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喇嘛也不顾旅途劳顿,一发而不可收拾:“所谓的‘龙行水走’,帝都王城所以秀丽威仪如此,敢是山自含晖水自媚,有此山水,乃有关中千年之盛世,两相为辅,相依相生,万世其昌。只惜秦皇曾铸剑于此,杀气难免有害于王气,终至美中不足。观可山水知一地之盛衰气运。山脉流水如人之身体,人身经脉如山势分支,血液比于流水,人有人气,山有山气,人身有穴,山有山穴,人有痼疾,针穴得气则愈,山气亦然,天人合一,龙气乃生,龙气聚集,可御万恶,可避煞气,城有龙气,则可造福邦国,小则富庶一方,大者镇守天下,逢凶化吉,微妙极矣。帝都风水极佳,二龙交会,山水相间,山为山龙,水为水龙,有此二龙,乃富关中。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土重金埋,那处龙穴却时为山雾所压,一时不得大放光明,这便是连年有些兵争之故了!”
    裴继欢聆听之下,登时大为佩服,道:“目下有些坎坷,该当如何?请我师指点。”
    一面请三人一道往林间坐下。公主府乃是前隋一位王公私产,太宗宠爱云裳,特地为她一人赐第,便将这处王公私产给她。这处私产虽然位置偏僻,然里外四进,公主的义学在第三进大门之内,裴继欢和公主的住处在四进之中,不为别者,乃为清静也。当下四人走到林间一处石桌所在,仆人泡茶,裴继欢拱手再请。桑昆喇嘛见裴继欢彬彬有礼,心中大喜,道:“人中之龙,凡人不可立见,贫僧有福,公子加之荣宠,贫僧实在感激涕零。”
    裴继欢道:“愿闻我师之言,不敢轻慢。”
    桑昆喇嘛环顾四周,看了一回,走回来道:“公子目下有一步名叫‘乌云罩顶’的运,不是贫僧危言耸听,非但公子自身,即是你身边的朋友亲戚,也都被罩在这一难之中,因此贫僧愿公子步步为营,不可不慎。”裴继欢微微一愣道:“我师可有禳解之法?”桑昆喇嘛淡淡一笑,手捻胡须,道:“有二途可为公子解其运。”裴继欢拱手道:“愿闻我师之言。”桑昆喇嘛道:“公子身边就有吉人,非唯一,乃为二也。再加公子红鸾星动了一半,另外一半,半开半合,看不明朗。若得此二人之助,人中之龙,飘然远逸,冲天一飞,无人可制。”桑吉法师道:“师弟所言,岂非困龙也哉?”桑昆喇嘛点头合掌道:“公子此境,的乃困龙之相,当有小厄,而无大难,真龙在兹,威震四方,他者敢不颤栗?”
    裴继欢道:“此乃一途。其二如何?”
    桑昆喇嘛道:“骤然远引,当为其二。公子‘人中之龙’,却无敕命在身,便如江河水井之龙,久困则无所作为,且鳞羽大废,乃不利之所。若公子离开王城,关河万里,处处可以容身,久后则仰天长啸,一飞冲天,其志可得矣。此二途都应公子身上,局外人无能为力。”
    欧阳大石道:“法师的意思,是公子在此不当,当远走高飞?”
    桑昆喇嘛点头道:“贫僧此来,正有劝退之意。”
    欧阳大石道:“将之奈何?”
    桑昆喇嘛道:“避其锋芒,偏锋交战,不为不上。但敌人露出原形,寻力而攻之,可得大胜,此乃以逸待劳之计。”
    裴继欢站了起来,若有所思,抬头望着天边缓缓移动的浮云,他竟自出了神。
    一位仆人匆匆来报:“公子,张先生和谈先生、风先生三位到了。”裴继欢心头一喜:“宇文先生还没消息吗?”仆人道:“没有。”裴继欢道:“快请张妈妈和两位师弟进来。”
    同样,在晋王府中,这时的高纲已把消息打听得透了,趁着中午换班的时节儿,赶紧溜溜地跑来密报。
    “你是说,皇上夜会逆贼之子,还赐了他家传的玉佩?”
    “确是如此,这个是从我的堂兄高天彝那里打听出来的!”
    晋王听了,神色微变道:“这么说,父皇确认的令他老人家举棋不定的另外一个人选不是吴王,而是这个逆贼之子?”
    “王爷!”高纲行近两步,见两下无人,低声说道:“难道王爷忘了当日宫中风传有‘传位陇西’之说?卑职多心,特意暗中查了一下这句传说的来由。原来宇文冲等八人出京西往,就是为了把这个‘逆贼’之子‘请’回来,‘大内四怪’(宇文冲、司空霸、秦士岳、高天彝)向来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交情极深;但那次皇上却只派了宇文冲一人暗中挑选了七位大内高手前往,其他三怪,于此事竟是一无所知。这一切在大内有一份详细笔录,乃是叶公公亲自找出来让卑职送给王爷,请王爷亲自过目的!”
    高纲一面说,一面将一份详细资料双手呈上,晋王接过来翻了几页便丢在桌上:“袁天罡和李淳风有什么话要传给我?!他们也确定这逆贼之子的身份坐实了是吗?”
    “是。”高纲动了一下眉毛:“据卑职的分析和打听到的消息来判断,姓裴的当是隐太子反贼建成的唯一幸存于世的骨血无疑!”
    “啊!”晋王登时为之吃了一惊:“这件事当初怎么不确定?”
    高纲阴森森地笑了笑:“王爷明鉴万里。此人一曾出现,毫无根据,但据叶公公所言,皇上一见此贼,说了一句话,就确认了此贼的真实身份。当日夜会,只有堂兄高天彝和司空霸秦士岳三人亲随在旁,叶公公负责传令,因此听到了皇上亲口之言。”
    晋王全身一震,愣住了。
    “王爷??????”高纲低声道:“如果此贼真是隐太子唯一的骨血,那么他就是王爷的堂兄弟。此贼姓裴,和那死在玄武门事变中的前太子妃同姓。也就是说,这人用了他母亲的姓氏藏在民间,一直到今年开春的时节,皇上才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人的消息,所以派出了宇文冲和他的几名属下去了一趟天山。现今一切的证据都指明,他是隐太子妃裴氏的儿子无疑!”
    一霎间,晋王的眼睛睁得极大,喃喃地道:“隐太子只有六个儿子,其中一个早死,其他五个,都在玄武门中坐诛??????”他立刻就陷入到了微微的沉默中,冷笑道:“除非太子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就是这个姓裴的?那么当年传说中太子妃裴氏不能生育,也是假的?!”
    “王爷。”高纲按着宝剑来回踱了几步,低声道:“卑职私下请叶公公查看过大内实录,实录中记载,太子妃裴氏生性贞静,自从嫁给太子,从来不出门,难得几次,也是皇考赐见。她躲在府中暗中生下一个孩子秘而不宣,这并非全无可能。”晋王呆了一呆,霍地站起来,他脸色苍白,可见内心之震撼,无与伦比,倏地转向高纲:“你的所见呢?”高纲此人虽然年轻,但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王爷,请恕卑职猜想。为了这件事,卑职曾请叶公公把当年的实录都细细翻看了一遍,卑职也秘密调阅相关的文卷,一切都显示,当年裴氏给太子留下一点骨血的可能越来越大。直到夜会,叶公公又送出了确切的消息,如此可以确定,王爷的怀疑都已变成了现实了。那贼子果然是隐太子的后裔,而宫中甚嚣尘上的‘传位陇西’传说,也绝非空穴来风。所以以卑职之见,不如。”他面色阴森地伸掌作刀,在脖子上轻轻一抹。这一抹,当真是凶相毕露。
    晋王登时沉默,久久不曾出声。这一霎“裴继欢”的脸形儿,自然而然地显现在他眼前,记得两人在兰州初见的一霎,他当时的感觉是如中雷击。关陇雍州李家的血脉一眼就看得出来,其成员大多脸型微长,丰准隆颐,配上胡须,威风凛凛,气度斐然。怪道他第一次看见裴继欢,便觉得曾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他来去匆匆,对于裴继欢的面貌,尚说不上有太具体的印象。现在想到这一点,再回头印证裴继欢的那张脸,脑海中便渐渐十分清晰了:裴继欢的相貌,无论拿来与父皇太宗、或是自己和一干兄弟姊妹相较,确有八分酷似,尤其是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微微锁起的双眉,简直和事败被杀的隐太子李建成一般无二。太宗虽诛了大伯李建成和三叔李元吉两家老幼,但两家家长的画像在大内还是存有一份秘本,秘本的级别,当然是非皇室直系贵胄无权阅看的。
    “这就不错了!”晋王心中愤怒地想着:“他果非人言所确,他原来真的是太子建成的唯一的骨血!而父皇居然想把皇位传给那个杂种!”
    当时自以为东宫皇储的位置已非自己莫属,得意忘形之下,他请旨代帝西巡,路上他才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宫中的传言,那时的心惊胆战当然是无与伦比的。但他不死心,他希望父皇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但当他从叶公公的嘴里听到皇上最近的举动,他几乎夜不安寝食不甘味,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可以想见,这外表柔弱野心勃勃的晋王李治,心中的愤恨和恼怒是何等的无以复加!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抖抖索索地扶着名贵的紫檀木书案,问道。
    “没有第二人知道。”
    “千万禁口!”晋王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高纲:“尤其是诸王和各位公主面前,更不可露出一点口风!”“卑职明白,王爷放心!”
    晋王立刻整个凌乱了。这几个月来辛苦摸排出来最终予以的确定消息,虽他早有防备,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大大地震惊了。如果裴继欢真的是太子建成的儿子,那么父皇又有“传位陇西”的想法交给群臣议论,那么坐实了这个裴继欢就是自己的堂兄弟,他的出现,可就大大能影响父皇将来大行的最后决定那个!这件事果真为裴继欢所知,又岂会善罢干休?自古争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何曾又有半句商量可打!?
    由此他想到与裴继欢在兰州相见时的种种神态,他这时才依稀想起,当时对方那一对璀璨精光的眸子,望见自己,像是有某种深仇大恨一般,眼光如刀,晋王当然不会忘记。那一次在兰州皮货店里与裴继欢的遭遇在脑海中闪电般过,此刻念起,才自觉到那真是危险万分,对方是否基于那一点可怜的“手足”之情,才放过了自己一条命,实是大堪玩味。这一切在脑里滤过之后,晋王终于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结。他现在已可以确定,这个曾经杀气腾腾的裴继欢,正是自己的堂弟“李承寰”(宗谱中无论死者或生者,都有记载,作为晋王,前往瞻仰宗谱,无人可以反对,只要在合适的时节就没有问题,甚至无需请旨),如果当年他不曾死在玄武门之变的刀光血影里,如今仍然健在,定为祖父所垂爱,最不济也当是“亲王”之尊,即使太子建成去后,父死子继,当今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许就是这个裴继欢了。而即便在今天看来,父皇知悉了他的身份,对他大有悔意,将皇室四块珍贵之极仅存其一的玉佩赐给了裴继欢,也并未完全排除将来裴继欢就是和自己竞争东宫皇储的唯一人选。想到此际,晋王只觉身上阵阵发冷,坐立难安,而窗外其实是亮着雪白的日光,正是二十四秋老虎的节气。
    “你说此贼接二连三受到别人的攻击,又是怎么回事?”晋王逼视着高纲。他在想,依着高纲所言,如果下达一道命令,这个裴继欢一死,便是一了百了,自己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再无任何顾虑了。
    在晋王凌厉阴冷的眼神之下,高纲这个从五品的巡城兵马司指挥副使不禁有些胆战心寒,当下据实以告,约略把自己套解晋王的心意,暗中与霍山老人和白教法王以及新近来到京师的李玄幽合谋,依次派出杀手,意图将裴继欢一道刺杀的前后始末,一一说了出来。乾坤双煞刚到京师,甚至还来不及见上晋王一面,就立刻领会到了高纲和霍山老人一干人的意图,昨夜前去刺杀裴继欢,只是不幸铩羽而归细节,从头说来,一边说,一边犹自忿忿不安。晋王听完吃惊不小,勃然大怒道:“照你这么说,几次的刺杀,都是你们私下作的主了!?”他语气凌厉地道:“你们这些人也太放肆了!竟敢打着我的旗号,意图谋杀‘亲王’!?”
    “这不算谋杀‘亲王’。姓裴的目下只有陇西公子的‘亲王’名分,却无‘亲王’的实权。这件事是我做的主,你别怪高大人,要怪就怪我好了!”一阵咕噜噜地声响,一辆四轮小车缓缓推了进来,车上坐着一个带着纱帽的黑衣人,他握着小车两边轮椅的双手指甲令人视之诡异地乌黑发光。
    “表叔此话是不错,只是要是叫人知道这件事,在皇上面前多上几句嘴,总是不妥!”
    那人正是李玄幽,神憎鬼厌的“幽鬼”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领袖人物“玄幽老人”,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要是这些人都死了,还有谁去皇上跟前嚼嘴皮子?”
    推着四轮小车的,是一个蓝衣书生,目光如电,四十开外年纪,另外一人和他年纪相若,黑脸高颧,刀骨峨凸,貌相狰狞。这是“玄幽老人”李玄幽十四弟子中领衔的两位,蓝衣书生名叫“慈悲手”季盛平,另外一位相貌狰狞者名叫“夜枭”端木羽,两人师从李玄幽,二三十年勤学苦练,造就各异,练成不世奇功。
    “鄂州之战”那一场盛况空前的正邪决斗之后,李玄幽全身筋脉尽断,自胸骨一下,毫无知觉,他不得不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在残党护持之下,藏身于人迹罕至的苦寒之境西域蒲昌海(今罗布泊)左近,在那里收了牧民的儿子季盛平、端木羽两人作为弟子,日暮穷途李玄幽得此两人守侍左右,渐渐发展,三十年间,终于拥有了一支杀手尖兵“幽鬼”。这一次再临中原,所恃者依然是季盛平和端木羽二人。这二人几尽得李玄幽所传,手段杰出,气势非凡,足以令江湖侧目。
    “幽鬼”本身就已够神秘的了,师徒三人的行径更是扑朔迷离,来去无踪。江湖中大概无人能想得到,当年叱咤江湖的李玄幽竟然暗中和当今皇室有了勾结,“幽鬼”组织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专为皇家宗族训练速成杀手的专业机构。在巡城副使高纲的安排之下,一批批从江湖中网罗来的怙恶不悛之徒分批暗中潜入京师,投身晋王府麾下,被“幽鬼”组织授以暗中训练,一些高层的杰出卫士,更是被重金收买,使得此组织一夕间为之坐大。利用李玄幽和霍山老人这两个当世奇人,壮大晋王府的暗中势力,为晋王秘密执行任务,高纲舜犬尧吠,死心塌地为之驱使,本也无可厚非。晋王要平安登上皇位,铲除异己,格杀异见,必须要有一条忠于主人的狗,这也都不为过。晋王明知自己的对手可能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而且这位武林高手还是自己的小堂弟,这位小堂弟又是两大武林宗师的衣钵亲传,那么他要借重“幽鬼”和霍山老人的实力与之对抗,也确乎完全可以理解。奇怪的倒是李玄幽何以以昔日武林巨擘之身份甘为晋王所驱使,却是大堪费解。
    这其中当然隐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诚然,李玄幽乃是故唐名将李玄霸的族弟,他恢复亡兄之位,领却藩封,几乎称不上什么野心之说。事态表明,他其实也有心加入到争夺皇位的行列中来,只是这个心思,他尽管武功盖世,依然还是不敢过早显露罢了。苦练了三十年,他当年胸骨以下人事不知的境况已是大有改观,如今他只是双足尚自不良于行,他的野心自然也就不太敢提前显现。要知晋王乃是朝野诸王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一旦他转身反噬,李玄幽武功再高,在重兵围困之下做困兽之斗,也不过如汤泼雪而已,无力扭转乾坤。对于老于世故的李玄幽而言,他在这方面的把握堪称绝佳:现在他不仅是晋王的表叔,也是皇上唐太宗惊喜交集厚礼待之的爱弟李玄霸的唯一家族传承。要知李玄霸去世得太早,虽有“西府赵王”的藩封,那一支却无人丁,多年来这一直是唐太宗心中的一块大大的心病。李玄幽一回来,太宗的这块心病立刻迎刃而解,李玄幽顺理成章地即将接过赵王的“衣钵”成为一个“王爷”,也当在不久之后了。
    为今所见,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之力的“玄幽老人”李玄幽虽然痼疾在身不良于行,但他依然具有十分惊人的内力。他的头上戴着质地柔软的便帽,面垂青纱,身着锦衣,自腰以下,盖着一张厚实华贵的白色老虎皮,隐约可见的神态间一片轻松自若,只是如果有机会不用隔着面纱,晋王当可亲眼看到那一双犀利诡异的眼神,当他直直逼视,那对眼睛便宛如一双无形钢钩,深深挖到人灵魂深处。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老夫受王爷的恩泽,自然亟与其事。以老夫所见,王爷眼下或有小惊,但无大碍。我们收集到的情报,皇上还是十分钟爱王爷的。短期内,老夫可以断定他其实并无传位别支的打算,此事交给朝臣议论,不过为晋王殿下你扫除不利的障碍而已,你不用惊慌。再说,这几天的连续安排,都是我亲自向高将军作的暗示,高将军鉴于我的身份,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其实对王爷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玄幽老人淡淡地道。
    “赵王说得不错。”又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是霍山老人,身后则跟着体态丰腴的卡丽丝,可见,三人在房中的议论,霍山老人早就听见了,他只是在门外站了很久,并未着急走进门来。
    其实他是非常讨厌李玄幽这个人的。这人全身发散着浓烈的药臭,还喜欢装模作样地带着黑纱,被人毁容就毁容罢,装的什么神秘?
    就霍山老人的自身利益而言,他决不想半路进门的李玄幽分一杯羹。晋王趁醉夺了卡丽丝的肉体,这正是霍山老人早就想过的。他想把卡丽丝献给晋王,卡丽丝虽说是胡女,但姿色动人,前绷后翘,肉感非常。长期观察晋王举动的霍山老人可以确定晋王对体态丰腴的女子有着剧烈的占有狂,把卡丽丝送给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晋王也的确如他所想,去到卡丽丝的住处,在卡丽丝半推半就之下对她进行了“强奸”,名义上,霍山老人已成了晋王的“准岳父”,后来事情,也许就该一路坦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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