行收了个无趣的漂亮花瓶当徒弟,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今天我心情好,就指点指点你。”
    说着,他真的把吴瑕刚才的问题指出来,说了一说。
    剑法本来就是他通过两仪剑法改编的,没有人比他清楚剑法的本意,只说了几句,就让吴瑕茅塞顿开。
    吴瑕想,这两仪剑法本来就是武当的武学,即使改了改也无法脱离其基础,学学也不算违背师门,再加上自己确实对这剑法很感兴趣,便也心安理得听甘宇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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