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桓远立刻瞪大了眼睛矜持全无地问:“你说谁?!”
    赵襄国重复了一下:“白龙将军李姣。”
    桓远惊得整个人都木了,然后深吸一口气问:“那么龙骧大将军呢?”
    赵襄国也跟着一起变得整个人都木木的了,他的三观瞬间受到了严重的冲刷。
    他弱弱地说:“那位正在城里等着将军呢……”
    桓远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还好身边亲卫扶稳了才没成为‘大彭将军之耻’。
    他无奈地说:“那位祖宗竟然来真的!”
    那脸啊,是肉眼可见地哭丧了下来道:“走,带我去见陛下吧……呸,记得叫他龙骧大将军,一定不能忘记了!”
    赵襄国当场顾不得高下尊卑,他直言不讳地埋怨了起来:“这……这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让陛下跑到前线来!”
    桓远也没心思计较尊卑,无奈极了地说:“你是不知道,当时陛下知道边境有险情时就要御驾亲征来着!”
    “那时是有忠义老臣触柱死谏才算是让陛下回心转意……虽然后来他给自己的别名自封了个龙骧大将军,又给冉夫人起了个李姣的别名封做白龙将军,可大家都只当这是陛下想要过个干瘾……”
    “谁知道他们两个会自己跑到这千里之外的地方!”
    “那满朝文武都是废物!”
    桓远说着说着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因为他已经能够想象等到他们回京之后那满朝文武会怎么骂他了:陛下混在军中到了北地都不知道,大彭军人之耻!
    赵襄国有种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的感觉……只是见到王弃半天时间都不到都这样了,可想而知远在长安的老大臣们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第三百六十八章 恐怖君王
    “陛下!”
    桓远看到王弃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语重心长苦大仇深地叫了一声。
    王弃当即转移话题看向赵襄国。
    他问:“你们北地有叛徒,你应该清楚是谁。”
    桓远语憋,他也知道正事要紧。
    赵襄国则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一副有主意却又不敢多言的样子。
    王弃就说:“但说无妨,说实话,这五原郡现在除了你以外我一个人都不信。”
    赵襄国知道王弃身份,此时这话听在耳中就有种要肝脑涂地作为报偿的感觉。
    他激动地说:“负责五原段长城防务的东部都尉肯定有问题!”
    王弃眉毛挑了一下问:“只是这样?”
    赵襄国犹豫了一下道:“能确定的只有东部都尉,五原太守则或有可能。”
    王弃点头道:“好,我信你。”
    “桓卿!”
    桓远连忙应道:“诺!”
    “你随赵司马去攻略五原,记得动动脑子!”
    “我会等龙骧营回来之后再派他们去攻打东部都尉部所驻扎的五原段长城,我希望他们完成任务的时候你们也能将五原城打下来了。”
    桓远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随后还是领命道:“诺!”
    这件事丢给他们王弃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了,若是有了赵襄国这个地头蛇还不能一举攻下五原城,那么这桓远这辈子的前程也就是个羽林中郎将了。
    随后半天,王弃和冉姣欣赏起了这朔方地区的风貌。
    中原地区还是秋收的时候,这朔方就已经是天寒地冻了。
    今年这北地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这也是那西祁王部胡人胆敢南侵的原因……他们得要掠夺足够的物资过冬。
    王弃有时候也在思考这方面的因果……这些胡人已经世代与大彭为敌,早已经是生死仇敌了。
    那么这些人从因果中散发的恶意,他该如何处理呢?
    在他想来,无非就是‘教化’与‘屠杀’两种办法而已。
    龙骧营还在追猎胡人,而王弃则是心有所动地阴神出窍,准备再看看那些吃了败仗之后的胡人又会对他散发什么样的情绪?
    这次的俘虏有不少,因为他和冉姣一个以惊怖恐吓战马,一个以龙威压制……这使得只有一些外围的胡兵才得以逃脱。
    而被俘虏者,总计有一万三千多人。
    这一万三千多名胡兵,每一个都有一道因果连在王弃的身上。
    只是从这因果之中,王弃除了一些顽固不化的仇恨,更多的则是恐惧,是痛苦的挣扎……
    他很意外,当天留心这种恐惧的情绪会对自己的意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时,所有这类情绪竟然都很微妙地被他灵魂中的那两道纹路给吸收走了!
    随后他下意识地领悟到了一些奇妙的知识……
    敌人的恐惧,能令他的精神力量变得更强悍,但也会令他变得更盲目、暴躁。
    敌人的痛苦,能令他的精神力量变得更凝练,却也会令他变得更阴狠、残忍。
    他在知道这种情况后连忙检查自己的精神状态,然后意外地发现自己只是受到了好处让自己的精神变得更凝练、强悍,那后遗症则是都被那‘痛苦纹’与‘惊怖纹’给吸收了进去。
    它们可以从暴躁与残忍中提炼力量,使自身威能变得更为强大……
    这种情况,使得王弃对自己的‘惊怖’、‘痛苦’两大神通都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全新认知。
    怎么弄得,他好像是上辈子西幻里的‘邪神’一样啊……
    以恐惧为痛苦为食粮,炼化神通,增强自身……啧啧,他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什么绝世大魔头。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与魔头之间的区别是什么,那就是魔头为了力量可以肆无忌惮,而他则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节制。
    就好像此时,他能从那些俘虏处感受到痛苦与恐惧,可是还有一些化不开的仇恨。
    他的惊怖纹与痛苦纹能够炼化恐惧和痛苦,但对仇恨毫无办法。
    他分析了一下这‘仇恨’会对他造成的影响,便发现这会令他变得多疑、猜忌,严格来说是会让他的心灵变得敏感脆弱。
    当然,这只是有这种倾向,这些仇恨能否撼动他的心灵又是另说了。
    不过他在看到了那么多的仇恨丝线之后,忍不住就要做些什么。
    他来到了九原城外看押俘虏的军营,直接对着那些俘虏一番指点:“他,他,他,还有他……”
    把他们都拉出来处死。
    他把那些仇恨最强烈的人都挑了出来。
    那些执行他命令的郡兵都担心极了,这么做不会引起暴动反抗吧?
    这里九原城的郡兵也就一千人出头了,看守十倍之俘虏,这本就很危险。
    虽然这位龙骧大将军已经提前交代好了并加固防御,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俘虏营毫无悬念的炸了。
    这种毫无道理直接点名杀人的行为,使得这群俘虏毫无安全感。
    一群人向王弃暴怒地冲了过来。
    周围的郡兵立刻射箭压制,同时全副武装的甲士冲进去连连挥刀砍人,好不容易将暴乱给压制了下来。
    王弃就站在原地,只是在周围将士累了或者有险情的时候稍微出手帮一下,本身却是无论旁人怎么劝都不愿离开。
    众将士无奈极了,只能拼死砍杀这些俘虏,杀得手都软了。
    本来他们还以为自己这边也会死不少人……结果好家伙,这些俘虏都被杀怕了,他们都还一个都没死。
    就好像他们身后的皇帝陛下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够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勇气与力量。
    当一个时辰之后暴乱平息,王弃依然站在那里动都没动地说:“刚才我点到的那几个,还有两个活下来了……就是他、他,拉出来,杀了。”
    旁边的甲士立刻应命,冲进俘虏群中将那两人就给斩了。
    而经过一轮杀戮,这一次这俘虏群中竟然是主动给甲士们让开了路……
    王弃感觉到了畏惧,感觉到了浓浓的恐惧感在这俘虏营中汇聚……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惊怖纹渐渐发亮,令他舒服地差点发出声音来。
    可以可以……
    他发现那些仇恨的来源断了,这里已经只剩下恐惧。
    甚至周围郡兵们也对他敬畏非常,这居然也可以为他的惊怖纹提供力量。
    他舒服了,然后就到剩下几个俘虏营中如法炮制,玩得乐此不疲。
    就是苦了那些郡兵,陪着王弃这一处处俘虏营杀过来,精神和体力都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但好处他们也体验到了,至少这其中的新兵能够从杀戮中以最快的速度成熟起来,而另一方面……这些俘虏被如此折腾过一遍之后,变得异常的‘乖巧’。
    所有的俘虏营中都弥漫着一种惊惧的气氛,再要驱使这些俘虏都变得简单了许多……他们都变‘乖巧’了。
    王弃由此想到了自己接下来‘治理天下’的指导思想。
    优待治下之民,使民心所向。
    以残酷对待敌人,让他们心怀恐惧。
    尽量减少仇恨、怨怼这种他不能处理的负面情绪……
    他觉得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就算坐在皇位上因果纠缠他也就不怕了……至少现阶段是不怕了。
    这么一想,还真给他找出了当皇帝的修行方法?
    想想也是,神话传说中不也有飞升的人皇、圣皇之类的么,说明皇帝并不是不能修行,而是凡人皇帝不适合修行。
    王弃又不是凡人皇帝,他是个修行者皇帝。
    这么一耽搁,四散追杀乱军的龙骧营就陆续回来了。
    王弃接着立刻将人又派了出去,去攻打那将胡人放入长城内的东部都尉。
    这次说好了让冉姣表现的,他就让她独自带队出发。
    而他自己,则是骑着他的黑色战马,在一对步卒的簇拥下慢慢悠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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