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妹妹吃着曲奇冒了一句话出来,闻人展温柔地摸摸笑笑短短的头发,浅浅的笑挂在俊美的面孔上,稍转过头看向两个孩子所在的房间,里面隐隐传来的说笑声让闻人展的笑容更为迷人,再回过头看看怀中吃得不亦乐乎的笑笑,他知道自己想什么双胞胎的妹妹都会感应到。
    午后DD过来送猫,柯柯失落的表情和不安的心理他都明明白白看在眼中,那小小的寻求依赖的动作让他有些无奈,小猫咪样的个性与想法,还不如DD送来那只喵喵胆子大,到家里不长不短的时间了却还是有些缩手缩脚,说话小心做事小心,眼睛里的天真纯净虽然存在,却是多了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与不安。
    闻人展不禁想起那个不甘耻辱有着明亮眼神的小不点,从公司开车回市区的房子时,总会路过那条碰到小不点的街道,他经常能看柯柯被暴打,再被强迫去扒窃,可是那双含泪的眼里也总是有着一种坚持不偷的倔强。
    最早他是不会留意这种事的,巴黎街头巷尾的非法事情历来不少,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但柯柯可能真的与他有缘,只要他开车经过,这孩子也老是被追着打,从巷子里冲出来都差点撞到他的车,然后再惊慌失措的跑开,一次两次后,他就记住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
    有好几次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闻人展无意中一扭头,就总能见到柯柯悄悄地把钱包从管束他的人身上偷回来,再悄悄放回失者的口袋里,纯净的蓝眼珠里有着对做为扒手的耻辱光茫,宁愿被打也要放任那小小的倔性子,这是吸引他对柯柯留心的原因。
    闻人展知道柯柯这种敏感的孩子有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因为曾经被他所依赖的亲人抛弃过,所以再次对人产生依赖的感觉后,会特别恐惧再遭到抛弃。
    所以被他捡回家后,对这个跟他以往生活不一样的环境存在非常不安的感觉,甚至变得非常粘人,这些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把柯柯带回家让他成为家里一份子里,闻人展就知道可能出现的局面,只是他想生活一段后,知道自己跟笑笑是真心待他,想着可能会有所改善。
    只不过生活了这么久了,柯柯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有点继续发展的趋势,成天担心历史是不是会重演,弄得草木皆兵神经兮兮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本来很可爱天真的一个孩子,却因为这种小心翼翼而太过自我压抑。
    他觉得柯柯应该有符合他个性的方式来与他们相处,而不是成天认为自己可能随时都会生他的气,只因为小不点自己觉得的笨手笨脚,弄得他经常想说点什么让柯柯不用这个样子,但又怕说出来让那个小不点更以为自己做得不对,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柯柯有些骨气和傲气,不愿意成为流氓手中的找钱工具,这是让他疼惜的地方,跟在身边几个月的时间,交代给小不点的事情,拼着全力他一定会完成,正是有看到柯柯这种执着精神与不懈努力,所以他才不愿意看着一个孩子克制着自己想撒娇耍赖的天性。
    明明就只是个孩子,柯柯还没有成年呢,却更多是看人脸色行事的乖巧,闻人展希望小不点能明白,自己带他回来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小管家或小佣人,他可以仗着年纪小把那些天真的性情都挥洒出来,跟自己或笑笑撒撒娇耍耍赖并没有关系,合理范围内的要求都可以让他们宠爱。
    闻人展对于自己作为监护人的身份,或一个真心想给柯柯提供正常生活的哥哥来说,他当然不希望以后都生活在这个孩子自我恐惧下的幻影中,慢慢成长后更是没有一点自信,这样的柯柯根本没办法在学校和同学相处,或是在社会上立足生存。
    他想一定得让小不点有个正常的人生,这种心理必须有效的得到控制,所以刚好DD来了,闻人展觉得让同龄的人跟他沟通一下会比较好,明确告诉他进了这个家门就该是什么样子,这样柯柯应该比较能接受并慢慢改变。
    免得由他和笑来对柯柯说那些话,又会被那个小天真在脑子里自动转换意思,因此他才请DD稍微帮一下忙,不然以宝贝侄子那种像极小无的酷劲,怎么可能会主动跟个不熟悉的孩子进行引导式的聊天。
    更何况DD也是个恋窝的宝贝,完全是弟弟和伊儿身后的小尾巴,如果不是他希望侄子去跟柯柯沟通一下帮自己一个忙的话,那个宝贝现在大概早已回到美国了,粘在小弟身边撒娇,或是在凌历那里捣蛋,哪里还会有留下来住一晚之说。
    听到房间里面柯柯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以及DD鼓励式的赞扬,闻人展再次挂上温柔的笑容在唇边,拍拍怀中妹妹的脸颊,让她自己上楼去跟喵喵玩去,他自己则应该适时的去提醒孩子们休息了。
    DD的身体虽然很棒,但该睡觉时还是得乖乖遵守时间的,柯柯额上有伤也不应该晚睡,虽然小不点此时好像正跨出了第一步,但他不得不阻断正热络的聊天了,一个晚上就让小不点变得不再小心翼翼是不可能的,毕竟月球不是一天就可以登陆的,他的目的只是让DD点醒柯柯而已。
    所以今天晚上,DD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再加上要是DD那个心肝宝贝有个不妥的话,小绝大概会拆了他喂蚯蚓,想到那个自小就让他心疼的弟弟会有的反应,闻人展紫黑的眼里全是笑意。
    接受笑笑弯腰送来的晚安颊吻,闻人展目送妹妹上楼在扶梯拐角处消失身影,他才懒懒地、从容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伸展了一下四肢,优雅的踩着步子往那小房间而去。
    第22节 展自思量
    利尔克曾说过“巴黎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从古至今,从世界各地汇集到巴黎的年轻人都拥有各种梦想和野心,在这里他们曾实现梦想,也曾有过失望。
    这座欧洲大陆上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巴黎大街上各色人种都能看到,而与世界各地而来随处可见的人相比,巴黎的文化艺术更是随处可见,各个社区都有博物馆、影剧院、花园、喷泉和雕塑,处处都是一种浪漫的氛围或宁静的气息弥漫。
    巴黎是美丽神奇的,更是精致优雅的,朱自清曾说巴黎人谁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巴黎人雅,因为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气息,自然而然就雅起来了。
    闻人展的优雅本是浑然天生,再加上成长过程中所接受的礼仪文化熏陶,身处巴黎这座讲究的城市,自然而然就更体现了他的贵族化气息,举手投足无一不是从容优雅,就算此时他只是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也一样。
    露天咖啡座里通常是坐着很多来自各地的人们,他们品尝着如文化底蕴一般醇浓的咖啡,在露天的广场里也品味着这座城市的人文风貌,当然也有不少的巴黎本区人坐于游客中间,如贵公子一般个个姿态高端,这是巴黎人天生就有的高傲。
    可是在王子一样的人面前,那些高傲就成了一种可笑的优越感,在让人挑不出破绽的完美五官、身材、气质、动作、笑谈之间落败,含羡带怨的眼光不时扫过王子所在的方向,当然也有胆大的星探或别的什么人,捧着自己的名片送到王子跟前。
    露天咖啡座里的人大部分眼光都集中在靠街边的位置上,忍不住就会把眼光粘过去,事实上闻人展甚至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唇边含笑看着身边那个瞪着大眼到处张望的小东西。
    这几天因为工作关系,他和笑笑带着小不点到市中心第七区又称“波旁宫区”(PalaisBourbon)居住,此区内有闻名世界的艾菲尔铁塔、拿破化墓、奥塞美术馆、军事博物馆等著名文化产物。
    他所购置的房子正好在该区的中心,立于塞纳马恩省河南岸,周边有外交部、经济财政部、国防部、教育部…等职能部门,还有另一些与他所住之处相同的高档住宅区,所住之处与公司所在的第二区RueduQuatreSeptembre之间,来回更快捷方便。
    闻人展想着柯柯一直在市郊的别馆里,到市里也只是跟着他在公司,以前也只能在街巷的阴暗地方讨生活,难得今天工作不太忙,小东西也快进入学校学习了,便翘班出来给柯柯买两身衣服和文具,也顺便让小不点真正了解一下他所出生、生长的城市。
    小不点自上次跟DD聊得起劲之后,在DD回到美国了仍保持着电话与邮件的联系,只要宝贝侄子有时间,似乎还会在视频里玩一会儿,柯柯最近似乎也开始学会了打网络游戏,同龄人说的话,起到的作用,好像真的比他们去说更管用一点。
    又或者柯柯被DD那个小捣蛋带调皮了,人虽然如以前一样乖巧温驯,但属于小不点该有的天真与活泼也在慢慢苏醒,这些天甚至还会小小的跟他开玩笑,非常典型的法式玩笑,而所谓的法式幽默,其实就是一种行为的效果。
    比如,将喝牛奶后留下的一圈白印子留在他的脸颊上,唔!起初是留在手心里的,后来见他没有生气,便进步到敢大胆印在他脸颊上了,柯柯还会很认真的评价这样显得比较有艺术,这是法国人在严谨生活后面的一种法式幽默。
    再比如,小不点开始对他的积架感兴趣,研究时不小心弹出了安全气囊并碰到警报器,他当时正好在离车库不远的草坪上遛喵喵,巨大的声响和慌张从车库跑出来的小不点让他撞个正着,不知所措的柯柯抓了抓自己的小猫耳朵,然后仰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车的性能不错……
    看到柯柯那些不安与惊慌一天一点的慢慢消失,闻人展仿佛看到一株快枯萎的含羞草,经他扶助后重新发芽健康的生长起来,虽然让DD那小坏蛋帮忙的结果是让出一件古董,70式62单兵火箭筒变成了小坏蛋的玩具,但闻人展觉得这株小小的含羞草定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微笑着接下又一陌生人递过来的名片,闻人展颇感无奈与厌烦,但俊美脸庞上的温柔笑容始终不变,礼貌的接下那些这样或那样人的第一面子,然后回以明显生疏但让人感觉完全没有不耐的高贵笑容,让别人还会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打扰到他,表情动作都优雅到无懈可击。
    “哥哥,我们走吧,好不好!”
    “嗯?!可以告诉哥哥是冰激凌不合你口味呢?还是柯柯想去逛逛了……”
    温柔的询问突然转过头来的简柯柯,闻人展在那双纯净的蓝眼珠里看到担心,略一转念头,他就知道小东西担心这么多陌生人上来递名片的举动会让他不高兴。
    伸手揉揉那头金黄的软发,再次为小家伙的敏锐感到不可思议,似乎他内心情绪稍有变化时,柯柯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该说是这孩子真的太敏感,还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己的感受。
    柯柯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有着弟弟妹妹们身上没感觉过的天真烂漫与需要被疼爱的渴求,而从小时候到长大成人,他和笑笑都很想做一个好大哥好大姐,最起码保护和宠爱下边的弟弟妹妹,但家里那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更…唉!害得他和笑笑想给出去的宠爱都只能内敛的放在心里,完全没有体会到当大哥的那种威武英挺感觉。
    现在捡了个小可怜回家,完全可以把幼时没能体验到的遗憾弥补起来,所以他认为柯柯可以再任性一点没关系,自己有能力多给他一点,他代表的是整个家族,而闻人一姓还是颇具份量的代言词。
    闻人展并不希望这孩子事事都以他为中心,被人打心底的崇拜喜欢及被关爱着的感觉是很不错的,小东西还以为他那点小心思不说出来自己就不知道,孰不知一个小孩子在久经社会人际洗礼的成人面前,什么情绪和心思也掩示不了。
    闻人展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个小家伙是家人或是别的定位,因为柯柯真的还太小,未成年的孩子那点心思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会转向,对于柯柯喜欢自己的心思,他不作引导也不作回避,只能顺其自然静观以后的情况再定。
    再次对上身边小不点没有掩示的担心他不高兴的眼神,闻人展又温柔的拍了拍他,示意他不用在意吃自己的冰激淋就好,看到小不点虽狐疑但仍乖乖听话的低下头吃冰,眼睛继续转动着往四周张望,闻人展在心里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来被人当神一样崇拜、自己说啥都乖乖服从的感觉是这样的啊!好有成就感。
    第23节 美妙夜晚
    明天就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简柯柯有点紧张,抱着哥哥姐姐买给他的衣服和书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高兴之余又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和同学能不能相处好,要上高中了,以后还可以上大学,想着就非常兴奋,遇见天使一样的哥哥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可是柯柯又好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同学打交道的经验了,要是有同学欺负他,他是该给哥哥说呢还是该自己独立解决呢,柯柯不禁想到要是DD的话,大概可以自己摆平好多事情。
    DD说他可以跟哥哥姐姐耍赖,起初他不敢,可是慢慢一次两次的小小试探后,简柯柯发现自己好喜欢那种感觉,笑姐姐会跟他一起耍赖,比他还像小孩子,而哥哥的话,会很温柔的看着他笑,笑得他脸红成一片自己跑开。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哥哥了,可是哥哥似乎只当他是个小孩子,他不敢说也不敢放任自己去想,每次喝完牛奶去亲亲哥哥的脸颊时,他的心其实都跳得飞快,怕哥哥会推开他,那他一定会心痛死的,好在哥哥十分温柔,对他这种举动只当成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可是简柯柯自己知道,他更想亲哥哥那两片薄唇,他想知道含住哥哥的嘴唇是什么感觉,成人之间都是接吻的,只有小孩子才会亲脸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虽然他的第二性征仍是不明显,弟弟上该有的毛发也还是没有,但他真的不是小孩子。
    而且他才发现哥哥好有女人缘,去哥哥公司帮忙的时候,他都有看到那些阿姨都会像蜜蜂扑蜜一样围过来,偷偷的把小卡片夹在文件里送给哥哥批阅,那些阿姨都还让他当传话筒,真的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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